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琴声清远悠长,洒脱自然,倒颇有几分二哥的味道,宋遇不禁多留意了几分。
“这位便是有名的暮烟姑娘,”李幕在一旁解释道:“这位暮烟姑娘不但琴技过人,且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听说容貌亦是倾国倾城,不知有多少世家公子达官显赫一掷千金,只为求*一刻。只可惜这位暮烟姑娘卖艺不卖身,平时连陪客喝酒都从来不愿意。”
“这位暮烟姑娘倒有几分风骨,堕入这红尘之中却能出淤泥而不染。”
“什么风骨,依我看,不过是为了抬高身价罢了。”
宋遇也不与他争辩,只是心里觉得,能奏出如此悠扬洒脱的琴声之人,必定不是庸俗浅薄的女子。
酒过三巡,忽听得外面有吵闹声寻声,从窗外望出去,竟是那傅启霖,此时正强行拉着一位女子正经过宋遇他们的雅间。那女子力气终归抵不过一个大男人,又不敢太大声哭啼,只好不断地小声求饶:“求你了公子,我真的不接客的,求求你!”
“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暮烟也就罢了,怎么你一个小小的丫鬟我还睡不起了?你们清风楼做的既是风月的生意,只要我出钱,哪有你说不的权利?”
那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副丫鬟打扮,想来不是接客的姑娘。流落风尘的姑娘大多身世凄苦,宋遇心中起了恻隐之心,又喝了些酒,此时豪情顿起,见不得傅启霖恃强凌弱,一拍桌子便起身往外走去。
傅启霖正拖着那丫鬟经过雅间的门,正好宋遇打开了们,两人视线面对面撞上。
“哟,宋探花?想不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你!”傅启霖见了宋遇先是一愣,然后故意提高了声量打招呼道。
“傅公子,幸会幸会。”宋遇在心中思量该如何开口:“傅公子这是做什么呢?”
“哈哈哈——宋探花真会说笑,来这种地方能做什么?”
“是了是了,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放松心情,傅公子既是为了花钱图开心,自然该找个你情我愿的才好。我看这姑娘不过是个丫鬟,非卖身的姑娘,傅公子强行将她拉走,她哭哭啼啼不愿意,岂不是坏了公子雅兴?”
傅启霖狐疑地看着宋遇半饷,嘴角一歪,嘲讽地笑道:“我当时为什么呢,宋探花竟主动与我打招呼?原来是为了她。怎么宋探花也看上她了?”
“傅公子,我不是——”
“哎——宋探花若是真看上她了,我也不是不可以割爱,只是凡事讲究先来后到,人即是我先看上的,你总不能白白想要了去吧?”
与这种人想要讲道理,必是说不通的,宋遇只得顺着他的话问道:“那傅公子有何条件?”
傅启霖本不过是想呛一呛宋遇,咋听了这话倒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宋探花也不过如此么,竟为了这样的货色——也罢!”
傅启霖径直走向雅间,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对宋遇道:“只要宋探花干下这壶酒,这个美人就归你了。”
李幕听了,赶紧拦道:“不可,宋侍讲你刚刚已喝了不少,若再——”
宋遇朝他抬手示意:“无妨,既傅公子有此要求,宋遇恭敬不如从命。”
宋遇酒量本不算差,加上这酒较为温和,便壮着胆子,接过酒壶仰头一口气干了,将酒壶倒置给傅启霖看,道:“如何,傅公子可还满意?”
傅启霖瞧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一甩袖子走了。
那女子见傅启霖一走,“噗通”一声朝宋遇跪下。宋遇一下子喝了这些酒,还是有些头晕,不等那女子说话,便挥挥手道:“你且去吧。”
那女子道了谢便匆匆忙忙走了。李幕过来将宋遇扶到桌前坐下,关心的问道:“宋侍讲没事吧?”
“无大碍,我坐下歇一歇便好。”
宋遇越坐越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想是真的喝多了,正要告辞离去,雅间的门被敲响了。李幕以为是伺候酒水的侍从,便喊了声:“进来。”
不想进来的,竟是刚刚弹琴的,千金难见一面的暮烟姑娘。
第42章 再见
暮烟娉婷袅袅地进了雅间,后面跟着一丫鬟,正是刚刚宋遇救下的姑娘。暮烟走到二人面前,福身行礼:“暮烟见过二位公子。”
“暮烟姑娘?姑娘亲临,荣幸之至,快请入座。”李幕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请暮烟入座。
宋遇脑袋有些痛,不过见到暮烟还是十分惊讶,正想站起来还礼,暮烟阻止道:“四公子不必多礼,公子刚刚为小棠解围之事,我已听小棠细说了,清风楼的醉风酿入口虽温和,后劲却足,我为公子带了碗解酒汤,公子先喝下吧。”
说罢,那个叫小棠的丫鬟将端着的解酒汤递过来。
宋遇确实感觉到这酒后劲不小,道过谢后,便端起来一口气喝了。
暮烟身份引人注目,因此未多留,只道若宋遇回家,可差人送他回去,嘱咐完后便带着小棠走了。倒是那丫鬟小棠,可能因宋遇救了他,对宋遇状态十分挂心,走时还频频回望。
“嘿——行啊,宋侍讲,你这一出英雄救美,赢得两位美女垂青,在下真是羡慕得紧啊!”李幕望着暮烟的背影调笑道。
“李侍讲莫要再开我玩笑了,暮烟小姐不同俗流深明大义,纯粹只是因我帮了她丫鬟,过来尽一尽地主之谊罢了。”
宋遇坐了一会儿,头痛稍好了些,只还是昏昏沉沉想睡,两个眼皮子重得直往下耷拉。
李幕见状,关心地问道:“宋侍讲无大碍吧?我看你现在这幅样子,一个人回家我也不放心,不如现在这歇息片刻,等酒醒了些,再回去?”
