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人之中,莫言和红叶是忙完了政务和三卫的事情抽了时间过来的。
冷月是因昨晚莫言一直未曾回府寻到御书房来的,后来莫言去处理政务,他便陪了轩辕静坐在这台阶上。
至于轩辕静,他却一如轩辕亦一般,不吃不喝的坐在殿门外,隔着那两扇门板整整陪了他一日一夜。
眼见着午膳时间就又要到了,可这御书房内竟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低眉顺眼的一直守在殿门前的丁宁是在是忍不住了,颠了细碎的步子来至那两扇合的死死的殿门跟前。
见他来至那两扇殿外的几人全都齐刷刷的看着他。
“皇上……”隔了殿门丁宁先是轻轻的拍了拍门板,随后才低低的唤了一声。
见他拍了门板后,四个人的耳朵边齐刷刷的竖起来,生怕漏听了殿内的声响。轩辕静则更是两步就蹿到殿门前,把耳朵贴在门缝上。
“嗯?”良久,就在殿外之人以为殿内不会传来声响的时候,轩辕亦那有些沙哑又没什么精神的声音终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终于听到了轩辕亦的声音,殿外这些人全都齐刷刷的松了口气。随后,轩辕静便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丁宁,示意他赶紧搭话。
“皇……皇上,您都一天一夜水米未沾唇了……这眼看着要到午膳时间了,您看给您准备点什么吃的?”给轩辕静一捅,丁宁先是愣了一下,停了一停,才结结巴巴的问。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殿内再次传来轩辕亦的声音,“不用。”
“可是皇上……”
“你退下吧。”声音虽有些沙哑干涩,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
“是。”见此情景,丁宁也不敢多言,只得规规矩矩的低了头,重新立回到殿门前。莫言和冷月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皱了眉。轩辕静原本因为听见轩辕亦的声音而飞起来的心也瞬间跌回了低谷,眼内也失去了些许的光彩。
靠了红漆大柱的红叶忽然放了抱在胸前的手臂,离了身后的柱子,转身往外走。
“小红,你去哪里?”见他要离开,轩辕静忙拎了袍服的前摆追下了殿前的台阶。
“去找能开解他之人。”
闻听这话,轩辕静便收了脚步,有些犹豫的问,“可是,他会来么?”毕竟自己喜欢之人让其他女子怀孕,这事换在谁的身上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不是毫无分寸之人。”红叶脚步未停,径自出了御书房的院落。
“他们说的是谁?”冷月听得多少有些迷糊,转头问坐在身边的莫言。
“寒王。”莫言一直皱着的眉稍稍舒展开一点。
江湖卷 第三章 我知道
水寒还未进御书房的院门就觉察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知为何,心里也莫名其妙的忽然慌了起来。
待到上了院门外的台阶,迈了高高的门槛站在院门口的台阶上,看见坐在台阶上的轩辕静,莫言,冷月和靠了廊下大柱的红叶,立在紧闭了的殿门边上的丁宁,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慌张更加明显。
水寒隔着院子看到轩辕静他们的时候,坐在台阶上的轩辕静他们也看见了水寒,见他立在院门口得台阶上,就全都站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他。
十六岁的水寒与三年前相比,虽然身子依旧有些单薄,个子却长高了不少。修长挺拨的身材衬了身上水色窄袖长袍,使得他看起来要比实际的身高高上许多。
一张小脸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清清秀秀,白白净净的,举手投足间却也多了些许身居上位的王者之风。
立在台阶之上,看轩辕静他们在看向自己时脸上全都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水寒的心忽然沉了一沉。
沉吟了一下,掩了袍服的前摆,穿过院子,来到御书房前,扫了眼在场的人,水寒的目光就盯在了轩辕静的身上,“不是说父皇招我回宫有要事相商么?父皇呢?”说着就转身要去推那紧闭了的殿门。
“王爷,不可。”见水寒要去推殿门,丁宁忙上前一步拦在水寒面前,“皇上有令,未有传召,任何人不得进入。”
“我也不行么?”听丁宁这般说,水寒的小脸不由冷上了几分。
给水寒那冷嗖嗖的目光一瞥,丁宁吓的身形一转就猫到轩辕静身后,低垂了头。
“这是说给别人听的,你不算,只是……”拉了水寒的手腕,来带台阶边上莫言和冷月站的地方,轩辕静就把昨日发生在御书房内的事捡了扼要的跟水寒说了一遍。
