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莫昕噘着嘴,不满的说道:“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
唐棠回神,扯出一个笑容,“有的,你方才说到哪了?”
莫昕欲言又止,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要跟我走吗?”走了就见不到那个讨厌的太子了。
唐棠沉默一阵,笑容渐渐释然,也罢,管他天下也罢,那本就不是自己所愿,何苦去管?唐棠喟叹道:“走吧,我想回杭州,回家看看。”
莫昕心说你一看就是舍不得啦,却没说出口,点头道:“好,我也许多年未曾回去了。”
唐棠笑了笑,抬手轻抿一口茶水,遮住嘴边的苦涩。苦吗?也不知道哪里苦。远离朝廷,就再也见不到萧澈,即使他上一世那样对自己,唐棠仍是放不下心去恨他怨他,甚至不敢去想他,想起来心便会疼痛。
他要杀我,他心中并没有我……唐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真的总结的萧澈对自己的感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即使得不到回应,即使死在他手上,唐棠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放不下。若是萧澈待他,能如太子待他那般该多好。
“我们几时走?”唐棠听见自己平静的问话。
莫昕看着唐棠的表情,几分凄苦,有些奇怪,老实回答:“你想什么时候走?我有个朋友最近要来青州,到时候我们可以同路。”
“什么朋友?”唐棠起了兴趣,好奇追问。
莫昕想了想,嘴角扬起个大大的笑容,“嗯,就是以前学堂的苏哥哥,你还记得吗?我好像跟你说过的。”
听莫昕这称呼,唐棠倒是更加好奇了,一扫之前阴郁的心情,认真回忆了一下,“唔……是那个苏州首富的苏家吗?苏家的小少爷苏言?”
莫昕笑着点头,嘴角笑意甚甜,“就是苏哥哥,他听说青州遭逢涝灾,许多人无家可归,饥饿交加,所以特地开仓赈灾,近日里皆是苏家在支持着阮大人他们。他忙完了这一阵,不日就要过来了。”
唐棠自然是看到了莫昕说起这个苏言时的变化,似乎收起一身棱角,乖巧如小猫一般,怕是这个苏言在弟弟心中不一般。唐棠噙着笑,应和道:“如此看来,他倒是个心善之人。”
“是啊是啊!”
莫昕笑着点头,托腮继续道:“苏哥哥对所有人都特别好,他人最善良了。”
唐棠噗呲一笑,摸了摸莫昕额头,笑问:“他待你好不好?”
莫昕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唐棠为什么这么问,还是点头道:“好啊,他待我如亲弟。”
唐棠倒是不说话了,这般看来,莫昕还未开窍,也或许,那个苏言当真只是单纯将莫昕当做弟弟看待。如何都不对,不如待苏言来了之后再说吧。
看唐棠沉默不语,莫昕想了想,恍然大悟,摇着唐棠手臂乖巧地模样俏生生的。
“大哥,你才是我亲大哥嘛,苏哥哥代替不了你的啦。”
唐棠失笑摇头,真想敲开莫昕的脑子看看他到底每天都在想什么,总是一开口就要语不惊人死不休,总能将他逗笑。总不能说大哥是在担心你的亲事吧?
唐棠不想告诉萧清他要走,萧清于他,只不过是亏欠过的故人罢了。可是他对自己好,也是真心喜欢自己,唐棠却是没话说了。他本不想接受这份感情,只能再次负了萧清了。
也不知道萧清喜欢他什么,他那里好了?
