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一点朱砂痣 (一月初九月末)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一月初九月末
- 入库:04.09
连城邪看着手中的信,是几个月前写的,现在估计已经不在徐州了吧,天已经凉了,他也想他了,所以回来吧,只是你要叫我如何告诉你。此时此刻你人在何方?我的信又该向何处寄去?
多情自古伤离别,也许是每一次离别时,太辛苦,千袂出游的日子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愿意回来,因为不回去,就不用压抑,不用走,不用离别,他们的关系只有那薄薄的一纸书信。
千袂也不知道来来回回了多少次,时间就如流水般,从指间眉梢划过,留下些许印记。可惜,那连城侯府,总是留不下来,连城邪从来都是送别,不开口挽留。
连城侯府,仆人打扫东华苑,不小心将一把玉箫掉在了地上,玉箫做工精细,只是玉质并非罕见。那仆人匆忙的捡起玉箫,却发现玉箫摔破了一块角,仆人吓的不知怎么办,匆匆忙忙的捡了起来,放回了原处,慌慌张张的跑出了东华苑。
夏日的黄昏总算有了一丝清凉,连城邪去东华苑看六月,六月已经十六,已有了千袂当年的□□,一举一动已有了大家风范,再没了乡土小孩的傻气。
连城邪看着慢慢的长大的六月,也有了一丝为人父的欣慰。
六月恭敬的站在连城邪面前,说着书院里的事,“义父,我想为自己取一个字”
“六月不好么?”
六月捏捏自己的衣襟:“并非不好,只是同窗之间称呼一般都称呼字,我便也想取一个。”
“这你自己决定就好”
“我……我想让义父替我想想”
连城邪摸摸自己的胡子想了一会,开口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如取‘玉’一字,你觉得如何?”
六月轻轻念着玉,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有些兴奋的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连城邪,才知自己失礼,收敛了表情,走到橱柜旁边,拿出那支玉箫。
走到连城邪身边有些献宝一样的说:“这玉箫虽不是名贵物,但是质地温润,是块上好的温玉,我拿着它可配我?”
连城邪不爱吹箫,从来都不碰箫,他拿起那玉箫,的确是难得一把玉箫,“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我爹爹给我的”
连城邪手微微抖了两下,然后低着头叹息了两声,他……他竟然一两月没有想起千袂了。三四年前,千袂去了安宁,曾经的麟夕国都天宁,开始还断断续续有书信来,后来便没了音信,起初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后来才知道只是他忘了写,再后来又是一封信也没有了。他忘了自己,自己这个等他的人也竟然慢慢遗忘了……
也是了,从千袂那年从惠州回来,日子走走停停,已经十年了,十年……
难怪会忘了。
多日后,府门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厮,是连城邪的贴身仆人,他拿出一封信。连城邪接过信,又是叹气,他终于记得寄回来一封信了。
“玄睿,我到了荒无人烟的衢州,我恒心不够,直到想起回凤倾才想到你,我竟然忘了你,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可我竟然忘了你,十年前的刻骨铭心,十年后的遗忘,可是我不够真心?我明明一想到你就好难过,现在还是一样……”
连城邪看着手中的信微微的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写这样的信,也不怕六月看见了害羞。
傻瓜,若是真情,会有刻骨铭心,会有百转千回,会有悲欢离别,甚至会渐渐忘记,却一样独一无二,至今想起还是一样的暖,如六月暖阳;一样的凉,如十月寒霜。你就是我心口的朱砂痣,我的切肤之痛。
“玄睿,我到惠州了,几年不见姬儿竟然嫁人了,孩子也有五六岁了,看着他一家人虽然清贫却是其乐融融,我也高兴。我见了母亲,母亲又老了几分,怪我心狠多年不回家门。母亲说起十年的时候,我却才想起,竟然十年了,玄睿,我可等到你了?”
连城邪摸着信纸,慢慢闭上眼,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
连城邪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桌上放着水果却是没有动过。千袂走进连城府的时候就看见连城邪孤孤单单的样子,微微蹙着眉头。
他竟然老了,心抽在了一起,平静了三四年的心痛得千袂以为好了的顽症又要复发似的。
突然想起自己在十六岁抚州城合欢树下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样子明明还那么清晰,怎么转眼就老了,怎么会看着如此孤独?
玄睿,我怜你一世孤独,你可心疼我一世漂泊?
