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感到有人走近,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眸望去。
他那冰冷警惕的眼神在与黑无常那怔愣的虎目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便柔和下来,甚至在他的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慵懒而随意的温暖。
黑无常忍了又忍,才跨坐到小白的身边,坐在床沿边,摸上了小白细长的脖颈,问道:“身体没事吧?”
小白初次承受,自是极为痛苦而且艰难。但小白却是硬生生将那疼痛给忍受了下来,黑无常当时看着冷汗直流的小白,说不心疼绝对是不可能的。
虽然后来的小白似是习惯了这种疼痛,又好像也有了一丝快感,但他还是极为在意小白是否受了伤。
黑无常伸手覆上他的腰际,力道适度地按捏着。
哦,他能发誓,他绝对没有一丝其他的想法。
小白的脸微不可见的刷的红了起来,但脸色却是未变,依旧淡淡道:“没事。”
黑无常手上依旧按摩着,但还是道:“待会我们需要去见一下狼族族长战敖,他有事情需要跟我们讲。”黑无常一顿,又道:“战敖这个家伙有点怪,但不是坏人,也是他将我从救了上来。我跳下悬崖后发现悬崖下有处小小的平台,正好可以落下一人,便抓住了石台边缘跳了上去,准备到时再去找你,没想到没过多久,战敖就施法把我拉上去了……后来,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小白面色一冷,甚至连眼底也不再带一丝笑意,他问道:“在我昏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战敖这个狼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小白在听到战敖这个名字的时候便冷了脸色。之前就是战敖这个狼妖给他们套了圈套,让他们无力反抗,还逼得黑无常跳崖,而现如今,黑无常却又告诉他,这个战敖不是坏人,让他如何能够随意相信?
黑无常看到小白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没有放下对战敖的成见,不过他自己是一点意见也没有,毕竟他对这个战敖也是无法说是很有好感,虽然他救了他,但逼他跳崖的也是他,一恩还一仇,抵消了。当然,后来小白会想通……让他得手这件事情也不知算是误打误撞,还是要感激战敖了……所以,对于战敖这个家伙,黑无常的感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一方面,黑无常恨他让小白经历了这般哀恸之事,另一方面,他又无比庆幸这次的事情可以让小白撤掉最后的防线,让他终于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但对于小白来说,这个狼妖却是只有逼迫过他们,哪会有什么好感?而且一想到黑无常当时的纵身一跃,他便止不住的颤抖,根本就无法保持冷静。
黑无常注意到小白此刻的低气压,赶忙道:“别担心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小白因为这声保证而回过神来,呆愣着盯着黑无常认真严肃的脸颊。他想起昨夜的自己那般害怕无措地说的那句话,如今想来,的确是完全不像是自己了。
这就是所谓的失守吧?小白静默了一会,终是伸手去拿散落一床的衣物。
黑无常赶紧帮小白鞍前马后的梳理行头。
两人来到妖狼平日里的角斗场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角斗场内,一群披着棕黑色毛发的妖狼在场地内如火如荼地切磋着,炎热的太阳如同火焰一般倾倒而下,热的它们的皮毛上也挥洒出颗颗豆大的汗珠。可是它们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依旧在场地中乱窜奔逃,与自己的对手角逐着。
这切磋方式极为灵活变化,需要它们灵敏的判断力以及出色的侦查力,否则就极有可能搞错自己的对手,误伤其他人,或者在这场乱斗之中失去主动权。
狼族可怕的战斗力以及它们灵敏的变动性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它们日积月累的练习以及切磋,才能慢慢成长起来的一种格斗技巧。
黑白无常都是第一次见识到这般冷酷的训练方式,一时都暗暗倒抽一口气。
而不远处,站在这块角斗场外围的华发苍颜的老人却是一脸笑意妍妍。
那笑意简直让黑白无常产生出一种想要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他们可无法忘记,这个眼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人可是如何勾着他那一脸笑意,捏着尖细的嗓子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
狼妖战敖并未蓄须,两颊和下颚处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搓扎手的像刺猬般针刺似的花白胡子,凹陷下去的眼窝极为深邃,鼻梁依旧挺立,只是脸颊微凹,连颧骨的轮廓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但从那精致的影子中也可以看出他早前意气风发之时也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郎。
他依旧一身乞丐般的补丁布衣,好似一年四季都只穿这一件似的。虽然补丁颇多,但能看出来保养的很好,连衣角都已经洗得泛白。
他锐利的眼眸射过来,精确地黏在了黑白无常的身上。
他突然狡黠地笑了,伸出破旧的袖口向他们招手,招呼他们过来。
小白蹙着眉,似是在思考,而黑无常却已然拉着小白的手走上前去。
战敖似是极为开心,甚是熟络地用他粗哑的嗓子道:“你们两个忙活完了啊?”