偏偏今日孙虎有事出门了,自己和李幕出来时,又嘱咐了小柳儿和得宝先回去,自己现在的状态,确实一个人回不去,只好点头答应了。
“那——我扶你到榻上休息?”李幕试探地问道。
“有劳李侍讲了。”
这清风楼每个雅间都设了软榻,在雅间最里面,用层层纱幔与外面隔开了,至于风月之地设这样的软榻做什么用的,就不言而喻了。
李幕走过来,一手扶着宋遇的手肘,一手搭上他的背,将他半搂半扶地移到软榻上。
宋遇实在困乏得很,不一会儿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宋侍讲?宋侍讲?”李幕轻轻推了推宋遇肩膀,见宋遇并未醒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宋遇发呆。
李幕渐渐将手从宋遇的肩膀移到他脸上,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用食指勾画他的眉、鼻子,慢慢移到嘴唇,细细摩挲,将脸靠近他耳朵,温柔地、痴迷地低声诉说:“宋侍讲啊宋侍讲,我可是自见了你第一眼,就对你魂牵梦萦了,可惜你从未把我看在眼里,否则我何至于花这许多心思?”
说完在宋遇脖\根\处轻轻嗅了嗅,小心翼翼地吻上他的耳\垂、下巴然后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唇擦过宋遇的喉\结,停在他精巧的锁\骨上流连忘返,试探性地伸出舌\尖舔\舐,轻轻地吸\允,在他的锁\骨处留下浅浅的印\记。
“恩——”宋遇发出难受的哼哼,李幕紧张地停下动作,抬头望着宋遇,见他只是皱着眉头,眼睛却没有睁开,渐渐地胆子大了起来,伸手去扯开宋遇的衣襟。
李幕呼吸渐渐紊\乱,充血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宋遇白皙的胸\膛,呼吸沉重地,慢慢埋下头去。
唇正要碰到宋遇左\胸的\一点,“砰砰砰”急切地敲门声响起。李幕暗自恼怒,谁这么不长眼,偏偏在这种时候打扰!却只得理了理宋遇的衣衫,前去开门。
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正是面带笑意的裕王,还有——边上脸色阴沉的传说中的冷面将军秦尚。
李幕正待行礼,秦尚不耐烦地开口问道:“子衍呢?”不等李幕回答,一把推开他,进了雅间。
秦尚巡视一圈,不见宋遇踪影,回过头瞪着李幕凶神恶煞地问道:“他人呢?”
李幕低头恭敬地指着纱幔答道:“回秦将军,宋侍讲因有些醉意,故躺在里面塌——”
不等李幕说完,秦尚一把撩开帘幔,急匆匆走了进去。到了软榻旁,见宋遇好端端地睡在那里,心才安下来。
今晚裕王差人带话,说是碰见宋遇和人一起去喝花\酒,还看到那纨绔子弟傅启霖为难宋遇,秦尚是又伤心,又着急,骑上马匆匆赶来了。如今见宋遇虽喝多了,但好好地躺在这里,雅间里也没出现什么不三不四的\女子,他的心才稍稍放下来些。
“子衍?子衍?”秦尚轻拍宋遇脸颊叫他,但宋遇哼哼了几声,翻个身又睡过去了。
宋遇干脆一把打横抱起宋遇,走到门口,对李幕说了句:“麻烦你照顾他了。”便径自走了。
“秦——”李幕刚开口,裕王拦住他道:
“哎——这位公子,秦将军与宋公子的关系好,大家都知道,让秦将军送他回家再合适不过了,否则你们两个朝廷命官在这青\楼过\夜也不太好,是吧?”
说完裕王便转身笑呵呵地走了,留下李幕在原地握拳懊恼。李幕恨恨地盯着抱着宋遇下楼的秦尚,却终究无可奈何,只得转身回去一个人喝闷酒。
秦尚将宋遇抱上马背,自己跨上马坐在他后面,让他靠着自己的胸\膛,怀抱着他,执起缰绳慢慢地往宋府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