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伊不放心的道:“我陪你。”
贺榆洲摇了摇头:“让我一个人去吧。”
奴伊沉默,贺榆洲却已经转身走了。
奴伊望了贺榆洲的背影许久,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床帐蔓蔓,屋内少了许多药味,床上依然躺着那个人,一样的消瘦,面色却红润了些许。
陆卓曦似乎感应到了有人的存在,缓缓睁开了眼,见是贺榆洲连忙坐了起来。
贺榆洲问:“你怎么样?”
陆卓曦低头:“温大夫为卓曦检查过,命保住了。”
贺榆洲微微扬了笑:“那很好啊。”
“素闲,在我面前不用强装。”陆卓曦抬头道。
贺榆洲摇头:“我没有强装的意思。”
“九皇子的事我知道了,他……”
“我欠了他……”陆卓曦咬牙道。
“不。”贺榆洲摇头:“是我欠了他,哥哥不欠他什么。”
“你终于叫了我一声哥哥。”陆卓曦笑,那笑却似是苦笑。
“我等这一声已经等很久了。”
贺榆洲坐了下来,望着陆卓曦,轻轻握着了他的手:“一直没有和哥哥说谢谢,谢谢你一直惦挂着我,谢谢你从小就照顾我,谢谢你愿意接受我,谢谢你愿意争取我。”
陆卓曦一愣,摇头:”素闲说的,哥哥从未做好。“
贺榆洲道:“但是你愿意做,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开心了。”
“今生,因有你而幸。”贺榆洲轻笑着道。
陆卓曦眼闪了闪,心头有些不安,他反握住贺榆洲的手道:“素闲,你是不是决定了什么?别做傻事。”
“我不会。”贺榆洲打断他道:“我不会的……”
他再次强调了一遍,陆卓曦的心却一点也没有安定。
“啊,遭贼了!后门居然被打开了!有人进来了!”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贺榆洲转头望外看了看,站起了身道:“那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陆卓曦一愣:“你是从后门……”
贺榆洲朝陆卓曦眨了眨眼:“我不想陆夫人看见我,她肯定已经察觉了什么,看见我会让她难做的。”耳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贺榆洲道:“不多说了,我先走了。”
说着,他转身出门,小心避开家仆往侧门而去,然而就在他踏出侧门之时,陆家的家丁终是发现了他。
贺榆洲一震,拔腿就跑,但终是难以跑过众多家丁,正当他想放弃之时,奴伊从墙边跃下,揽着没有看清他的贺榆洲跃上屋顶,奔逃而去。
将家丁甩开,奴伊放下挣扎的贺榆洲,贺榆洲站稳身子,瞧见了奴伊的面容,失笑:“怎么是你?奴伊?”
奴伊抿了抿唇:“我……我担心小洲,所以……”
“所以跟着我?”贺榆洲问。
奴伊点头,面色有些泛红,贺榆洲道:“你真是不适合撒谎。”
“奴伊本就不怎么会撒谎。”奴伊道。
贺榆洲轻笑,没有回话,只是转身往回走去。
奴伊跟上了他的步伐:“小洲,要回去了吗?”
贺榆洲点头,面带微笑,脚步轻盈,在这个人人为主子担忧的时刻,他的模样更让人感到怪异。
奴伊拉住了他:“小洲,你有什么就发泄出来吧,别这样。”
贺榆洲疑惑的望着他。
奴伊道:“我知道主子这样你很难过,但是主子还要你照顾,你不能自己先垮了。”
“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叫出来发泄出来,就算你要打人,我的胸膛借给你打,别再这样笑了……”
奴伊说着,心疼的伸手摸了摸贺榆洲唇角上扬的角度。
贺榆洲微微敛下了笑意,撇头道:“我没有勉强,也不会自己先垮。”
“我只是想通了,轻松了”
贺榆洲道:“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慌张无措的,也是难受的,齐琰要死了,我要怎么办?这样的想法一直充斥着,但是后面被温大夫骂了一顿,就清醒了……死了又如何?”
“对,祁焱说他不会死大半是哄骗我的,他不想我担忧不想我伤心,反过来想,就是祁焱快要死了,知道这个消息怎么接受得了,与齐琰天人永隔这样的事,但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不过是天、人永隔,我只是不想和他分开……”
“若他死了,我随他一块,那便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了……我又怎么会伤心了呢。”
奴伊一震,扳过贺榆洲的肩头:“小洲,你别吓唬我!:”
“主子要死了?”奴伊一脸震惊,但震惊过后是哀伤:“你想随着主子一块去!”
他将贺榆洲的肩膀握的死紧:“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这样!”