“所以父皇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已经一天一夜了?”水寒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为什么不早派人找我回来。”说完就又上了台阶,要去推那殿门。
“寒儿,你父皇面前千万不要提颖慧轩。”见水寒两步便迈到了殿门前,手扶到了殿门上,轩辕静忙追在后面叮嘱,“颖慧轩的事寒儿若想知道,等这事了了,皇叔自会说给你听。”所以,拜托你千万别再问皇兄了。
“不必。”
“为何?”听水寒的意思竟是对颖慧轩的事情不感兴趣,轩辕静忍不住追问。
“他如果希望我知道,就会亲自告诉我。如果不想我知道,这事就对我毫无意义。”说完,水寒便推了那两扇从昨日被关闭到现在一直未曾开启的殿门,走进去。
轩辕静,莫言,冷月,红叶,还有丁宁目送着水寒进到殿内后又反手关了门,心中的担忧倒是多多少少的消了几分。
虽然两扇厚重的殿门被关上了,书房内却不如水寒想象一般暗。不过,从明晃晃的太阳地忽然到了门窗紧闭又有些昏暗的房间内,眼睛或多或少都需要适应一下。
背靠了殿门,水寒闭了闭眼睛。片刻后,再睁开眼睛,最先看见的便是空旷的大殿。越过大殿,靠内侧,却是一片狼藉。
正对了殿门,摆着正中央的御案翻倒在地。竖起来的桌面边上奏折,纸笔,镇纸,本来摆在案上的各式各样的小摆件全都堆在一处。
离这一堆东西稍远的地方,轩辕亦常用的四方大砚四分五裂的丢在一侧。飞溅起来的墨迹星星点点的飞溅在地面上,旁边的奏折上,还有那压在奏折下面明黄色的织锦桌布上。朱砂的墨迹已经干涸,红艳艳的分外刺眼。
轩辕亦斜靠了御案后龙椅的椅背,微微躬起来的身体在龙椅宽大厚重椅背的衬托下竟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手肘撑在扶手上,低垂了头,单手撑在额头上遮挡了眼睛,动也不动。
背靠了殿门,静静的看着斜侍了龙椅的轩辕亦,水寒心中忽然紧了一紧,同时一股酸涩之感从心底一点一点的涌出来。
未再做停顿,水寒迈了步子,穿过空旷的殿堂,来到那御案前。然后又从轩辕静常用的那张长案后面,绕到了龙椅跟前。
“亦。”低低的一声轻唤,在轩辕亦的耳边响起。
轩辕亦有些茫然,他并未听见有人靠近。就如水寒对他毫不设防一样,他的守备范围内从未包括过水寒。
循着那声音抬了头,定定的望着立在身侧少年那张平静的脸,轩辕亦有些干裂的双唇动了动,却未发出任何的声音。
水寒低了头,目光落到了轩辕亦的脸上,两道剑眉平平的伸着,眉宇间透了些许的倦意和难掩的疲惫。目中起了根根的血线,细看下去竟是空洞一片,几乎失去了焦距。双唇因为失了水分变得苍白无比,也因此布满了细细的小口,随着刚才的动作,一丝艳红从一道深深的口子中渗出来。下颌上,也露出了星星点点青色的胡茬。
昨日清晨离宫之时他还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君主,这才十几个时辰不见,他却失了帝王的风采,整个人完全被寂寞,悲伤,彷徨等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所笼罩。心也好似陷入了黑暗之中,孤单,无助,无法自拔……水寒心中一痛,又向前迈了一步,手臂轻轻的环上了轩辕亦的肩膀,“亦……”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肩膀虽然给水寒抱住,僵直的身体却未因此松弛下来。眼眸中多少有了些生气,细看下去却是提心吊胆等着火山爆发一般的惊恐。
“我知道,……”水寒面色一柔,合了眼眸,双唇轻轻的吻在了轩辕亦的额角鬓边。
很久以前,轩辕亦偶有晚归,身上那清淡的亲莉花的香气中总会夹了一股淑兰之香,水寒虽未尝情事却也知道那是什么。后来,三年前情定,这种事情就再未发生过,个中原因就算轩辕亦不说,他又怎会不知。
“你知道……”所以从未提起,也未来兴师问罪是因为你从来都知道,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给水寒抱住的肩膀松弛下来,头偎在水寒怀中,合了双目,两道清冷的泪水顺着面颊缓缓的流下来。
轩辕亦哭了,偎在水寒怀中的轩辕亦哭的像个孩子,一个受尽了委屈终于找到能安慰他,回护他的人的孩子。
如同把积蓄了几十年的心伤,苦痛全部宣泄出来一般,从生母离世之后就再未曾落过泪的轩辕亦,眼泪止不住的滴落下来,打湿了自己的衣衫,也打湿了水寒的长袍。
虽不知轩辕亦为何会流泪,心却为他情绪中的深深的哀伤与悲凉所感,不久前开始从心底弥漫起来的那一点点的酸涩此时已冲进鼻腔,水寒那微合的眼角也见了星星点点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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