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同学,你该擦黑板了。”
这种很普通的话也被她说得情意绵绵,激起了徐灯一阵的鸡皮疙瘩,她此刻对姜荻的不怀好意心知肚明,又有点无话可说,最后只能舔了舔干干的嘴唇,硬邦邦地上去擦黑板了。
女神托着下巴看着这人一蹦一蹦的样子,心里暗爽。
徐灯没事就回头看她一眼,觉得这人真是没谁了,笑点极低,那些说她优雅的人都是傻子么……
现在她跟姜荻这种私底下的骄矜斗一斗通常都是输得四仰八叉的,毕竟姜荻的人设摆在那里,说她欺负自己,没人会信,毕竟明面上也没什么交流,说她两副面孔吧,更没人信了,又没证据,全都是徐灯自己的一面之词。
想来这种斗争太消耗时间和精力,徐灯换算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值当,左右自己挺有好感的男孩子名草有主地有些虚,但反正也轮不到她自己这种姿色的,况且她对谈恋爱只保持在脑子里的幻想,切身感受还是不太想尝试的。
从小到大都对自己手中握着的筹码有深刻的认识,奶奶一天到晚数落她的不好,一开始会觉得难过,时间一长觉得麻木,对父母的期待也一点一点减少,却在高中的时候从低谷陡然上升,一切都归于正常状态,但日常生活中的针脚其实都有迹可循,即便她回来了,撕开了顶在脑门上的“留守”标签,也逃不开这么多年没有亲密接触的寡淡亲缘。
没有人喜欢她,她也很难喜欢别人。
得过且过、毫无目的地活下去,就行了。
她自得其乐地想,甚至觉得以后有个人对自己说喜欢,她可能还会觉得那人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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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荻其实很忙,她在学校为了保持那副完美状态,一直相当认真地去学习,霸占年级一二的位置,一周的时间其实很快,日升月落,流逝之后也未见可惜,这个高中两周一次放假,才会有个两天的假期。
她从很久之前就养成了去那些昏暗场所的习惯,明面的生活过于鲜亮,别人会觉得你所拥有的太多,也没必要知道愁是什么滋味。
可愁哪管你家是什么条件,它滋生的时候无需任何成分,像是脑子里片刻的停顿,它就来了,而且你无处躲藏,只能仍它攻城掠地。
五月份的时候她为了考个证书,几乎没有喘息的功夫,天气热起来后教室里开着空调,每次调地特别低,她那篇是中央空调风力的辐射区,每次都得披着秋季校服的外套才可以抵御一下寒冷。
又是一个午休时间,她因为近期高强度的培训而昏昏欲睡,冷气却直吹而下,四周有人趴着,也有人出去了,教室里零散地坐着人,姜荻迷糊地看着在黑板前蹦跳着的短发姑娘,喊了声:“徐灯。”
徐灯吓了一跳,落地的时候差点没崴了脚。
她跟姜荻几乎没有互相喊过对方的名字,她印象里自己跟对方是相看两厌,根本没有其他功夫接触,这不,距离上回自行车十八相送又过去一个多月了,姜荻这么突然叫她,把她给慌的。
“干、干嘛?!”
姜荻眯了眯眼,“你把空调风向给调一下,吹得我头疼。”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说话的时候还是埋着头的,秋冬的校服披在她身上,裹得有些厚,跟冬眠没什么区别。
看她难得对自己不尖锐,徐灯脸色也好了点,哦了一声,就拿着遥控器调风向。
心想:太高级了!我以前教室哪有中央空调,电风扇都能把人吹傻!
她调了一下风向,又调小了风力,擦完黑板后洗了个手回来,发现姜荻披着的校服掉在了地上。
中午的午休时间一个多小时,很多人吃完饭就出去活动了,体育馆此刻是最热闹的时候,徐灯也去过一两回,不大适应全场女孩尖叫的样子,也不是很明白大家这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趋势,只觉得这学校死读书的人还真是少。
这会教室只有几个真·死读书的人在,姜荻平常是不在的,但最近好像都趴着。
徐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偷瞄了一眼,发现脸色不大好,还皱着眉头。
皱眉也好看,真烦。
她又酸了两秒,最后瞥了眼地上的衣服,大发慈悲地给对方盖了上去。
收回手的一瞬间手碰到了姜荻的脸,烫得徐灯差点没跳起来。
“不会发烧了吧……”她嘀咕了一句,又要伸手去探探。
结果被人一把抓住了……
小拇指,姜荻眼睛开了条缝,看着她轻声说:“占便宜啊?”
