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在退位之前,仍旧为家人想的十分周到。
封庭还认为,余柏林的功劳,封伯已经算是少算了。
只是封的太高,以后封无可封,难免又有朝臣叽叽歪歪。
之后加封,就交给儿子来吧。
这一切做妥当之后,封庭就正是下旨退位禅让,退居泰安宫,称太上皇。
大宝完成登基大典,继任为皇。
……一个新时代的开启,总是会有阻力的。
特别是皇上头上还压着太上皇,怎么看,都像是会出现新老一派斗争的局面。
然而,大家想太多。
封庭说是退居泰安宫,待大宝登基半年,差不多皇帝的事务都理顺之后,他就携太后离京出游去了。
并且更让朝臣们崩溃的是,还是留书出游,目的地未定。
这特么能好?
朝臣们的折子如同雪花一样飞进宫里。大宝只得摊手道,太上皇是他爹,太后是他娘,他能怎么办?
从来没听说过有皇上还管的了太上皇的。
朝臣们都崩溃了。
皇帝陛下在任的时候就很任性,结果退位了好似更任性了。
并且,以前皇帝陛下还必须上朝,朝臣们还能逼迫皇帝陛下稍稍安分些。现在皇帝陛下成了太上皇,更没人管得住他了。
这时候老老实实待在京城,按时上朝拱卫京师的德王殿下,在跟太上皇对比之后,似乎都让朝臣对其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这么一对比,显得德王殿下都已经不算任性了。
至于当今皇帝陛下。哦,朝臣们无话可说。
比起之前任性的陛下,实在是太完美太仁厚太好说话了。
虽然还是坚持原则,但是至少不会和之前的皇帝陛下一样不但不听人说话,还会摆出一张嘲讽脸,生怕气不死朝臣一样。
有了皇帝陛下的对比,大宝这位皇帝的确十分宽厚仁慈了。
当然,太上皇封庭跑没影了,只是其他朝臣得到的消息。实际上封庭还是很注意安全,他的行迹,大宝等人都是知晓的。
又过了一年,不仅封庭跑了,金刀卫指挥使郑牧携夫人婉柔公主也跑了。
郑牧以自己曾经在边疆浴血奋战,身上有多处旧伤为由,早早致仕,大宝哭笑不得。
大宝私下跟余柏林吐槽道:“林,郑大人就是只是想当父皇一个人的金刀卫指挥使吧?”
若是旁的人听了大宝这话,定会认为大宝是在责怪郑牧,有所不满。不过余柏林知道,大宝只是单纯就事论事而已。
余柏林笑道:“渔樵也的确精力有损,并不算谎话。更何况,金刀卫指挥使一职,本就该陛下亲手提拔为好。渔樵主动致仕,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大宝叹气:“我懂我懂,一朝天子一朝臣对吧?可林你千万别也跑了。我看王叔天天都想跑掉的样子。”
余柏林不由失笑:“当然,我会陪着陛下。”
大宝扬起笑容,和还是少年时一样灿烂纯真。
余柏林看着大宝的笑容,心想,即使已经知道大宝已经是皇帝陛下,已经今非昔比,但只要看见这笑容,他仍旧觉得,当年抱着他大腿的孩子,其真正的内在,从未改变过。
所幸,大宝目前对他,的确未曾改变。
将来还很长,谁也不知道之后人心是否会变。但余柏林相信,自己自保的能力,总还是有的吧。
大宝登基之后,政事上很依赖余柏林。
余柏林则向他推举其他臣子,教导大宝不要过于依赖一人。
虽然他不会有异心,但他不能保证自己事事正确。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即使被偏信的是他也一样。
不过正因为余柏林此番举动,大宝更加依赖他。
余柏林只得叹气。
他早就发现了大宝性格上的缺陷。
即使大宝成长许多,但毕竟登基时也不过十七而已,在后世不过一高中生,思想远不算成熟。
大宝性格上的缺陷,在于他心思细腻,且缺乏安全感。
心思细腻是他本性所致。大宝很容易多想多思,自己逼迫自己。
而缺乏安全感,则是从小环境所致。
大宝不和小宝一样,出生时封庭便已登基。虽说封庭刚登基时小宝受了不少苦,但那是小宝尚不能记事,长大后,也就忘记了婴孩时期的不安。
在小宝记事之后,就有父母兄长,以及余柏林和封蔚护着。所以即使幼时敏感,但长大后的小宝要开朗许多。
但大宝不一样。他经历不安动荡时便已记事,且他因为早慧,对年幼之事记得十分清楚。再加上作为太子,过早被封庭带在身边教导。朝廷上那一系列尔虞我诈,让幼时的大宝曾经十分恐惧。几次朝中血洗,更是让大宝印象十分深刻。
这让大宝即使面上再坚韧,心中已经种下了不安的因子。
他会不由自主的选择人依赖依靠。
或者说,大宝内心太过柔软了。
余柏林很无奈,认真跟大宝剖析了他的性格,并表示大宝作为皇帝一定要改正。不然错信他人,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大宝眨了眨眼睛,左耳进右耳出。
反正有林和王叔在,有可以依赖依靠的人,那么他不改变也没关系吧?
