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灯:“你走快点行不行!”
姜荻冲上去不分由说地抱住徐灯的胳膊,整个人贴了上去,徐灯:“热死……”
“了”还没发出声音,就卡在了喉咙,姜荻居然还亲了她一口,吧唧一声亲在脸颊,声倍儿响。
徐灯愣在原地。
姜荻笑眯眯地看她。
在心里倒数,果不其然,几秒之后徐灯真的爆灯了,狠狠推了姜荻,捂着脸吼:“你干嘛!”
姜荻摸着她自己的书包肩带,眉眼弯弯地站在那儿,一点也没受徐灯这种态度的影响,“你那么好,我亲你一口表达一下谢意啦。”
徐灯:“你说句谢谢都比这好吧!”
姜荻又贴了上去,“我口头答谢不是更有诚意吗?不要多想啊灯儿,你要是觉得你被占便宜了,可以亲回来。”
她指了指她自己的左脸颊。
徐灯:“……”
怎么想都觉得很亏。
最后姜荻同学还是依靠自己的心机如愿以偿地让徐灯送她回家了。
姜荻站在小区门口冲徐灯挥手,目送这对方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的视线。
然后等着回去接受她妈的拷问。
徐灯一路都精神恍惚,回去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脸还是烫的,到自己家小区差点没一头扎进小花坛,幸好及时转了车把,不然估计得尴尬半天。
她通常晚自习下课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都已经在各自房间了,她乐得轻松,洗漱完就回屋捣鼓些有的没的。但今天显然不跟往常一样,她开了门,还没换鞋,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的母亲。
手上还拿着手机,神色很焦急。
徐灯进屋,拎着书包,问了句:“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结果走近一看,她妈眼圈红红的,回头就问她:“你手机带着都是摆设吗?电话也不接?”
徐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确实好几个未接电话,她问:“出什么事了?爸呢?”
她妈妆都没卸,但估计哭过,花得差不多了,现在听到徐灯这么平淡地说话,有点急,“你妹妹不见了!”
徐灯还是没什么反应,“什么时候不见的……晚自习下课?不是爸爸去接的吗?”
大概是被她这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徐灯的妈叶瑕有点生气,加上她前几天出差时小女儿频频打过来的电话,忍不住对徐灯发了火:“我不是让你让着点妹妹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现在好啦,人都不见了!”
徐灯把书包一丢,此刻被姜荻撩起来那点怦怦直跳的心也冷了下来,她伸手抽了一张茶几上的纸巾,还提叶瑕擦了擦眼泪,低低地喊了声妈妈。
她的动作很体贴,可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却没觉得很亲密,大概是分别的时间太长,以至于这种骤然的亲近都像是一种是生人的靠近,始终带着一点隔阂。
亲生的,但不在身边,总觉得陌生。
女人狼狈地别过脸。
徐灯的拿着纸巾的手垂下,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在心里嘲讽地笑了笑,面上却是一副难过的样子。
她又喊了一声妈妈。
“徐姝不见跟我没关系,”她坐到沙发上,翻了翻她手机的通话记录,“您太宠她了,什么都惯着,我也没怎么着她,也不想怎么着她。”
“她大概是嫌我在家里太碍眼了吧。”
徐灯坐在沙发上自顾自地说着,叶瑕手足无措地站着,看着大女儿的面容又有点懊悔。
徐灯太懂事了,从小到大都是,多年前她跟丈夫外出打拼,意外来的孩子,在事业最不能分心的阶段只能给老人带着,但老人一带,就舍不得了。
一狠心,就把她放在了哪儿。
几年后怀上的还是姑娘,相比大女儿的沉默,小女儿显然很灵巧,很会讨人开心,撒娇和发脾气在大人看来都是理所以当的,宠爱实在很难一碗水端平,更别说隔了万水千山,只能一味地用物质去弥补。
“小囡……”
女人看着大女儿低垂的眼眸,突然有点心疼。
徐灯却像是没听到这个小名似的,“爸出去找人了?”
