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各大世家,几乎每家里面都偷偷藏着这么一两件出自内造局的东西。
若是高子辛真的要把内造局出产的东西光明正大地卖出去,那慕名而来的人怕是不知凡几!
不过,钱弼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忧心道:“可是陛下,到时候若是有人弹劾……”
高子辛早就想到办法了,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特别高深莫测地说道:“你放心,此事朕自有办法。你只需要说,你愿不愿意替朕总理这些事情便是。”
钱弼纠结了一小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内造局的巨大吸引力:“陛下有命,莫敢不从!这件差事,草民接了!”
高子辛这下彻底满意了:“行,这块牌子你拿去,以后你就算是朕的商务总理,和内造局总管李英就算是同僚,你负责一应的对外商务,平日不用上朝,只需入宫向朕汇报账务情况。”
钱弼接过欢喜捧来的一面铁牌,见上面一面是“商务总理”四个大字,一面是他的名字,最下面还有一个可做印章之用的小小篆刻。
仔细看过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牌子收在身上,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居然都不是金的,陛下真是太吝啬了!
高子辛又吩咐道:“你出宫后尽快选好铺面装修妥当,朕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你能办到吗?”
半个月?钱弼沉吟不语,这时间就有些紧了,但是他想着日后的收益,便咬牙点了点头:“行,半个月就半个月,臣一定把这件事情办好!”
他也想看看,这铺子一旦开起来,到时候能赚多少银子。
只是突然间,他想起一个问题——
咦?不对,他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内造局造出七彩的琉璃?难不成是最新研究出来的?
钱弼试探着问:“陛下,这内造局的琉璃匠人看来手艺是突飞猛进了啊?”
高子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倒是清楚他们的手艺。”
钱弼脸色顿时一僵,心中懊恼不已。
完了,他说错话了!内造局的东西都是专供内廷,只有极少量的才被先皇赐给了大臣,外人哪能那么清楚内造局工匠的手艺!
他一阵讪笑:“臣……臣就是猜的。”
高子辛并未想过在这件事情上难为他,反正那些旧账,他迟早会一一清算。为今之计,是把铺子开起来,多赚些银子,才能招兵买马培养更多心腹。
于是他又说道:“记得,铺子最少两层,装修得精巧点儿,日后要招待的不止是男客,还有女客。另外,你再找些话本写得不错的,日后店里有什么精品,就让他们提前多写些故事出来,说给人听。”
钱弼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咦?陛下居然要做女人的买卖!
咦咦咦?居然还可以这样?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
高子辛看着他那副傻样就忍不住发笑,随即又给他介绍了不少手段。什么“抬高身价”啦,什么“拍卖”啦,什么“饥饿营销”啦,什么“广告效应”啦,钱弼越听眼睛越亮,还举一反三提出了不少自己的观点。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笑得都跟狐狸似的,仿佛已经看见了很多金元宝长着可笑的小翅膀朝他们飞过来。
可惜,很快就乐极生悲了。
第47章 大醋坛子
高子辛正幻想着长了翅膀的可爱金元宝源源不断地飞向自己,突然听见有人通报,说是国师求见。
高子辛愣了愣,想到凤瑄的确好些日子没来给自己上课,如今突然求见,许是有要事禀报,便命人宣他进来。
凤瑄的确是有要事,但是,他却不是来禀报的。
他是来捉奸的。
最近他正在琢磨着该如何处理他跟高子辛的关系,再加上周家的事情他已经出了太多风头,为了避嫌,他便没再整天往宫里跑,反而再次当起了宅男。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不去见高子辛,高子辛会不会想他。
结果,他不仅没等来高子辛主动宣召,反而听到了一个消息,高子辛突然宣召了曾经的伴读钱弼!
伴读是什么?那是青梅竹马!
凤瑄出离地愤怒了。
他在家里眼巴巴地等了那么久,高子辛不宣召他也就罢了,居然想起曾经的伴读来了!钱弼不过是一个白身,长得也蠢兮兮的,哪点比得上他?
高子辛见他,难不成是想跟他重燃旧情?
想都别想!
