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诚推开谢谦,吼道:“不论你怎么抓我回去,我都要去闯江湖!我不能一辈子闷在客栈里,我要出去。”
“是这个臭小子又跟你说什么了吗?”谢谦掐起向木生的脖子说,“这人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直接杀了。”谢谦真的怒了。向木生被谢谦掐的面部充血。谢诚抠着谢谦的手指吼道:“放开他,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出去闯闯,我不能一辈子被姐姐保护,一直被姐姐照顾那,我跟个废人有什么区别?我已经不小了,不需要再被你照顾了!”
谢诚拍了一下谢谦的头说:“我比你都高了,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我看你是欠教训了!”谢谦松开向木生,拽着谢诚的衣领就走。向木生咳了两下,去追谢谦。谢诚对向木生喊道:“在师父这里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吵死了!”谢谦在谢诚脖颈上一敲,谢诚晕了过去。向木生看着谢谦把谢诚拖走,不知如何是好。吴涉川拍了拍向木生的肩膀说:“不用担心,总要他自己说服小谢谦。逃,总不是办法。”
向木生点了点头。吴涉川撕下一根烤鸭翅给向木生,笑道:“吃不吃?太香了,用谢诚换一只烤鸭,太值了!值!”见向木生没什么反应,吴涉川把烤鸭翅收回去,放到自己嘴里,回屋子里一个人享受了。
谢谦把谢诚真的丢到柴房,怒道:“闯江湖?你想都别想!”并嘱咐所有人不许给谢诚吃的,先饿他几天。在谢谦看来,是谢诚皮痒了,教训几天就好了。她不相信谢诚可以忍受一顿不吃。谢诚却真的跟谢谦对上了,一连两天滴水未进。
第二天夜里,谢谦打开柴房门,捧了一大碗水给谢诚。谢诚也不管谢谦是什么目的,捧起水先让自己喝了个畅快。喝完了问谢谦:“怎么有股药味?”
“想毒死你这不听话的兔崽子。”
谢诚笑笑站起来,摇着谢谦的胳膊撒娇道:“姐姐你真好,知道我两天没吃没喝需要药补。”谢谦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这两天谢诚滴水未进,谢谦也几乎滴水未进。谢诚只是饿着,谢谦却是每一餐饭都味同嚼蜡,要么吃两口就叹气,要么看看就叫人收走。
谢诚长这么大,从来对谢谦言听计从,连顶嘴都不敢。在吴涉川那里,谢诚突然对谢谦顶嘴,说出自己的想法,谢谦最先是难以接受的,但是回来一想,就想流泪,从来只把谢诚当小孩子看,以前一心盼望谢诚赶紧长大,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觉得谢诚永远长不大,觉得谢诚只懂得吃喝玩乐,其他的都要谢谦给他打理好。
如今终于敢反抗姐姐了,能说不吃就不吃,算是个男子汉了。可谢谦还是不放心谢诚出门,想着怎么把他劝回来。谢谦接过谢诚手里的碗道:“姐姐还是想劝你,不能……”
“姐。”谢诚打断谢谦,十分认真,“你还记得我们刚开客栈时候的事吗?有混混见你一介女流之辈,来砸场子。我年纪小不懂事,冲上去保护姐姐,被人拎出了去。姐姐拼了命才把他们赶走。那会儿姐姐想的一定是好好保护我吧?可姐姐毕竟是女孩子,弟弟总会长大的,总要换成我来保护姐姐。”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希望你晚点长大。我一个人可以撑起这个客栈,你只管花钱就好了。”谢谦说。
谢诚摇摇头说:“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不能再等了。我跟木生年纪相仿,志趣相投,他的样子你也见过了,一个人出来,连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作为兄弟,我是不是应该去帮他?我并不是一时兴起,以前也想过要出去,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没有一个可以跟我一起的人。向木生虽然笨了点,但是他功夫不错。我又有这么灵活的脑筋,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江湖不像是你从客栈里听来的那样,你听到的都是主角的传说,在传说成为传说之前,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个小配角呢。”谢谦虽然觉得谢诚不仅作为一个弟弟成长了,还作为一个男人成长了。但是作为姐姐,还是不放心。
“姐姐,你就只等在客栈里听我的传说吧。”谢诚笑着抱抱姐姐。
谢诚洗漱之后,谢谦安排他睡了,然后牵了马,带了狼牙棒,连夜赶到淮水边的吴涉川家里。
吴涉川在屋顶上对月浅酌,向木生一个人坐在河边,虽然吴涉川已经告诉过向木生,谢诚是跟姐姐回去的,不会有事,可向木生还是有些担心。
谢谦看到向木生,驾着马就冲到向木生跟前,向木生慌忙向后一跃,躲开马蹄。怯生生地看着谢谦,问:“你来干嘛?谢诚呢?”