“他去报案了。”
徐灯哦一声,“那您也别想太多,指不定她去那个同学家住了,小女孩,生气一晚也没了。”
她很自然地说徐姝还是个小女孩,其实她自己也还是,却像是占着长女的头衔,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她当然不知道徐姝跟她们妈说了些什么,因为什么才离家出走。
但大人们是知道的,却也没办法选择,毕竟是亲生的姑娘,即便一个亲点,一个不亲点,却也都是从肚子里出来的,血浓于水,哪能因为女儿们的相看两厌就硬生生地送走一个。
徐灯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看这四周的一切都极其无聊。
她长这么大觉得不无聊的东西太少了,看厌了老家无尽的山头,闻够了泥土的腥臭味儿,更是厌倦了乡间学校的吵闹和无所谓的氛围,还有这种家庭里父母因为道德而无法做出选择的纠结。
手臂上结痂伤口带来的痒又泛了上来。
还有做不出题的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要变成一个怎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地对考试在意起来。
大概是以前学校的人不争强好胜?
又或者是现在的学习氛围太过浓烈?
是不甘于现状的咬牙切齿?还是想逃离这里的不屈不挠?
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她最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队还在哭哭啼啼地亲妈说:“要是用得上我,就叫我出去找也行,现在没事的话,我先进屋休息了。”
她说得没滋没味,目光在叶瑕的脸上停留了很久,这张脸她记得太深刻了,小时候一年大概见两次,生怕自己忘记,就无时无刻地想,越想,就越想。
然后哭。
哭多了老太太觉得晦气,被打,又哭。
在无穷无尽地哭与打中,学会了不哭,不反抗,无动于衷。
像根腐烂的木头。
现在腐烂的木头被运到了繁花似锦的大城市。
可惜连根都烂了,哪还能长出新叶。
关上房门的时候徐灯松了口气,她拿出手机做了个高考倒计时,还有一年多。
好长。
她想走,去远一点的地方,过那种,真正一个人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徐灯:我难过?_?
姜荻:我亲亲你(つ``ˉ?ˉ)つ``
第22章 便宜
徐灯一夜没睡,屋外她妈一直哭哭啼啼的,她也放心不下,但又不想出去陪着,索性干坐在房间里。
五点多的时候他爸回来了,外头的哭声才停下来,七点早自习,她干脆也不睡了,看了会儿书,出去洗脸准备出门。
父母回房间了,还能听到说话声,她拎着书包下楼,骑车的时候风吹过来,吹得眼睛都快闭上了。还很早,学校外面的煎饼摊刚摆出来,还问了句:“姑娘你这么早啊?”
徐灯扯出一个笑容:“起早了。”
以前她踩着铃声进学校的时候通常是跟一堆人挤着进楼,今天这么空荡,还有点不太习惯。
开教师门的师傅刚把他们那栋教学楼的门给开了,徐灯咬了几口煎饼就趴在桌上眯了会儿。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关心徐姝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彻夜不归的原因,没了就没了呗。
说她的性格像爸还像妈,旁人都说她像她爸,话少,看着沉稳。其实也不是,这个年纪的沉稳其实都不太牢靠,多半是虚张声势,才透漏出一点端倪,就足够被人冠上这样的标签。
她心有万丈高,旁人的死活全在山下,没有资格让她跳下去亲自关怀。
即便是血浓于水,也没有多深刻的体验,成为等价交换的物质基础,幼时标价都没撕的千把块洋娃娃,稍长一点一套昂贵的书籍和学习用具。
徐灯对钱也没什么概念,在山村里的三位数洋娃娃那些人也看不出多金贵,但一个标签贴在上面,瞬间就能引来一阵惊叹和艳羡。
没什么好炫耀的。
这有什么用呢?她被围在中间,无所谓地把那娃娃塞给别人,走出包围圈。
你们好歹父母在身边,我什么都没有。
现在想想小时候的还真是心思单纯,没有父母作陪,时间都特别漫长,一山比一山高,望不出头,小小年纪学会思考,学会思考后想很多很多想不通的东西。
无人可说,冒出来的念头还得按回去。
在躯体里循环往复,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没什么所谓。
这个点好安静,她一宿无人知晓陪伴下的疲惫终于得到抚慰,睡过去的时候一片虚无,再醒来,是周围的打闹,抬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姜荻?
徐灯揉了揉眼,看到自己桌上放着一罐牛奶,一碰,还是烫的,还有一份三明治,而趴下前放在一边啃了几口的煎饼不知所踪。
她的手还按在牛奶上,实在是烫,烫到她心里发慌,最后收回放在姜荻身上的目光,在早读中躲在课本后面吃早饭。
苑禾来得不算晚,也不会太早就是了,通常是跟姜荻前后脚到的,偶尔是姜荻先来,给她们俩的水杯接完水后,坐在座位上翻东西,瞧见她来,打个招呼,要么就是她先到,帮姜荻去饮水机那接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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