凤瑄再想到钱弼给高子辛当了三年伴读,朝夕相处了三年,心里的小人就叫嚣得更厉害了,醋缸一掀就亟不可待地进宫了。
于是,当他听到宣召,走进殿内的时候,高子辛和钱弼同时觉得温度有些冷。
钱弼狐疑地看了看,这儿没放冰盆啊,怎么突然就冷起来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一道冷厉至极的视线,瞬间把神经绷紧了。本能地看过去,钱弼就看见凤瑄正冷冷地看着他,那脸色,就像是跟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样。
钱弼直接愣住了。
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神神秘秘手腕通天的国师?这也太年轻了吧!不对,这人干嘛这么看他?他们又不认识!
钱弼想瞪回去,可惜气势实在不够,只能畏畏缩缩地缩了缩脖子,像个肉嘟嘟的胖鹌鹑。
凤瑄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瞬间觉得这个人没威胁了。
他才不信高子辛看得上这个窝窝囊囊的钱弼。
他手臂轻轻一动,宽大的袖袍轻轻飞扬,配合他微微抬起的下巴和脸上的微笑,十足的风流姿态,瞬间就把钱弼给比成了地上的一坨泥。
钱弼不禁看得愣神,心里傻乎乎地想着——这位国师果然不是一般人!
凤瑄留意着他的反应,见状心里更不屑了。只是一看到高子辛,凤瑄又是一阵挫败。
高子辛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没发现他是如此地俊美绝伦,风流倜傥吗?
凤瑄身上的怨气都快化为实质了。
他突然觉得,他这几天真是白纠结了,因为高子辛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身上怨气实在太明显,高子辛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高子辛不禁皱眉,心里有些不悦。凤瑄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埋怨他?
为什么?
他之前就十分警惕凤瑄,此时察觉到凤瑄的怨气后,对他更是警惕了几分。他根本没意识到,凤瑄此刻根本就是个怨夫!
高子辛的表情淡了几分,先前的欣喜荡然无存:“国师有话不妨直言。”
钱弼不禁抬了抬脑袋,一脸茫然,他是不是该告退了?
果然,没等他开口,凤瑄已经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赶人的意思相当明显。
钱弼不禁有些惊讶凤瑄的胆大包天,对高子辛也多了几分担心。看向凤瑄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大奸臣似的——这国师该不会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吧?
所以他干脆不走了,他倒要看看,这凤瑄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凤瑄见他不走,目光顿时更冷了,直接就说道:“臣的确有话要对陛下说,请陛下屏退左右。”
这是直接赶人了。
可惜,钱弼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他就是不走!
高子辛也不想把钱弼赶走,他话都还没说完呢!更何况,钱弼曾经是他的伴读,现在是他的臣子,在钱弼面前,他怎么能失去了为君的威仪?
若是凤瑄一说“屏退左右”他就得赶人,他这个皇帝还有什么面子?
于是他一挥手,直接说道:“国师直说就是,朕信他。”
朕信他!
三个字就像是三把利剑,同时刺进凤瑄心口。凤瑄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痛得滴血,看向钱弼的目光杀意凛然。
这个人,这个人,不过是高子辛的伴读而已,高子辛竟对他重视至此,他无法容忍!
钱弼察觉到凤瑄的杀意,心里的警报瞬间响个不停,让他很肚饿夺路而逃。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就连他的父亲都对凤瑄忌惮如斯了,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他想逃走,又担心高子辛,一时间犹豫不决。
与此同时,高子辛已经察觉到凤瑄在发疯。他很意外,根本想不通凤瑄到底在发什么疯,怎么就突然针对起钱弼来了。
不过他还想让钱弼给自己做事,可不能让凤瑄伤了他。
于是高子辛警告道:“国师可是对朕的商务总理有什么不满?”
“商务总理?”凤瑄眼中杀意一敛,狐疑地看着钱弼,他是听说户部尚书钱庸的儿子不喜欢当官,就喜欢打算盘做生意。
这商务总理是什么?高子辛对他也太优待了吧!
高子辛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凤瑄,他打算开店做生意的事。毕竟凤瑄这人虽然危险了点,却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三位辅政大臣虽然忠心,可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他们三人也无法避免,所以平时根本不可能完全站在他这边,替他震慑朝臣。
所以他才不得不仰赖凤瑄这个国师。
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能用多久,此时却不得不抓住一切机会,先靠他震慑住朝臣,再来培养心腹,发展自己的势力。
于是高子辛说道:“朕欲做些生意以充内库,钱弼是朕选中的商务总理,总理一切相关事宜,国师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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