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他忍着所有痛苦摸索,在摸到剑柄后又去找剑鞘。
等全部找齐后,扯下缠头发的发带将剑系在腰上,他今天拼死也要爬上去。
上去,摔下,上去,摔下……
如此重复多次,玉清风在落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他已经被疼痛和蛇毒袭击的扛不住完全晕了过去,躺在黑暗里孤立无援。
许久之后,一个身影落下,将之抱起出了洞口。
“我不能死。”玉清风呢喃道,垂在空中的手随着慕容策的一步而晃动着。
慕容策未低首看他,只抱着人往山下而去。
回到王府,将人外裳和中衣褪去,放入还冒着热气的药水之中,那伤口一碰到药水,玉清风的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皱。
槿浓上前奉上一把匕首和小碗,慕容策取过,托着浑圆的手用匕首划开那道伤口。
“疼。”玉清风呓语,想抽回手却被慕容策箍住。
黑血从他手背淌下,直直流了半碗,血色才恢复正常。搁好匕首,槿浓褪去。
慕容策将他的手未经包扎便放入药水之中,玉清风此次被疼的睁开迷蒙的眼睛,将手从水里拿出,用左手托着。
“将手放进去。”慕容策冷冰冰的命令道。
玉清风这才注意旁边有人,看去,见是慕容策坐在旁边,手中拿着一本书,虽说是侧面他仍能看得出慕容策的冷漠。只好慢慢的将手放进去,任药水穿透伤口。
“自己将亵衣褪去浸泡,一个时辰后方可起身。”
玉清风看向自己,紧紧贴着自己的是白色亵衣,又自己脱掉亵衣。
至始至终慕容策坐在那看着书册,没有说半句话。
而玉清风渐渐适应那种疼痛,靠着浴桶慢慢睡去。
太子4丢脸
自那日后,玉清风每日按时去沽茗苑,只是他从未见过恭苏,每日的任务,慕容策非要把他弄个半死才会罢休,否则,他绝对不可能休息,而每次他都以晕过去华丽落幕。
今日,也不知又要经历什么。
“玉清风,你过来。”慕容策从房间走出,立在门口叫还立在台阶下的玉清风。
玉清风不急不慢的走去,慕容策让他进去,他也只得进去,进去一看,外堂都很素雅,紫色地毯,上方放着案台,估计是看书的地方,四处挂着紫色帷幔,地板很干净。
绕进离间,是慕容策的寝房,那张床很大,现在挂着的是白色金丝帷幔,垂在床栏上。
慕容策从旁边拿过一件淡青色衣裳,道:“穿上它,与我进宫。”
玉清风微惊“朝会已经结束了。”
“换上。”
玉清风只好接过去屏风后换上,这淡青衣裳很合身,而且,不管是腰封还是袖口以及避膝都很精致,腰间还有颜色稍稍浓点的青色麦穗流苏,直直垂在下方。
他换好后,走出去,第一次穿这种华美且脱俗的衣裳还有些不习惯,像是小姑娘试新衣给爱人看一般的拘束。
慕容策看了一眼,烟波平静,道:“浔音,进来为他梳发。”
随着,一位女子缓缓进来,伴着还有两位托着发绳和发冠的女子。
玉清风越发不知慕容策要做何事了。
许是因为玉清风面相问题,发冠对他来说有些驾驭不了,浔音便选择了精致的流苏发绳缠着几缕青丝,如此一来,便将玉清风的冷清容颜展现的淋漓尽致,若寒霜披身一般。
收拾好后,慕容策带着他从正门出去,走到马车前时,玉清风问:“王爷,你今日不带恭苏了吗?”
慕容策在宁忻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白玉珠帘轻轻摇晃着,他靠着矮桌说道:“你暂时替代恭苏做本王的文墨之客。上来。”
玉清风微微一惊,随后也上了马车,里面很宽阔,他选择坐在右边挨窗的位置,正好通过薄纱看向外面。
随着马车的行动,马车上的珠帘轻轻碰触,却撞出极为好听的声音。
到了宫门外,又下马车,慕容策赶到千机处,恰恰慕容央严还在。
“五弟,你这是?带人来抄笔录?”慕容央严有些吃惊,在这里的日子里,重要的事情慕容策一般都会选择亲力亲为,若是交于旁人也会在过目一遍。今日,却突然带个人来,着实让人好奇。
包括在场的都好奇的看来,玉清风看着慕容央严没有说话,到现在,慕容策都没告诉他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慕容策道:“雏今,伺候笔墨。栗王。”
玉清风拱手作揖,那慕容央严笑道:“五弟莫不是对朝事倦了,开始带墨人。”
“看了多年,难免会有倦意。”
“五弟可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千万莫存这心思,若是真有了倦意,不放请奏父皇给你一两月的休假如何?”慕容央严沉重的劝道:“这些年你付出那么多,父皇一定会准许你的请奏。”
慕容策道:“待年底,便请奏外出几月。”
“那自是好的。”
慕容策将玉清风安置在自己的案台旁,给他一本折子让他抄下原文,那玉清风接过一看,幸及字迹工整不潦草,若是潦草他肯定要……
慕容央严办了片刻,拿着一份折子来了“锦城附近的淄临县最近闹匪厉害,数月遭袭死亡百人,近月更是人心惶惶。五弟,你觉此事如何处置为妥?”
