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东西推进去后,长孙伯毅却又没了动静,那诡异的安静让黎绍觉得必定不会发生什么好事儿,至少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伯毅,你在干什么?”黎绍偏头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我在等。”长孙伯毅目不转睛地盯着黎绍的下身。
“等什么?”
长孙伯毅沉声道:“雍宁说涂在玉势上的药膏有催情的效果。”
“……长孙伯毅!”
没过多久,长孙伯毅就亲眼见证了那药膏的药效,暗想再见到雍宁时得问问哪里能再弄一些来。而亲身体验的黎绍则恨得咬牙切齿,觉得他有必要跟雍宁绝交。
意识回笼时已是黄昏,黎绍横坐在长孙伯毅怀里,两条腿无力地架在椅子的扶手上,身上只盖着一件纯白色的毛皮斗篷,却意外地并不觉得冷。
坐在椅子上的长孙伯毅也只穿着一条亵裤,又披了一件外衫,一手抱着黎绍,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本奏折,悠闲的看着。
“混蛋!”黎绍愤愤地骂了一句。
听到声音,长孙伯毅立刻低头看向黎绍,眼中盈满了笑意:“醒了?”
黎绍没好气地答道:“没醒,梦游呢。”
长孙伯毅低笑出声,低头在黎绍的额头上亲了亲:“下次见到雍宁的时候我一定教训他,怎么能给我这样的东西呢!”
冷哼一声,黎绍道:“得了吧,就数你最欠教训!”
长孙伯毅又轻笑两声,将手上的奏折丢到一边去了。
抱着黎绍,长孙伯毅低声说道:“这几日让邓义和奚虎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再挑选一些机灵的仆婢。”
黎绍吊起眼角瞄了长孙伯毅一眼:“要入宫了?”
“恩,”抚摸着黎绍光滑的肌肤,长孙伯毅沉声道,“再等几日,等着他们联名上书请我入宫。”
“呦!还摆上架子了?”黎绍戏谑地看着长孙伯毅。
“他们主动请我入主皇宫,日后便没有抱怨的资格。”
黎绍的眼神一闪,垂下眼,低声道:“你做得越来越好,我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伯毅本不是工于心计的人,如今却越来越得心应手。
“高兴吧,”长孙伯毅柔声道,“我得到了父亲一心守护的天下,你也不必再为太傅和太尉的嘱托而左右为难。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可你却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情。”黎绍叹息一声。
“回到长安是我的决定,要取代刘策也是我的决定,如今我既然得到了我想要的,又如何能一点儿累都不受?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何况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
“恩,我在,那些你做不来的事情,我都替你做。”黎绍闭上眼睛,靠在长孙伯毅的胸前。
长孙伯毅笑笑。
他其实并不需要三郎再做什么,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跟雍宁和解钧学到了不少,他也已经清楚地知道,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他将再没有可能成为父亲那样正直坦荡的人,可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父亲一生的夙愿就只有忠君为国,做个将军足矣,可他除了家国天下,还有三郎要保护,唯有成为帝王才能得偿所愿。
“对了,”静默片刻,长孙伯毅又问黎绍道,“你想要另建新宫吗?”
“怎么?”黎绍诧异地看着长孙伯毅,“你要建个新的皇宫?”
这才一年多,国库里有钱给他建新的皇宫吗?
长孙伯毅低头看着黎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再三却只含糊地说道:“你若想建,就建一个,你若不想,咱们就进宫去。”
琢磨了半晌,黎绍突地就笑了:“怕我在后宫里想起不好的事情吗?”
“……恩。”
他知道三郎很坚强,可他也知道三郎很脆弱。
“没关系,”黎绍莞尔一笑,“那里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地方,虽然不好的事情都在那里发生,可所有好的事情也都是在那里开始的,你跟我的曾经都在那里,我并不讨厌那里。”
“那好,我让人把地方都收拾好,过几日就搬过去。”
说要收拾,其实也只有一个紫宸殿要收拾,其余的地方还是要等三郎入宫后再作安排,毕竟后宫那么大,他们能用上的地方却不多。
“恩。”
“还困?”见黎绍又闭上了眼睛,长孙伯毅赶忙晃了晃黎绍,“吃点儿东西我再送你回房睡。”
黎绍摇摇头,嗫喏道:“不吃了,不饿。”
“那不行,”说着,长孙伯毅就将躺得舒服的黎绍给提了起来,让黎绍没了依靠,“午饭没吃,这会儿不能再不吃了。让厨房做点儿容易做的,很快就好。”
黎绍脑袋一歪就往长孙伯毅身上栽:“那等他们做好了再叫我。”
“别睡,”长孙伯毅哭笑不得,“就这么一会儿你也睡不好。不然再做点儿让你不会睡着的事情?”