贺榆洲吃痛,微微闷哼了一声。
奴伊一愣,松开了贺榆洲。
贺榆洲道:“奴伊,你别担心,祁焱说不定回去就醒了呢。”
说着,他一脸轻笑的往回走,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
奴伊默默拽紧了手。
回去,贺榆洲就一直守在了祁焱的身边,众人从温大夫那里知晓了发生的一切,有人想要责怪贺榆洲,看着他那模样,也没了心思。
温大夫虽然几乎将所有都说了,都也是个有心眼的,独独身份没有说,与奴伊一般,对祁焱身份之事,守口如瓶。
四天过去了,
祁焱没有清醒的预兆,温大夫越来越暴躁,贺榆洲倒是一往的平静。
这更让奴伊不安。
近几天,都是奴伊照顾的贺榆洲。
祁焱发生这样的事情,青言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他,他才得以在贺榆洲的身边。
但贺榆洲丝毫不理会他。
奴伊一天一天看着贺榆洲憔悴,看着祁焱的气息越来越弱,心下越发焦急。
焦急之时,他脑中闪过了一个法子……
奴伊望了望面前呆愣的贺榆洲,咬了咬唇,心终于下了决定。
夜晚,众人满脸忧愁的离去,屋内就剩下了温大夫和贺榆洲。
奴伊故意落后了两步,趁着众人不注意,闪身回到了竹院,趁着温大夫打盹的瞬间将他敲昏,再闪身到贺榆洲面前,趁他不注意轻点他的睡穴。
轻柔的将贺榆洲抱到了床上,奴伊将他放在了齐琰的身边。
两人都是出尘的样貌,主子虽偶尔轻浮但是值得依赖,他亲和能力出众,会是一个很好照顾旁边那人的人选。
而躺在床里面的那人,他脆弱,需要一个人好好爱护,这个人永远不可能是他……
奴伊明白,所以,他做了这个决心,选择了这一条路。
他的命本来也是主子给的。
身为暗卫,从小被教导第一重要的就是任务。
那怕没了性命没了灵魂也要有任务,也要完全任务。
所以,在他们的人生当中,在没有遇到祁焱之前,他们最重要的就是任务。
无数次差点死去,都要想着任务必须活……
所以,那时候,就流传开了一种邪功。
夺取人的生命,让自己有机会完成任务。
这种邪功在他们暗卫间是被允许的,只要判定是在必须完成任务的情况下施行就不会被惩罚。
所以,那时候,这种功很平常。
即使是奴伊,也用了好几次。
但这个功是夺取人性命的存在,奴伊现在想尝试的就是将邪功反练,将自己的命交给祁焱……
但他毕竟是第一次用,也不知晓会变成怎么样,他心下忐忑,只能看着贺榆洲的面容给自己鼓气。
……
事实证明,这样的理论是成功的。
奴伊咳出一大口的血,摔倒在床,他摔倒的位置刚好正对着贺榆洲。
奴伊痴迷的看着他,露出了点点微笑,他伸手想碰一碰贺榆洲,手却突然被抓住。
奴伊回头,发现是清醒的祁焱,他眼亮了亮,喊道:“主……子……”
祁焱敛眸,复杂的看着他,却没有一点要放开奴伊爪子的意思。
奴伊轻笑:“我不会碰……小洲的,主子。”
祁焱眼闪了闪,松开了他的手。
奴伊望着他又看了看贺榆洲,苦涩一笑道:“主子……奴伊错了。”
祁焱没有说话,奴伊道:“奴伊不该对主子的人动心。”
祁焱皱眉,奴伊道:“主子先别生气,奴伊也不想的,许是从小到大不曾有人对奴伊这般好过,小洲对奴伊的好,让奴伊从感激在心底变了质,成了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感情。”
“主子,对不起。”奴伊说着,吐出了几口黑血。
祁焱上前想帮他查看身体,奴伊制止了他:“主子别过来。”
祁焱停顿,奴伊道:“奴伊没救了……不想脏了主子的手,奴伊喜欢小洲,这话我想告诉主子,因为奴伊从不对主子撒谎,奴伊不想连个仆人都做不好。”
祁焱默,奴伊道:“得知主子不介意小洲的男子身份,而且,小洲对主子也如主子对小洲一般,奴伊已经明白,不能再喜欢小洲了,但是奴伊……止不住自己的心……”
“现在好了。”奴伊轻松的笑:“现在奴伊终于不用再制止自己也不用再痛苦了。”
“主子,喜欢一个人很快乐,但是……也很痛苦……”
祁焱撇头道:“我不曾想暗卫也有这般深重的感情。”
奴伊苦笑:“也许,奴伊是个不合格的暗卫。”
祁焱抬头望了望屋顶,干涩的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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