千袂走到连城邪身后,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连城邪睁开眼,回过头看他,愣了一会,慢慢笑了:“你回来了?”
千袂轻轻的点头:“不走了”
千袂走到连城邪对面坐下,抽出连城邪手里的信:“信今日才到?”
连城邪点点头:“我已是不惑之年,九月,你等的可后悔。”
千袂轻轻的摇头:“以后的日子我陪你”
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所答非所问,只是他二人心中明了,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九月,任他天地不容鬼神不恕,我愿用余生与你朝朝暮暮,生死契阔。
玄睿,我到过灯火阑珊的安宁,茶花尽落的燕州,白雪满城的偃州,安然怡人的青州,千帆过尽,我看遍世间美景,却是天上人间不及你一人。
☆、第八十四章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不久连城侯府迎来一件喜事,是连城侯爷的义子千六月一十六岁及冠的日子。
千袂站在连城邪身边接待着来贺喜的人,看着福管家细细的记着贺礼,也是喜上眉梢,一转眼那软软小小的孩子竟然就长大成人了。
六月站在那里,表情却是淡淡的,无甚喜悲。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那人容颜精致,比之六月更当得起六月二字,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眉梢尖蹙,目如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就容貌可称当世第一人。
一见此人,六月仿佛惊到一般,跳了起来。
那人却看也不看六月,走到连城邪面前:“连城世伯”又看了几眼千袂,只觉得眼熟,却不认识。
连城邪扶住他,免了他的礼,对着千袂介绍到:“这是也是你父亲的挚友,你叫他千世伯就好”
那人微微一笑对千袂行礼:“千世伯”
千袂看着连城邪细细打量,这孩子看着很面善。
连城邪轻轻挽住千袂的手:“这是齐王殿下的长子越君澜”
千袂这才恍然想起,那个窝在越重隐怀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现在竟然长这么大了,看来自己真的走了很久,千袂看了一眼六月,这孩子也长大了,轻轻的叹气,也不像以前一样跟自己亲近了。
白云苍狗,十年,当真是如流沙一般。
与长辈打完招呼,越君澜才看向六月,一脸的调笑“恭喜啊,小玉儿”
六月似是有些害羞一般,脸颊红了起来,“别叫我小玉儿”
越君澜轻轻的笑拿出自己的礼物,六月接了过去,福管家想接过去,六月却不给他,只是拿着礼物,傻傻的看着越君澜,那样子,怕是被越君澜连魂都勾走了。
千袂看着六月的样子暗自蹙眉,轻轻的碰碰连城邪的袖子,连城邪低下头看了他一眼,也是蹙着眉头,这两孩子的情况不怎么对啊。
越君澜拿着手里的扇子,敲敲六月的手臂,六月才回过神,对自己的失态更是惭愧,看了一眼连城邪与千袂,看他们似是没有在看自己,只是在那里应酬别人,才稍稍放下心来,却不知是欲盖弥彰。
这时外面却有人来报:“勤王殿下到!”
连城邪与千袂忙走到门口去迎接,那些宾客也都停止了交谈,站了起来。
“参见勤王殿下”
越重璇拦住连城邪没有让他行礼,又扶住千袂,这才说了一声:“各位不必多礼”
连城邪领着越重璇往里间走去:“不过是犬子的成人礼,何劳殿下亲自前来”
连城邪想让六月迎接越重璇,一转头却发现那两孩子已经跑没影了。
越重璇抬一抬手,身边的人已经将礼物交给了连城侯府的下人,“你我多年挚友,说这些岂不见外?”
看着福管家记录着礼单,越重璇竟然送了一对玉如意,质地温润,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连城邪悄悄的握紧千袂的手,这么贵重的礼品。
越重璇做三十多年的勤王终于忍不住了吗,只是他头上还有一个四十岁的老太子,取而代之可不容易呢。
连城邪领着越重璇走进里间,亲自作陪,坐了一会,千袂知道他二人有话要说,便抽身离开,去门口迎接宾客。
他与连城邪的关系早就在这昪京传的沸沸扬扬,连城邪将自己的儿子认作义子,又把自己留在侯府中,其间暧昧,别人一看既知。以往他在府中住的时间不多,甚至少到如同做客,几年不见,别人也无话可说。只是现在他却在这侯府中安定了下来,而且站在连城邪身边迎客,那些风言风语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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