说着,长孙伯毅的手就又不安分起来。
黎绍立刻睁开眼睛,仰脸瞪着长孙伯毅:“你认真的?”
“……说笑的。”长孙伯毅立刻收手。
黎绍冷哼一声:“算你机灵,你要是敢点头说个是字,我一定揍你。”
长孙伯毅赔着笑,暗道自己这一次是真把黎绍给惹恼了。
第二天,黎绍就依照长孙伯毅的吩咐开始收拾东西,只是也不敢把声势弄得太大,不然长孙伯毅的架子可就端不起来了。
昨天被长孙伯毅折腾一下午的疲惫感还没有完全散去,黎绍懒洋洋地歪坐在堂屋里,查看着邓义整理好的仆婢名单。
“公子,”奚虎走进堂屋,先向黎绍作了一揖,“杜公子来了。”
“杜天?”黎绍挑眉,“让他进来吧。卫峰,你去将我从云州带回的那一座玉雕拿来。”
“是。”奚虎和卫峰各自应下,一个往门外走,一个往后院去。
不一会儿,黎绍就听见了杜天爽朗的抱怨:“叔缭你可真是没把我放在心上啊,要离京时不跟我说一声就罢了,离京一个多月竟是音信全无,我还当你是被哪个山头的盗匪抓去压寨了,差点儿就要报官了!”
将名单交给邓义,黎绍看向杜天,神色不再淡漠,却也是笑容寡淡。
“抱歉让杜公子挂心了,只是走得匆忙,实在是来不及知会杜公子,但栾启是知道我要离京的,他没跟你说吗?”
“说了,”杜天毫不客气地在黎绍对面坐下,“他说是说了,可我希望叔缭你能亲口告诉我。”
黎绍垂眼:“下次吧。杜公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杜天摇头,“就是没事才来找你,有事我就找栾启去了。一个多月没见,我就来看看你不行吗?”
黎绍摇头失笑:“行。云珠,去烫壶酒来。”
一听这话杜天就乐了:“嘿嘿,这还差不多。”
等云珠将热酒和小菜端来,杜天就乐呵呵地喝起酒来了,只是话没说几句,杜天的酒却喝下去不少。
黎绍眉梢微动,问杜天道:“杜公子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啊?”杜天一愣,然后笑道,“还是被叔缭看出来了。”
黎绍暗笑。
杜天分明就是表现给他看的,他怎么好意思不问?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能叫杜公子烦心到借酒消愁的地步?”
“叔缭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杜天又灌下一杯酒,“见不着叔缭的这一个多月,我可是每天都是在借酒消愁呢。”
“杜公子若是不想说,我不问就是。”黎绍又垂下眼,神情淡漠。
“诶?”杜天一愣,“我又不是不跟你说,你怎么还闹上别扭了呢?”
闻言,黎绍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几下。
谁闹别扭了?
见黎绍还是不说话,杜天又道:“其实就是生意上的事情,算不得什么大事,却也叫人心烦。”
黎绍还是不接话,反正杜天会自己说出来,他又何必多问那一句。
果然,杜天继续说道:“大概半个月之前,析支国突然关闭国门,不许进也不许出,叔缭你说这合理吗?先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关闭国门了,也不给个通知,这要出的货出不来,要进的货进不去,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说着,杜天还气愤地摔了酒杯,摔了之后才觉得自己是在黎绍面前失了态,赶紧又把没碎的酒杯捡回来,放在面前摆正。
“哦?还有这样的事儿?”这事儿黎绍还真是没听说,“怎么还能把国门给关了?栾启怎么也没跟我说?”
“你们家这个季节也不走析支国的货,栾启怎么可能会知道?”杜天轻笑一声,“而且析支国有两道国门,外面那道还是开着的,看起来与以往无异,可里面那道已经封锁戒严了。”
“两道?”黎绍心里一惊。
杜天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这事儿在后楚境内也就我杜家知道了,说起来,也是九煌女帝在位时候的事儿了。”
“说来听听。”黎绍亲自给杜天倒了一杯酒。
杜天嘿嘿一笑,好心情地跟黎绍说道:“说起来啊,九煌女帝还真是个人物,就算是跟世宗比,那也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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