有气无力的,徐灯原本想怼过去,但想想对方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是算了。
“你怎么样啊?”
但她也摆出什么好脸色,尽量保持恰当的距离,还四顾一下,生怕被什么小团体看到她这种外来人物跟这种女神接触。
她从一开始的“想让她身败名裂”到现在的“惹不起就躲着”已经放得够开了,但此刻姜荻有些不伦不类,她明显不太舒服,却还要固执地摆出凶相,实在有点搞笑。
徐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唯一知道她这幅样子的,所以才被赋予这种“特殊待遇”,这种场合居然被针对一下,让她忍不住想笑。
她也懒得跟病号计较,想着姜荻平时的拥护者怎么还不来,不然就得是她帮忙把这位女神拖到医务室去,很麻烦。
估计还得被刺几句。
徐灯一脸不爽地伸手摸了摸姜荻的额头,跟自己的比了比,天比较热,她摸了好几下也没跟自己的对比出什么结果来。
反倒是姜荻,她完全清醒了,趴在桌上看着她,懒洋洋地说:“得出什么结论了么?”
徐灯:“你睡你的吧!”
是她自作多情,罪有应得!
她转身就要走,被姜荻叫住了,“徐灯。”
徐灯回头,低声说:“干嘛!”
“送我去医务室吧,我真有点难受。”
姜荻嘴唇都干干的,病美人,也是个美人。
徐灯最后还是扶着这位病号去了医务室。
其实很不情愿。
五月的天气有点热,姜荻披着她那厚厚的校服居然还能坚持住,医务室有点远,越走,徐灯越能感觉到姜荻完全整个人往她这边靠了!
但她好像也知道,没一会又调整一下,但马上又恢复原状。
这么反反复复,徐灯自己都烦了,“你靠着吧。”
姜荻瞥了她一眼,“就你这小个子……”
徐灯懒得搭理这人的德行,“随便你!”
医务室里依旧是冷气十足,老师到时很认真,徐灯就站得远远的看着姜荻在被检查,她自己东张西望,还倒了杯水自己喝了起来。
最后医务室的老师建议姜荻去医院挂个水再休息几天,姜荻乖巧地应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会。
徐灯给姜荻倒了杯水,看着她吞了个药丸,问:“退烧的?”
“止疼的。”
姜荻笑了笑,“想吃?”
“我吃什么……等等你发烧吃什么止疼的?”
徐灯坐她边上。
“痛经,我硬要的两片,有点受不了。”
徐灯上上下下地看了她一眼,“这么疼?”
她自己这方面到时从来没遭过罪,也没看到能疼到把人折磨成这幅样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没昏过去,还好。”
姜荻喝了口水,她润了润嘴唇,“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就回家了。”
徐灯哦了一声,抬腿就准备走,没走几步,回头看垂头的女孩,“算了,我陪你,等你爸妈来了我再走。”
姜荻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干嘛,我就是不想回去上课,你知道的,下午是老陈的课,我老被她抽起来回答问题。”
徐灯气鼓鼓地说。
她脖子都像是被气红了,姜荻瞥了一眼,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徐灯:我就是颜控哦
第7章 塞糖
姜荻低着头,她其实真疼得快晕过去了,但始终还是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一声不吭,远看像朵精致而脆弱的花。
徐灯觉得应该是那种远看是真的,其实就是假的那种花。
哦,塑料花。
她坐在姜荻边上发呆,俩人中间还隔着一扶手杠杠,徐灯自己喝的是凉水,闲的没事就狂喝,瞅着姜荻居然能就这冒着热气的水喝下去,觉得特不可思议。
姜荻这会头昏脑胀跟小腹阵痛双管齐下,注意力分散到各处,心情其实也没多好,下一刻兜里的手机猛地一震动,手上的纸杯一下,泼了小半杯在徐灯衣服上。
徐灯哇地站起来,姜荻跟快入土似地:“不好意思。”
有气无力,像没几天可活了。
这样的惨痛模样让徐灯也没办法指责她,她自个儿用纸巾擦了擦衣服,看姜荻病歪歪地站起来,“你家里人来了?我陪你过去。”
姜荻:“你上你的课去。”
瞧,又冲了啊这个语气。
按照正常状态,徐灯肯定扭头就走,但不知怎么的,瞧见姜荻这幅病美人的模样,鬼使神差地没计较,反而强硬地扶着她,嘴里喋喋不休,“要你管啊,我就是见义勇为,活菩萨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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