慕容策搁下手中的折子,接过看了一眼,道:“与之怀柔乃是空谈,唯有以恶制恶。”
慕容央严笑道:“也就是说,五弟觉得要平定这些恶匪唯有将之一网打尽,杀之而后快。”
他这语气听的玉清风都觉背脊发凉,明明只是一句询问,他却感到丝丝的试探和阴狠,就像是黑夜之中的鬼一般跟在身后。
慕容策风云不惊的说道:“四哥可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慕容央严轻笑,道:“不,只是不知这些恶匪该不该杀,故而与五弟商议几番。五弟认为这些人该杀那便派兵前去平定安抚民心。”
“此事我去办。”
“不再请奏父皇了吗?”
“不必了。除非国之大事,奏折都在此处办理。另外,四哥,三书省那边你还需多多去,三书省各部都是人才贤能者,莫要局限在此。”
慕容央严点头,拿着奏折返回。
半个时辰后。
玉清风抄完第一份,慕容策拿起看,字迹倒是工整,是小楷,只是……他拿着书册指着一个奇怪的字问:“这是何字?”
玉清风看了看,道:“许是原文写的有些潦草,没看清、”
“那你可会问?”慕容策有些无语。
玉清风看了他一眼,道:“王爷您正在批阅,属下不敢擅自打扰。”
听得这话,慕容策当即用手中的书敲他脑袋,声音不大,却让几个没太用心的人给看到了那一幕。
玉清风羞愧的埋首,拿过原文翻阅,早知如此,便不顾及他,也不怀着侥幸心理了。
“这是除字,除尽的除。”
“知道了。”
慕容策只让他用笔修改过来,并未让他重新抄写,又给了他一本书。抄着抄着,慕容策忽然拿笔在宣纸上写了一行字,放到玉清风面前,玉清风不解、
“将这一行字念给我听。”
玉清风放下毛笔,拿起宣纸念道:“一不尘土蔚忠骨。”
慕容策未笑什么,那边便有人笑了,而那慕容央严更是如此,却避讳着没说什么。
“念抔,不是不。”慕容策道。
“念抔……”玉清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抄完出宫。”
这颜面丢的可真大!
等抄完笔录,时以至午时,千机处的大臣已经走了,就是慕容央严也在半个时辰前退去折往御翔殿,慕容策与方重在谈话,那玉清风只能坐在那等着。
“今日早朝,陛下重提太子位一事,吏部尚书以及宇文侍郎都请奏按长幼之序立翼王为太子。而栗王一等人则说太子被废诏书未立下,不宜重选太子。我看啊!此举是有意让陛下立诏书。无论是翼王为太子还是廉王,我等以及天下人都当有个答复。陛下口谕废太子,却迟迟未有诏书立下,实在是让人不安。”方重长叹道。
慕容策道:“父皇的做事风格我了解,他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就不会有峰回路转,这诏书,应当早早立下,只为看谁更有耐心等诏书告知天下,以此来试探栗王、我以及下方的岐王。”
方重道:“倒也有这可能,可若不立太子,朝中始终不安。翼王坚守廉王为太子,又与陛下明暗相交甚近,怕只怕,陛下会听从翼王的计划重立廉王。到时,朝中又有一道阻拦。”
“重立廉王,不可能。若是诏书已立下,而父皇又在等时机,翼王又迫切希望重立廉王,那我们只得让重立廉王这件事情彻底无回旋之地。”慕容策眼中有丝丝精锐在跳动,看着玉清风的神色也变了些。
方重不解“如何做?”
“自然是比父皇做的更狠一点。”慕容策阴沉着嗓音说道,那其中掺着的阴狠是旁人所听不出来的,唯有了解他多年的方重才能感觉到几分,却未说出口来,埋在心中等着这件事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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