而且,本性如此,大宝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改变啊。
于是,大宝继续任性下去。
在这一点上,他似乎才完美的继承了封庭的基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番外完结。
☆、第133章 番外四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终于!终于写完了!
我已经是一棵废竹子了_(:зゝ∠)_晋江再这么来一次,我就得撞死在豆腐上了!
嘛,好歹终于完结了,松了一口气。这文估计会开定制,大概吧。开定制基友肯定会拿刀逼着我写定制番外,绝对不会允许我直接开,心塞_(:зゝ∠)_可以把这一章当做定制番外吗?好吧,我知道不可以。
那么……定制之后再说吧(滚),咱们新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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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祉身穿一身黑色龙纹常服,撑着油墨伞,看着已经跪在地上许久的人,轻声道:“连渔樵也要离朕而去吗?”
郑牧面容只是中年,但头发已经全白。他跪在被雨水冲刷的地上,沉声道:“微臣年老体衰,当不得此重任,理应退位让贤。”
封祉幽幽叹了口气,道:“可渔樵走了,朕哪还有信任之人?”
“金刀卫指挥同知刘淳是可信任之人。”郑牧道。
封祉看着跪在地上的郑牧半晌,才道:“起身吧,朕知道了。”
封祉说罢,转身而去。
“郑大人,起身吧。”旁边小太监立刻将郑牧扶起,并给郑牧地上蓑衣。
郑牧并没有穿上蓑衣。
既然身上已经湿透了,穿不穿蓑衣,也无所谓了。
就像是心已经死了,这具身体活不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封祉回到书房,他想砸点什么东西,发泄一些,但是又似乎提不起劲。
其实早料到了不是吗?郑牧在父皇死后便一夜白头,日益衰老。若不是有父皇嘱托,郑牧恨不得立刻陪父皇而去。
这么多年,他之前不懂,现在也懂了。
但懂了就懂了,他也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恶心之感。
郑牧也没做什么,只是默默的给父皇当一个锋利的刀而已。
若有人如此心喜自己,那么那人是男是女,倒无所谓了。
可惜,现在封祉身边什么都没有。
“陛下……”
太监总管在门外轻声报告道。
“何事?”封祉冷声道。
“皇后娘娘动胎气,请陛下前去。”太监总管道。
封祉冷笑:“动胎气不找御医,朕还治得了病了?”
太监总管立刻跪下请罪。
封祉深呼吸了两下,压抑住火气,道:“去看看吧。”
说罢,封祉一挥衣袖,走出书房。
封祉进了皇后所居住的宫殿时,里面宫女太监十分忙碌,见了封祉来,跪了一大片,看上去场面乱得很。
封祉冷漠道:“起身。御医来了吗?”
皇后身边太监总管忙道:“启陛下,御医已经来了。”
封祉进了内间。御医悬着丝线正跟皇后诊脉,皇后一脸疲惫的靠坐在榻上,见封祉进来后,才起身行礼。
见皇后这怠慢的态度,封祉就知道,请他来,绝对不是皇后的主意。
大概又是皇后捱不过身边忠心的宫女太监的请求,来做做样子吧。
封祉觉得挺没趣的。既然叫他来了也做出这么一张脸,那还不如别叫他来了,免得影响心情。
当然,每次都还会来看看的自己,更是挺没趣的。
封祉叫皇后起身,然后问了几句皇后身体状况。
反正也就是什么郁结于心,肝火旺盛之类。他都会背了。
自从他抄了洪家之后,皇后一直都郁结于心,肝火旺盛。
他都习惯了。
明明他只炒了洪敏之的家,对于洪氏宗族其他人中,没有犯过事的人都没有动。
皇后虽然是洪家旁支的,但他父皇虽然为了自己王位的稳固选择了洪家,却是选的洪家旁支中难得的清流,所以她真正的娘家自然也没事。
然而,皇后还是一副冷漠斗气的样子,好似洪敏之家才是她真正的娘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