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顿了顿,“好。”
春风弯眼笑得十分开心,
“早就想把疤去了,留在手上丑死了。”
说着将黑色的药丸又分成一半,喂给了身旁的少年。
少年长发如瀑,肤白胜雪,紧皱着眉头有几分病态模样,春风的手指从他嘴边掠过,打趣道
“哟呵还是个病美人。”
女子狠瞪了他一眼,春风只朝着她没皮没脸的笑,
“把我这些疤去了,最后的药就给他。”
☆、第二十一章
女子取下腰间的竹筒,长形的竹筒上刻着奇怪的蛇形图案,她背对着云暮笙和春风打开竹筒,取出一枚黑色的卵状物。
“手拿出来。”
春风乖乖地照做。
“等等。”云暮笙怀疑地看着他手中的蛊。
春风挑眉,“哥,放心啦,她不敢怎样的,这解药,多一分、少一分,都是毒。”
无邪的笑容里听到的是让人胆寒的威胁。
女子反手将卵放到春风的手背上,嘴里念出奇怪的咒语,手中的银铃也开始摇响。
黑色的卵慢慢消失在春风的手背上,春风瞪大着眼睛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亲眼看着蛊虫进入体内,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一个时辰就好了。”
黑色的卵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成长起来,春风看着自己的血液里面又一道清晰的黑色,仿佛就潜伏在皮下。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如何,随着黑色的蛊到了伤疤处,那里竟有些痒意。
春风伸手去挠,听得那女子一声倒喝
“不许挠!挠了就没用了。”
春风只能悻悻收了手。
突然,身边的少年猛然咳嗽起来,剧烈不止。鼻子和耳朵开始流出污血,如一条条小蛇,顺着蜿蜒而下。
而少年依旧没有转醒的迹象,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一直都很沉稳的女子显得有些惊慌,不停地唤着少年的名字
“楚茨!楚茨!”
不对劲!吃下解药根本不是这种反应。
春风迅速抬起少年的手为他把脉,暗吃一惊,这人脉象紊乱相冲,已失平衡之态。
再晚一点发作,怕是没救了。
“你们之前还吃过什么药?”
女子怔了一下,“没吃过药。不过用本命蛊尝试过驱毒。”
“本命蛊?”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女子冷冷道。
春风将他的手腕一放“那你就等着他死吧。”
女子勃然大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扼住了春风的喉咙
“你们耍我!”
云暮笙见势而起,锋利的剑架在了女子的脖颈间。
一时间剑拔弩张。
春风轻笑一声,带着不屑,
“他体内有一条蛊虫对吧。他死蛊死,他活蛊活。”
女子手上的力道松了一松,打量春风的眼神里满是杀机。
“你们催动体内蛊虫吸收岁寒的毒性,结果蛊虫的生命力都损耗了不少吧。”
云暮笙的剑刃靠着女子雪白的脖颈,已经微微发红。他又用上一道力,剑刃稍嵌入皮肤。
“把你的手松开。”
女子不为所动,“解药给我!”
春风嗤笑,“什么解药,解药都给他吃了。”
“蛊虫被催动,□□进入血液进过蛊虫从全身流过,解药又与蛊虫相克。解药无处可解,便也成了□□。”
“什么解药□□。”女子十分不耐烦,“从来就没有我苗蛊解不了的毒。”
“松手松手,喘不过气了。”
春风使劲打开女子的手,女子也没有执着之意。
“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既可以是毒也可以是解。你们苗疆蛊虫纵然厉害,也是阴邪之物。岁寒乃是太岁炼成,万物之灵,专克邪物。”
女子狠笑一声,“蛊虫没办法对付你的药,却有办法对付你。”
说着摇响铃铛,正在手中啮咬疤痕的蛊虫突然不安分起来,伤疤处变得奇痒无比。
云暮笙手中的剑轻轻一挑,银铃便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似乎并不在意,冷笑,
“今日楚茨不醒,你们都得赔命。”语气里带着不可饶恕的决心。
女子又开始掐动奇怪的手诀,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某种咒语。
春风大喊大叫,
“今儿个你把我弄死了,你弟弟也没救了!”
