蔷薇听了只好作罢,人家的丈夫自己都不上心,她在一旁干着急半点儿用处也无,还是少费这些心思得了。
就这般,这边的主仆二人对另一对主仆二人放任自流,另一边的主仆二人在那小房间里可谓是精彩纷呈。
“少爷!那只大狗再不带出去溜,也要尿在奴婢房里了!”
“哦,那……就赶紧带出去呀,本少爷还要睡……”
说完了,翻个身,再次进入睡眠。
沁儿恼恨的狠狠跺脚,气呼呼的望着那个才换了新床单又抱着狗躺下的人,唯一的想法就是,冲过去,将这人揪起来,吊打!
然而很遗憾,这只是个想法,也只能是个想法……
沁儿苦着脸,放下正在收拾的乱糟糟的房间,认命的抱起自己那张可怜被糟蹋的床单,打开房门,将已经上蹿下跳百八十圈的母狗放出,自己也顺带去洗床单……
老天爷,您怎能待沁儿我如此刻薄?!
老天爷当然听不见。
……
半日过去,到了晚间,驸马爷依旧在怄气当中,由沁儿去厨房为她端了吃的来,不去饭厅,不要见那可恶的公主。
被自家驸马埋汰的褚寻雅再一次独自一人用过膳,倒是心内已完全平复下来。
一旁的蔷薇与百合望着冷冷清清的饭厅,又望望桌上一如午膳时剩下的饭菜,不禁齐齐为自家公主哀怨起来。
驸马爷当真不像话!
褚寻雅无话,吩咐撤了膳,就要起身回房,这时,管家过来通报,说是覃侍卫带着人回来复命了,不知公主可方便召见。
天色尚未暗下来,左右也无事,褚寻雅自是应了,
“叫他们到前厅候着,本宫随后到。”
管家应是退下。
褚寻雅吩咐百合:“百合,你去沁儿房里,看看驸马如何了,蔷薇,你随本宫到前厅去。”
二人应声:“是。”
言罢,褚寻雅起身,带着蔷薇,缓步朝前厅走去。她正愁着没事做呢,这下好了,看来,他们是查出些眉目了,想不到竟如此之快!
公主府的饭厅到前厅中间需要穿过长长的檐廊与一条石板路,石板路隔开了一片花圃,此时乃是日头西下,黄昏时分,夜幕还未降临,却已经有许多的夜虫开始鸣叫,空气也已比燥热的日间舒爽许多,再过不久,清凉的晚风便会徐徐而来。
此乃一日中最适合散步消食的时段。
可是,这般闲适放松的时光,三公主殿下却还需去处理事务,关心一宗本与她无关的案子……不,也或许,与她有些联系。
☆、第28章 案件
几名侍卫见公主殿下来了,忙单膝下跪,抱拳行礼,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褚寻雅轻移莲步,姿态优雅,坐上正座,淡柔一笑,
“起来吧,几位辛苦了。可是查出些甚么了?”
几人起身,由首领覃侍卫回话,
“回禀公主,属下等人具已获悉事件的来龙去脉,回来向公主复命。”
“嗯,覃侍卫且将原委说来,本宫听着。”
“是。今日得了公主之命,属下等人特地乔装前往昭武校尉府查探,却是恰巧于校尉府门前目睹了一幕意外与本案相关之事……”
覃侍卫声音响亮,口才也不错,将今日查探之事一一道来。
今日一早,三人得了褚寻雅的指令,换了常服,打扮成普通百姓,混到了昭武校尉王大人的府门前,本欲绕到后院查探的他们,恰恰碰见了校尉府家的总管,领着几名家丁,将同样身着家丁服的一名男子自门口扔了出来,而那被扔之人躺在地上,久久没有动静,浑身皆是血迹。
行人见那管家与家丁们凶神恶煞的,无一人敢上前,也无人敢聚在一起围观,只当没看见,匆匆走过去。
几人相视一眼,得知机会来了,便在那总管放了狠话带了人进门去之后,上前将那伤者扶起,带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将他弄醒。
那人尚余半口气,意识却还在,知自己被人扶起架着带走了,也不知是救他还是杀他,缓缓撑开眼皮,见是三名陌生男子,不禁松了一口气,虚弱地道谢:“多谢……几位兄台……搭救……”
几人心下复杂,他们救他是有目的的,况且,只是把他拖出来,并未施任何救助。
“这位兄弟,你这是怎的了,怎么叫人打成这副模样?可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
一名侍卫将腰间牛皮水袋解开,为那人灌了一大口水。那人稍稍恢复些力气,开始慢慢的回答,
“多谢!在下王贵,呵,得罪的人物不大,只是脾气挺大……你们可都看见了?那王校尉府里,自上而下,没一个善人。呵,不怕告诉你们,在下,也不是甚么好人,我是个……盗银的家贼……”