唐棠就想着最后这几日就多做些萧清喜欢的事,也算是多还一些债吧?不知不觉中,便追随着他的身影,半步不离。偶尔看着萧清的侧脸发呆,唐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半生的回忆里,搜了一遍又一遍,硬是没看出来太子为何心悦他啊。
“唐棠。”
萧清轻唤一声,唐棠即刻回神,将手中折子递过去,“殿下,微臣拟好折子了。”
萧清接过去看了一眼,便丢到一边,点头道:“不错,你做事我向来放心。”
最近萧清总爱在他面前自称我……唐棠低着头应道:“承蒙殿下信任。”
借着烛火,太子清澈的眸子望着唐棠,虽是面无表情,眼里却是温情倍至,看得对面那人心里痒痒。“不日便要回去复命,柳澄厌会由阮明玉亲自押送回长安请罪,这里交由张大人曲大人善后。你也别太劳累了。”
“微臣不累。”
唐棠应着,才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注意阮明玉了,那日将柳澄离就回来后,柳澄厌就被放了出来,莫昕帮忙解了他弟弟的毒,柳澄厌还亲自登门道谢来着。
之后,听莫昕说,柳澄厌又跑回去折腾阮明玉了,几乎天天被阮明玉的冷脸挡回来。也止不住柳澄厌整日的下绊子,真不知柳澄厌到底要做什么,这样是要引起阮明玉注意呢,还是要引起阮明玉厌恶?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唐棠只当笑话一笑了之,倒是莫昕愤愤不已,骂道若他是阮明玉,早将柳澄厌那厮给打死了。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各人有各人的路。
唐棠看了看萧清,这个出众的人,早晚也会冲上云霄,一朝登天,他们的世界不一样,他根本就不喜欢萧清,纵使这一刻萧清是心悦他的,难保一世都如此。而他也不会,也不敢伸出手去拥有。
“你早些歇息吧,这些日子跟着我忙也累坏了。”萧清道,说着便垂眸处理事务。认真的表情,一丝不苟,每日忙至深夜,也从不曾松懈过片刻,每一次事情结束后,他都是默默的在背后处理后续。
他确实会是个好君王,可我只是个细作。他最为厌恶的细作……唐棠心不在焉的出了门。
路过回廊时,唐棠撞上了一个人,还未回神,手中就被塞进了一个锦囊。唐棠猛然抬头,那个穿着衙役衣服的男人低着头快速离开了他的视线,连正面都没有看见。唐棠捏紧了手心的东西,望了眼四周,匆匆回房。
以前唐棠很讨厌太子,因为萧澈告诉他,他最宠爱的弟弟莫昕被萧清带走了,后来不知所终。唐棠后来有问过莫昕,莫昕始终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与他而言,那就是个噩梦,他不愿回忆。
但从莫昕与萧泠几次争执里,唐棠还是摸清了一些东西。萧澈也许并没有骗他,只是将事情夸大了,并且说的含糊。
萧清确实将莫昕带走了,但是在萧泠他们的对话里,萧清是在救莫昕,而不是要害他。莫昕也承认了萧清于自己有恩,唐棠实在没有理由怨萧清。
从那一次之后,萧清总爱找他侍寝,明明东宫有许多赐下来的美人,即使不好女色,还有个貌若天仙的假太子妃傅瑾。唐棠也不是很明白,难道自己在床上的表现,让萧清很满意,从而喜欢上自己?
想到这脸上烧红一片。唐棠忍不住怨自己傻,当初为何要听萧澈的话,与萧清扯上这不清不白的关系呢?
那时唐棠新晋少师,方知那是个虚职,几乎没有任何实权,十分愧疚的向萧澈道歉。哪知萧澈也没有生气,反倒与他说起了少师这个虚衔也不是并无作用,也有机会都靠近萧清,得到他的信任,一切就好办了。
唐棠不知道要怎么得到萧清信任,萧清对他,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除了见面打个招呼,并无不同。因为唐棠也不知道,萧清对其他人甚至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萧澈便道,“你可知,太子他其实对女色并不太欢喜,唐棠,有付出才有回报啊。”
唐棠白了一张俊脸,没有看萧澈的脸,明显对此事是拒绝的。萧澈也不强求,笑着安慰几句,笑里藏刀,绵里藏针,怂恿着唐棠做坏事。
唐棠想了好几天,才扭扭捏捏的弄到了药,萧清深夜时仍在书房忙公务,唐棠沐浴过后,换了一身暗纹锦绣白衣,衬得身姿轻妙,借着送宵夜的名头,进了太子书房,一夜,未归。
萧清也是喝下了绿豆汤后才发现其中端倪,下体的不适,让他有些慌张,他自然觉得不会是唐棠下的药。望着身旁靠的极近,一低头就能看到对方正柔顺的在身旁磨墨,宽松的白衣领子里露出的半截白皙脖子,嗅着唐棠沐浴过后的馨香,萧清一脸尴尬。
萧清轻咳两声,道:“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唐棠咬了咬牙,心知那药物已起了作用,一股脑坐在萧清大腿上,环着脖子不让萧清避开,他寻的药,药性刚猛。不过半刻,萧清就已精神涣散,哪里还管怀里的人是谁,对着那水润的唇瓣急促粗暴的吻上去。
也许是药性太过厉害,连唐棠都被迷醉了,一夜被翻红浪,既痛苦亦是欢愉的,唐棠清醒着,自然没有忘记。而太子殿下,纠结万分的看着怀里被欺负的浑身青紫,累的手指也抬不起来的唐棠,沉默了好几天,过后唐棠又送上门来,萧清便默认了这种关系。
但是二人却从未有过过多的交流,有时会让太子觉得,唐棠是听了谁的蛊惑,知道了前朝少师都是干什么的,才会这般做吧。
热气弥漫了全身,神智开始模糊,唐棠竟然趴着桶璧,在浴桶里睡着了,不时呓语。
深夜回去的萧清无奈的摇头失笑,将人轻柔的捞起,也不顾自己湿了的衣衫,将梦魇中的唐棠抱到床上,盖上锦被,又小心翼翼的拿起帕子拭干那墨色长发,半点没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