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呵呵一笑:“探秘。”
走进王家铺子,老板娘上了一壶清茶,洛尧喝了一口:“这茶水不错,不是茶叶沫子沏成骗人的,里面还有几味中草药。”
李昀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对头!跟王小弟家的味道一模一样。
“王家铺子”能祖祖辈辈在这地方开了五百年,真是神奇。
回住处的路上顺手买了个凉瓜,见到也刚回来的杜若堂,李昀笑呵呵道:“我看着凉瓜甚好,晚上的时候切了大家一块儿吃。”
杜若堂笑了:“好。”说罢穿了一套月牙色长衫,带着几个小厮出门去。
李昀就抱着那个凉瓜一直等,等到天儿快黑了,还不见丞相大人回转。
洛尧过来看了两眼,终于忍不住:“皇上还是先歇着吧,恐怕丞相大人今日在晟州府衙要戴的很晚。”
“不就是一顿饭么,怎么就那么晚。”李昀皱眉。
此时李公公过来道:“打听到了,晟州府三大官员都在,且请丞相大人在香妍坊吃酒。”
李昀站起身:“香妍坊?”
这香妍坊他李昀太熟悉了,五百年后秋梨儿的弟弟秋绍就在里面,没钱出不来,没想到这香妍坊如此能耐,居然屹立五百年不倒。
李昀冷哼一声:“洛尧,你在家里守着,李公公,带几个人,跟朕去会一会这晟州知府。”
李公公一惊,这,是怎么了?
洛尧看着李昀出门去,叹了一口气。
香妍坊坐落于晟州城里最繁华的地段,两层阁楼装修得金碧刺眼。
李昀抬头看去,比五百年前还要更扎眼。
前面迎客的小官儿看着李昀一身穿戴不凡,后面跟着的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也没吱声,双手一送,将贵宾送了进去。
到了二楼,李昀见那迎客会馆的屋子大门紧闭,心里怒火中烧,忍住踹门而进的冲动让李公公打开了门,径自走了进去。
坐在席上的有晟州知府贺行云,江州知府刘奕,以及晟州的几个地方小官。正位上坐着的正是喝了几杯酒,面皮微微泛红的杜若堂。
李昀一进来,几个人立刻站起身,其中一个小官员不明所以,喝道:“什么人,敢乱闯私宅?”
私宅?李昀冷笑。
江州知府仔细看了来人,立马跪地拜礼:“微臣见过皇上。”其余几个官员一听这话,也跟着跪拜。
李昀眼皮不眨,走到杜若堂旁边儿:“怎么吃酒了?”
杜若堂起身拜礼,李昀扶他站直:“哪个是晟州知府?”
贺行云颤颤巍巍答道:“微臣正是。”
李昀冷笑:“好大的胆子,竟敢带当朝丞相来这里?本朝律法五品以上官员不得擅入此地,尔等不知晓么?”
贺行云听了这话更是连磕了三个响头:“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李昀道:“官商勾结,官匪一路,如今又加上此等罪名,既然朕已知晓,绝不会善罢甘休,拖家带口的几位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关好门窗,洗好脖颈等着大理寺裁决。”
说罢扯着杜若堂的袖子离开香妍坊,没再理会那几个跪地不起的官员。
回去的路上,杜若堂走在李昀旁边,本来有些头晕,如今晚风一吹倒清醒许多:“你这是为何?”
李昀道:“这几个地方官真是大胆,香妍坊那地方以后少去为妙。”
杜若堂轻笑:“为何?不过一处晟州知府的私宅。”
“啊?怎么……不是烟花之地么?”李昀惊讶道。他清楚记得五百年后,香妍坊是晟州城里最大的妓馆。
杜若堂扶了扶额头:“你这么一去也好,再几杯下去本相就真的不胜酒力了,晟州知府确实请了几个小女倌在外面候着,本相正愁如何推却。”
李昀本觉得此事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又听杜若堂如此一说,顿时挺直腰板,觉得再对也没有了。
李昀扶着杜若堂有些踉跄的脚步,不再说话。
若此时是洛慕恒在此人身边,定不会如此冲动,也绝不用此人去应对那些烂摊子。
如果此时是洛慕恒,一定会将此人保护周全。
夜晚,李昀抱着个酒坛子敲了杜若堂的门:“你要喝酒,我陪你喝,何必跟那些人去喝。”
杜若堂见那一大坛子酒:“这是要灌醉在下么?”
