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苏心里惦记着昨晚那女子,又想只要找到季宽,自会有再见之日,并不急于一时。遂整顿衣装悠然回府。
第3章 惊鸿初现
却说那夜青萍独自离开观香楼,回到檀倾园别院,只见一切异常的安静。与前楼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便是比往常也大为不同。太静了,不该啊。青萍心里琢磨着,正要回卧室,转念想到尚在接待屈广的师父,心就突突跳了几下,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忙转路去客厅,一进门便呆了。但见师父师弟屈广若干人皆分立两旁,而坐于正中央的不是皇上却是谁!此时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自己,无不流露出惊奇的表情,转瞬却更丰富,担心的有,同情的有,静观好戏的也有。青萍如何见过这仗势,第一反应转身欲走,只是双腿怎么也挪不动,又看皇上,却奇怪独独他面色平常看不出什么表情。见皇上也紧盯着自己,青萍有些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硬是站着愣了半晌不见有何动静。害得众人的神经也跟着他紧绷了半晌。还是皇上首先开口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如此装扮,从何处回?”
听到皇上说话,青萍悬着的心瞬间安稳下来,转念一想自己直接从观香楼回来尚未卸妆,立刻窘迫的更不知如何自持,慢吞吞地前去行礼,说话声音低弱地近不可闻“此事请陛下容民过后细细禀报。不知陛下驾到,有失礼之处还望陛下见谅!”“起来跟朕回宫!”青萍原还想与师弟熄灯夜话,第二天回宫的,见皇上如此说,只得匆匆别了师父众人,随杨显离开。
青萍很诧异何以皇上一路无话,而进宫后更把自己放在了一边便不再看一眼,也不再搭理。青萍站在旁边看杨显翻阅了半天奏章,看他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又看他细细品了两盏茶。夜已过三更。青萍终于忍不住了“陛下!”那人也终于抬起头看着自己,眼睛不眨地站起身来逼近到眼前“从今以后不许再喊我陛下!”
“陛下,草民有何事做的不对但请陛下明示!”
“我说了不许再喊我陛下!”
这下青萍真的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无端的不让喊他陛下,还能喊什么。青萍心里念叨着,脑海中却灵光乍现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称呼,入戏般的唱了下去“大王,容臣妾敬您一杯!”声音婉转流畅,曲调抑扬顿挫,这次却是皇上愣了一下,冰封了一般面无表情的脸不觉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青萍见皇上笑了,便接着说道“大王,我做错了什么事?”声音语气已恢复常态。
“你且说,你装扮成这样,去哪里了?去见谁?”
青萍心里寻思,尚不知皇上他什么脾气,若实言相告,万一他不开心自己就麻烦了,不如说点其他的吧。方要开言,却听杨显准时地提醒道“你也不用隐瞒,季宽可是都告诉我了。”青萍心里暗暗对师弟奚落一番,只得坦言“好吧,大王,我去了观香楼!”
“你现在什么身份,那种地方是你该去的吗!”杨显说着,语气中明显有几分不满。
“大王,我现在是什么身份?”青萍立刻转移话题,睁着一双澄澈无辜的眼睛问。
杨显气愤无语。“观香楼的佳人果然国色天香观之难忘吗?”
青萍如何不知这是个陷阱,却想不如把这场戏唱下去,遂言“大王且坐!”待杨显坐下,他也在对面入座,双手为其斟了一杯茶,再抬头时,已是眸光点点娇笑倩倩“大王以为臣妾如何?”
杨显初时尚未反应过来,此时如何还不明白,见青萍仿佛换了一个人,俨然已是戏中人的样子,深觉有趣,也演戏般顺势温柔地拉起他的手放在左手心,又伸出右手在青萍脸庞处轻轻摩挲,缓缓滑至下巴,面上露出赞叹的神情“爱妃冰肌玉肤,花容月貌,诚不输国色!”