说最后一句时,语气里带着自嘲。
覃侍卫三人大喜过望,他们起初只是想找个人回来旁敲侧击问问情况,可眼下他们有意救走之人,莫不是就与那件案子有关?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交换了神色,几人打算先将此人救起,到时想要何答案,还不是轻而易举……
三人又将那名唤王贵之人扶起来,架着将他带到一家客栈,开了一间房安置好,又叫了大夫。这下,那人是感激涕零的喊着要报恩了。
之后,覃侍卫便要他将事情经过说出来,那人自然照做。
前些日子,昭武校尉王大人纳第四房姨太太,府里摆小宴,请了几位交好同僚于府□□庆。有酒宴,自然就有酒菜,有礼金。
王贵是校尉府的小厮,帮着收礼入库的,可这次,他做了坏事,在总管清点对照完毕之后,趁其不注意,将一张百两的银票塞进了衣襟里……
而正巧的是,当天夜里,府中厨房竟遭了贼,一小批粮食被盗,府中之人浑然不觉,直至第二日,管事发现了前来禀报,那王校尉立马差人清点库房,发现实际银两与账本上的不符,少了一百两。
王校尉当场震怒,狠狠罚了相关之人,又命人循着蛛丝马迹,欲要追查盗贼。
可是,那盗贼又如何是轻易能寻得的,是以,这王校尉动用家丁手下,再去找了亲戚京兆尹讨要便宜,来了个全城大搜查。
不得不说这王校尉也是傻,那一百两银子,若真是个惯犯盗贼干的,会再去偷那些沉不啦唧的粮食么?人家要偷银子,会只偷了一百两不?
真是,傻透了。
可是,就是这没脑子的王校尉命人在京城内外普通人家大搜查,真就在极短的两日内,搜到了城郊李家庄的某一家,有他们府中的精米粮食,以及其他的一些贫苦人家基本吃不上的食材菜品,正是校尉府中所丢的那些……
因此,有了后来的一连串事件。
覃侍卫几人皆是唏嘘,想那盗粮之人应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偷些吃的去接济贫苦百姓,竟然给人全家带来灾祸。可是,他们仍有许多的矛盾点不明,遂又追问,
“可是王兄弟,那盗粮之人巧合之下解除了你的嫌疑,你却又是为何会被打成重伤轰出府来呢?”
那王贵又是将自己的情况道来:“在下家贫,若非家中老母病重,急需银两请医买药,又实别无他法,是绝不会做了那勾当的!可当我听说盗贼已经找着了,且是一贫苦人家,而王校尉竟可恶的要人家的花季女儿当做赔偿……”
“我是良心难安,想着为那家无辜之人解围,便在昨日一早,偷偷将剩下的八十多两银子放回去,结果不慎叫人发现了……”
“原来如此,王兄弟竟是昨日便叫人抓了,怎的今日才……”
“呵!那王校尉因为我,冤枉了人,逼得那家人到官府衙门告状……恼羞成怒,将我一顿毒打,关押了一日,时时严刑招待,到得今日,见我已是奄奄一息,他们才将我……丢了出来……也不知,我娘亲她怎样了……”
几人听得,再一次心绪复杂,难以言表,遂安顿好他,再去追查那盗粮贼的下落,直至临近夜晚,稍稍有了收获,便回公主府复命来了。
两盏茶的功夫,覃侍卫将此事仔细交代清楚,褚寻雅仔细听下来,心内起了几种思绪,混杂于一处。
首先,不出她之料,这盗粮贼果真只在城中办喜事设宴席的富贵人家下手,再施放给贫民,并且作案不多,显然是个新手。不过,作案几次都能做到无人察觉,想必是名高手,身手极其了得。
其次,昭武校尉全城搜查这般作为,却并未引起民愤,值得考待,
“你等可有查清,那王校尉如何做到的搜查?可是有人相助?”
覃侍卫等人不得不赞叹,三公主聪慧之极,这其中的疑点竟能立即找出来,点破。
“回公主,正是。那王校尉乃是京兆尹梁大人的妻弟,仗着梁大人之势,在京中横行霸道时日已久,此番更是从梁大人那儿要到了搜查令,因而在城内外普通百姓家入室搜查,行事畅通无阻。”
“哼!”
褚寻雅一记凌冽的眼神扫向一处,怒声道:“京兆尹!好大的胆子!为了亲戚家区区一百两银子,竟敢私自动用搜查令,莫非他早已不把父皇放在眼里了?!”
“公主殿下息怒!”厅内众人皆惊,忙言语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