李昀呵呵一笑,取了两个玉碗,盛上酒道:“在下来这里这么久了,还没同丞相大人喝一顿酒,今日少了这个遗憾也好。”
杜若堂倒也不拘着,拿起玉碗与李昀碰了碰:“好,既然如此,今日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李昀手托着脑袋,看着有些微醺的杜若堂道:“说句实话,你可怨在下。”
杜若堂微微皱眉:“也不算,就是不知道为何如此。”
李昀苦笑:“在下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够惹人怨,惹人厌。”
杜若堂:“在你这里倒也没什么。若你就是洛慕恒,你我早晚也能遇到,就是提前了些。”
李昀摇头:“也不知道这句话,你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杜若堂苦笑的又灌了几口酒,终于醉倒了。
李昀将他扶到床上,轻轻给他盖了被子,又掖掖被角,终于忍不住,在那人的唇角碰了碰。
“丞相大人,这些日子遇见你已是幸运,李昀命轻,总不能巴着人家的东西不放,待你和洛慕恒相守相伴,偶尔能记起有李昀这么个人,已是心满意足。”
李昀敲洛尧的房门,洛尧打开,李昀苦笑道:“有一事,还请小公子帮忙。”
洛尧不明所以,却点了点头。
☆、离去
“芙蓉谷?”洛尧看着李昀。
“带着你的令牌,陪我去趟芙蓉谷。”李昀又说一遍。
洛尧皱眉:“可是从这里芙蓉谷怎么着也得两日的脚程。
“走水路,一日便可。”
“皇表哥想去芙蓉谷不必瞒着丞相大人。”
李昀道:“丞相大人日理万机,如此游玩之事,还是莫要告诉他为好。”
“那为何连李公公都不能告知实情?要瞒着说去江州?丞相大人回来发现皇上不在,定要彻查的,恐怕瞒不过。”
“所以需要皇表弟的帮忙。”李昀拍着洛尧的肩膀:“我只有你一个可以信任。”
洛尧本觉得此事唐突,却因为这一句话又心里开心。
“皇表哥是想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丞相大人去府衙之后。”
第二日清晨。
晟州知府贺行云和江州知府刘奕已经在外头跪了半个时辰。
王庸此时下轿,请李公公传话后就在外站直守候,等着丞相大人一同去晟州府衙查看衙内账册。半只眼睛没放在两位大人身上。
贺行云想请王庸帮忙传话求情,却王庸眼睛耸拉着,便住了嘴。按理说自己与江州知府哪个不是比他王庸资历高,心想真是小人得志。
杜若堂开门,两位大人赶紧低头垂目,杜若堂问王庸:“江州的账册带了么?”
王庸道:“带了,正在整理。”
杜若堂点点头,刚要上轿,就听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李昀。
在场官员一惊,赶紧跪拜,李昀却恍若未闻。
李公公示意在场的官员都退后守着。
李昀上前一步,对杜若堂说:“天儿热,已经让李公公备了解暑茶,闲暇的时候别忘了喝上几口。”
杜若堂点点头。
李昀又道:“这个地方临水,热而多雨,湿气较重,备下的红豆汤要记得喝。”
杜若堂笑道:“喝了这个又喝那个,下官记得了。”
李昀又道:“丞相大人定是比我想的周全,却还是注意些。”
杜若堂道:“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的婆妈?”
李昀一笑,犹豫了一下,终于扯了杜若堂的袖子道:“丞相大人,我……”
我什么呢?李昀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我会等着你。”
这句话说的有些唐突,杜若堂眉眼弯了一下不置可否,上了轿子。
李昀看着几顶轿子依次离开,看着杜若堂那顶慢慢消失不见,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地方。
回到书房,李昀拿出一张纸,又拿起杜若堂经常用的毛笔,写了几句话。
洛尧走了过来:“皇表哥真的确定要如此做么?”
李昀将书信藏到袖中,点点头。
洛尧拿出去往江州的折子,李昀见无不妥,便拿起杜若堂的丞相印,盖了印章。
此时李公公走过来弯腰道:“皇上,去往江州的官船已经备好,是否多派些暗卫保护?”
李昀摇摇头:“来回不过两日,人够了。”
“皇上还是带着奴才吧,这两日舟车劳顿,没个人在身边儿服侍……”
李昀拍拍李公公的肩头:“公公这几日辛苦了,这几日且歇两天,待……待朕回来,定不会让公公如此操累。”
几句话让李公公差点老泪纵横。
到了码头,李昀回头瞧,此时晟州府衙应该很是热闹,丞相大人亲自监管此案,定会审很久。
小时候师傅不让自己跟着出去“办事儿”,每每师傅走了久了,自己就会跑到这个码头望着,总想着有一日自己也跟师傅一样,可以从这个码头坐着大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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