黑白无常一愣,随即都是哑在了原地。
战敖笑着道:“别担心,我也没有偷听的习惯,而是你们声音太大了,我想不听也没办法不听到。”他甚是随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黑无常黑了一脸,对于他们的床笫之私被战敖听见极为不爽,若是只有他自己,他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被听见也不会少块肉,但小白那美妙的叫声怎么可以被他人听见?!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小白也是心中尴尬,但面上习惯淡漠的他依旧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他转移话题,问:“你把古月怎么样了?”
战敖的声音当真好似被沙砾碾压之后才辗转而出的,极为难听。“那只白狐睡得香着呢,不用担心。不过等他醒来之后可能有有一阵子要闹腾了,毕竟他的经历可不是一般的疼痛啊……即便是我……”
他突然停下,面对角斗场发出了一阵喟叹。“那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我们完全没有一丝的抵抗之力。那个时候,我才发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们这种独占一方丰衣足食的小妖族不过是苍茫世间的蜉蝣,渺小的不过是沧海一栗。”
黑无常之前已经听战敖说过一些事情,已然知晓了大概的事情,自是没有打断他的讲述,而小白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越听越觉得诡异,想起狐族屏障的异样,他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生出一种荒谬的假设。
战敖继续道:“狐族族长度辛与我是千年的敌手,却未曾想到在最后的那场战役中,统一了战线。哈哈,那个老家伙没想到竟然比我先行一步离开了!”他突然大笑起来,没了之前那种胸有成竹的气势。
“哈哈,竟然还是为了救我!”战敖大喝一声,“我们本是死敌,他竟然选择救我!”
“那只老狐狸,就是瞧准了我们狼妖知恩图报,一定要让我欠他一个情,看吧,我猜的对,过了两千年,他总算让你们来拜托我了。”
小白突然开口,“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狐族族长已经不在了?”他几乎无法想象,如果按照狼族族长的说辞来看,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些人或许都已然不在世上,而那些人或许只是一个几乎堪称真实的幻境。
但到底是何人,可以将那幻像做得如此逼真?
答案,已然跃然纸上,只差最后一步的印证。
像是明白他的想法,战敖道:“没错,你想的不错。所有的一切都要从两千年的那个雨夜说起……”
战敖用粗砺的声音缓缓地讲述着当年发生的事情。
那一年,一名上仙带领众多神兵天将一举进攻古殊一族狐族领地,就为了抓捕那只出门历劫的,西王母娘娘身边的坐骑越洮。
那个上仙一条条的举例越洮所犯之事,大致有两点,第一,在历劫期间,与凡人私通,暗生情愫,触犯天规法令。第二,在历劫之期已满之后未按时回到西王母娘娘身边,触犯了蓬莱仙岛的条令。基于以上两点,天帝发出号令予以逮捕。
狐族誓死不从,不愿交出桃岕让其受罚,奋起反抗,却被那上仙以违抗天帝之罪灭杀。
那是一场无力回忆的杀戮,当时跑去狐族与狐族长老展开第一千三百六十五次切磋的狼族族长战敖也因此被殃及池鱼,成为了那批被虐杀者。
那场杀戮几乎歼灭狐族,甚至于与狐族世代为伴的医生世家也遭受灭顶之灾,活下来的仅仅只有远行归来的白止一人。而狐族,合八个长老以及族长之力才保住了刚刚生下来不过三个月的白狐古月。
生命之火熄灭之前,狐族长老度辛将白狐古月交付给战敖,拜托他照顾遗孤。但却不想,失去桃岕的白止性情大变,也不知他从何处寻来禁忌的咒术,竟然用幻术将整个狐族以及医生世家重塑起来,他抹去白狐古月的记忆,将白狐送入幻境之中,保他一世安康。
而他,却在几日之后消失在了落缀山山域,销声匿迹。
战敖无法破除那道特殊的屏障,自是无法将古月带出。两千年过去,或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古月竟然自己偷偷溜出狐族,这才给了他们将他抓回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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