谢谦扬起狼牙棒,两腿一夹马肚,喊道:“你还敢问我谢诚?!你到底跟谢诚说了什么?他现在只想跟你出去乱跑。”
“我只是告诉他了我的梦想!”向木生一边躲一边喊。谢谦的马又高又壮,向木生躲得有点艰难。
“那我就斩草除根,让谢诚不再瞎想!”谢谦大喊。
吴涉川在屋顶上一边看热闹一边喝酒,不亦乐乎。
☆、曹家松林1
谢诚的武功是吴涉川教的,可惜谢诚不好好练,现在还是半吊子。谢谦却从来没学过武功,当初只是觉得狼牙棒有威慑力,才选用狼牙棒,其实谢谦虽有练武之人的聪慧和敏感,却从未练过,只会毫无章法地挥着狼牙棒吓唬人。向木生身上有武功,谢谦自然伤不到他。向木生自然也不敢伤着谢谦。吴涉川便只在旁边看热闹。
向木生躲了一阵,觉得跟一匹马赛跑也不是办法。趁谢谦不注意,一跃上了马,站在谢谦的后面。谢谦狼牙棒往后一扫,向木生猛地抓住狼牙棒,把谢谦一块从马上拽了下来。谢谦失去重心,向木生护住谢谦的腰,把她稳住。谢谦推开向木生怒道:“不用你帮忙!”
向木生恭恭敬敬地作揖道:“谢谦姐,您杀了我也没用,就算我死了,谢诚还是会出去闯荡的,他的心不在客栈里。”
“你连我都怕,我可不想我家谢诚跟着一个怂包出去。”谢谦挥起狼牙棒,劈向向木生。
向木生盯着谢谦,不躲也不逃,右拳紧握,生生地用胳膊挡住了谢谦的狼牙棒,坚定道:“我会拼命保护谢诚的。”
谢谦一惊,收回狼牙棒,一跃上马,策马而去,喊道:“记着你说的!”
谢诚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谢谦已经摆好了酒席给谢诚饯行。客栈里上上下下三十几号人坐了长长的一桌。
谢谦为谢诚准备了两把三尺多长的环首刀,刀身黑中带亮,比一般刀要重很多,刀出鞘,带凛凛寒意。
谢诚拎着两把这么长的刀,不知该怎么使,自己虽然是用双刀,但从来没用过这么长的。谢谦只说:“用用就能习惯,看谁不顺眼砍就好了,出了事姐罩着你。”谢诚也知道,谢谦是为了让谢诚能保护好自己,这两把刀比以前他用过的任何两把刀都要沉和锋利。
谢诚谢过大家,拜别姐姐,骑着马来到师父那里,见到向木生不忘耍帅:“怎样?我说话算话,来找你了吧?走,上马,我们一起闯江湖。”
向木生笑笑放了心,跳上马,两人有说有笑一路北上。
谢谦不知从哪里买来的两匹好马,可日行千里。两人过了淮水,策马向北,天还没黑,就进了淮州城。
向木生想着师父说的话,问谢诚要不要先去找师父说的沈言心。谢诚不屑道:“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吃点东西吧,一只烤鸭就能收买的人,他的朋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万一是路边的叫花子,我们还要施舍他,那多麻烦。”
“那我们先找个人问问,看有没有认识他。”向木生说。
“随你吧。我先找家好点的客栈。”谢诚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淮州城这么大,谁会知道一个叫花子叫什么……不管你找不找得到,一会儿去淮州城最好的客栈去找我。至于客栈在哪里,你自己找人问吧。”说罢,骑着马就走了。
向木生下了马,准备找个人问问。
迎面走来一个紫衣公子,向着向木生而来,停在向木生面前,作揖道:“公子生得好生俊俏,可否与在下交个朋友?”
来人样貌标致,一直笑着,笑得人心里很不舒服。面貌像是做工精致的瓷娃娃,脸上一点细纹都没有。头发一丝不乱地束在头顶,打成一股长辫子垂在脑后,隐约可以看到辫子中有一缕红发。手中握着一根半尺长的木管,木管上系了一条细细的红色流苏。
向木生被紫衣公子交朋友的理由弄得有点不大自在。吞吞吐吐地说:“呃……嗯……请问你……知不知道沈言心?”
“哦。”紫衣公子似是明白了什么,在向木生耳边笑道:“原来阁下也是为了曹家松林里的宝贝来的啊。”
“什么曹家松林?什么宝贝?”向木生不解。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用装了。”紫衣公子盯着向木生,“难道你不想要曹家松林汲取各家所长的武林秘籍?难道你不想要里面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难道你来的这一路没有发现路上有很多江湖人士集结到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