她狰狞一笑,“你死不了,让你也试试这痛苦的滋味。”
春风痒得直挠挠,女子依旧不依不饶,语气里带着威胁
“你最好别挠,否则我可说不清楚留下什么样子的疤。”
空气中发出裂帛一般的低声,云暮笙的剑直指那女子,狠厉劲分明是要曲她姓名
女子不为所动,脸上笑容不减
“好啊,今儿个咱就都死在这儿。”
云暮笙硬生生地压住了剑,铺面而来的剑风依旧震得那女子一退。
手诀戛然而止。
云暮笙收了剑,“是你们死。”
春风反手一粒寒岁便弹进了女子的鼻腔,笑嘻嘻的,
“对,我们死一个,你们死两个。”
毒物即刻发作,女子体内的本命蛊自觉地抗拒起来。
春风嬉皮笑脸的,
“你也最好别用蛊,否则我可说不清楚能不能把你俩都从阎王爷那儿拉回来。”
一如开始女子威胁他的语气。
莫春风,从来都是睚眦必报。
“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之辈。”女子昂着头,十分倔强。
“我猜你不是。”春风歪着脑袋,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可我猜你怕你弟弟死。”
女子一震,眼神不善地看着春风,
“你敢威胁我。”
“有什么不敢的。”春风瞧着二郎腿一脸浑不怕的模样,指着一旁的云暮笙
“他我都敢威胁,更何况你。”
☆、第二十二章
女子打量着旁边持剑挑眉的云暮笙,
“你们到底是何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云暮笙淡淡开口,锐利的眼中满是怀疑。
春风咧着嘴,学着说书人的模样一拍退,夸张地大叫一声
“呔!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女子并不理他,冷冰冰地回答
“你只需要给我解毒就是。”
春风一听,夸张地叫嚷
“你们两个的姓名都掌握在我手里,还敢这么命令我!”
女子的脸色此时已经浮现惨白之色,她看着一旁躺下的少年脸上已颓败苍白,怕再拖就熬不过去,无声叹了口气,
“我叫楚莼,他是我阿弟楚茨,我们都是苗疆人。”
春风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书上都说,苗人容貌迤逦肤白胜雪,举手投足有窈窕之姿,当真是名不虚传。”
再看那称自己为楚莼的女子,和少年有三分相像,吊梢凤眸高挺鼻梁,樱桃小嘴糯米银牙,亦是一袭白衣,头发用银饰简单束起,手上腰间都别着不同的银饰,衬得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
她此时显得有些焦急,放软了语气,
“先解毒吧。”
春风这才满意地笑眯了眼,“三两银子。”
“你!”楚莼被他气得嘴唇发抖,死死地瞪着春风。
她何时对这般少年束手无策过。
春风依旧大喇喇地笑,
“我与你萍水相逢,救不救人全看我心意,收你三两算少的啦。”
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楚莼不甘地掏出三两银子砸到春风手上,和她的咬牙切齿不同,春风可谓是笑得春风得意。
将手中的银子如数交给云暮笙,
“哥,去最近的药铺买些牛黄、沉香、三七和白芷,不要太多。”
然后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剩下的钱都买糖葫芦回来!”
云暮笙教训一般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然后转身准备出门。
“哎!哥你等等。”
云暮笙不解回头,却发现春风一脸狡黠地看着楚莼,
“还有五两银子,我哥的跑路费。”
楚莼忿忿掏出银子交给春风。
“你可别说我黑,我哥能给你跑路,收这么点儿算便宜的了。”数了数手上的银子,“更何况,干将那只家雀儿也要跟着去。”
明明是只秃鹫,硬生生地被他说成了家雀儿。
干将不满地鸣叫一声,俯冲过来啄了一下春风的脑袋。
春风笑呵呵地揉着脑袋,
“成了,哥你快去买吧。”
然后五两银子全部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楚莼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想她在苗寨是无人不对她恭恭敬敬,居然栽在一个小破孩手里?
“快把我身体里的蛊虫给弄出来!”
这小破孩还对他大呼小叫。
手上的疤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痕迹,春风自然不会再把这个祸患留在肚子里。
“你先把解药给我。”楚莼身上已经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昏昏欲睡。
身体里面的本命蛊怎么也唤不醒。
春风也不跟他争,掰了一半的解药递给她,
“老规矩,虫子出来了,剩下一半儿就给你。”
楚莼摇了摇手,“不解毒,我没力气引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