青萍顺其自然地抽出手掩袖轻笑“多谢大王谬赞,那观香楼里的粉黛比臣妾尚且不如,臣妾又岂会对她们有心?”杨显听后面露喜色,大笑不语。青萍已收去戏中神态,正色说道:“大王有所不知,戏子虽为人所看轻,却自有其乐趣。每唱一出戏,你就像换一个人,那是一段你从未有过的全新的经历,那里是别样的人生,是不同的风景。个中意趣,岂是别人可知!大王见我喜欢妆成女人模样,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哪天也该让大王亲身体验一下,到时便知。”
杨显被他言语所吸引,这样的话他闻所未闻。自从坐在那个位子上,他就一直是皇上,早朝时是,用膳时也是,在大臣面前是,在宫女太监面前是,甚至在床上自己的女人面前依旧是。他只是帝王,是国家需要的一个象征一个皮囊,他从来不是他自己。杨显自顾沉思,青萍忽见天色朦胧欲亮,也吃了一惊。便好意戏唱了一句提醒道“大王累了,且安寝吧!”这一夜,青萍未回内阁。第一次躺在皇上的白玉床上,这白玉床据说夏季清凉细腻,冬日温暖润泽,可惜竟未来得及感受一下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皇上已去早朝。
这件对青萍而言及其寻常的事,却被众多宫女分头传入各宫苑女主的耳朵里,皇上与青萍同床共枕、形影不离。那些嫔妃听后反应不一,作为后宫之主的陈皇后当时正在写一贴书法,细看是颜氏楷体,洁白的绢纸上字字端庄娟秀,优美典雅,一如其人。陈蕙兰见近身宫女墨荷、素菊两人匆匆走来,站在旁边良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何事?”那两个宫女对视一下,终是墨荷开口言道“昨夜圣上让青萍留宿在了寝宫。”一语未了,陈蕙兰但觉右手一颤,好好的一个“行”字,硬是把最后一竖滑到了字外,“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别后书辞,别时针线,离魂暗逐郎行”纸上诗词止于此,无以为继。其实,未完的那两句才是她最喜欢的。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归去无人管。可惜。“知道了”她口中淡淡一应,折起绢纸随手潇洒地扔入纸篓。
月樱苑的虞妃听其宫女迎秀、送锦说起此事时正抱着她的猫慵懒地陷在紫檀木椅里,她听后“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连头都没抬一下,接着继续跟她的猫说话:“小绣球,你近来可是越发懒了,吃胖了那么多,要再重点我都要抱不动你了!”语气像待婴儿一样轻柔。
媚妃的反应却远没前两位那么淡定,她当时正在试一套新做的衣服,绢纱质金丝线绣的菊花让她十分满意,穿起来也觉得灿灿夺目,心情欢好。待听得红殷、绿萦说过此事,立刻柳眉倒竖,狐狸眼斜斜地钓向眉梢“不过是个戏子,我看他也没什么过人之处,不过生的白净些,竟有些能耐!”言毕由二人把衣服退掉,“扔了吧,如此低贱的衣服,我怎么会看得上!”
到底是她沉不住气,去了兰香宫。皇后见她前来,知道是为青萍之事。请她坐了,还很热情地命素菊去斟茶。“这西湖龙井是今年的新茶,妹妹尝尝!”媚妃倒也不着急。细细地品了两口,放下手中的金釉琉璃盏,方言“那个戏子的事,皇后也知晓了吧?”
皇后看着茶杯升起的袅袅烟气,缓缓说到:“皇上行事历来如此,也不足为奇。”
“我最看不惯他那样,比女人还作的妩媚,整日迷惑皇上!”
陈皇后听后轻轻笑了笑,盏中浮于水面未泡开的一片茶叶也随茶水微微漾了漾。墨荷接过杯盏。“他是生的柔媚了些,比妹妹仍是不如。不过有副好嗓子,戏唱的美。”
林媚听皇后言语并无异样,看不出她对青萍持何态度。“难道皇后就任他这样下去,不准备管管吗?”说过见皇后只淡淡回道“群臣齐心尚且办不到的事,本宫亦自知左右不了。”她向来觉得皇后对皇上太过于顺从而几近谄媚,心里便有些轻视,嘴上只管妖娆一笑“我倒忘了,戏子在不在皇宫对姐姐也没什么影响吧,皇上是一年到头难得来两次兰香宫的。”
皇后听得如此嘲讽之言也没见神情有何变化,语气也仍旧淡淡的“是了,想必皇上时常去玫霞苑,妹妹既有机会得见皇上,倒要劝着些!”一语未了,媚妃面上便有些泛红。谁人不知皇上已经一年多没有在后宫留宿了。虽是如此,林媚却也不计较,这一年似乎后宫诸位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尤其当下来了个青萍,大有同仇敌忾的味道。“姐姐到底掌管后宫之事,深得皇上信任,也就姐姐之言或许皇上还听得进去。”
陈蕙兰听了,默然片刻。算起来青萍还是由他弟弟陈文胜与国舅争执之事引出,她当初就不好开口,如今更难,只好回复媚妃道:“其实我的心情和妹妹是一样的,只是皇上行事也非你我可以干涉,妹妹还是请回吧!”林媚见皇后态度已决,也便告退。出了兰香宫又吩咐身后的红殷“你去探探梅雪宫那位是什么反应。”
梅雪宫的杜贵妃,因上次御花园听戏她缺席未至,还从未见过青萍,关于他的消息却一点点传入,待听至此,不由得一声叹息。她七岁凭一篇《凤凰赋》赢得才女之名,十岁进宫伴读,算是和杨显一起长大的,对他性情知之甚深,只是近来他的行事她有些看不透,心内暗暗忧虑“表哥如此,只恐非福!”她身边的宫女冷香、暖玉还欲再言,终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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