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宪一天天好了起来,看看周围,发现自己是住在太后宫中一个独立的小花园里,问:“这是太后给我安排的地方?”
福歌摇摇头,神秘兮兮说:“才不是呢,我呀抓住了个小把柄,这算封口费。”
窦宪很好奇:“太后母仪天下,又是宫中长辈,有什么事能吓住她?”
福歌笑笑:“我第一次入京时,误入玉宣斋,曾经碰见一男一女私会,你猜猜是谁?”
窦宪说道:“太后和甘业?”
福歌压低声音:“太后和林暄。”
窦宪皱皱眉,觉得有些恶心:“莫要胡说,此事。。。”
福歌摆摆手:“放心吧,我问过林暄,林暄的表情比你还精彩呢。那会,临江王活着的时候,太后经常去找林暄。所以临江王才一直让林暄住在他那。后来临江王看上林暄了,皇上觉得有伤体面此事才不了了之。”
窦宪问:“这是林暄和你说的?”
福歌摆摆手:“怎么会呢,林暄入宫一说,要给你安排到这,太后就把你送到这来了。可是甘业不乐意,在那吵架,我听到了。”
窦宪深吸一口气:“这样的事。。。算了,不说了。”
福歌说道:“这样就方便我每日来照顾你。我还打算以此事为契机,带你出去。”
窦宪笑道:“去哪?”
福歌说道:“回凌碧山啊,怀诚说了会跟着你。”又将三万军队收编,王永、程其安插其内的事,说给窦宪听。
窦宪沉思一会:“太后恐怕不是被这种事情吓着的人。福歌,我有几封信,你帮我一个忙,送出去。”
福歌说:“好。”
☆、四十七、暗藏玄机
候玉做皇后后,大权在握,在宫里安排五千精卫,宫外更是严加防守,在朝中大量启用柔夷重臣,巩固势力。而林暄也并未如预想受到重用。京城内外流言纷纷,很多老臣受到排挤,连林承祖都有些不满,林暄知道现在人心不稳,候玉如此急进,恐怕会招来灾祸,决定去进宫拜见皇后。
候玉挺着肚子:“这么早入宫了,宫外还好吗?”
林暄直言说道:“不好,谣言四起,说是京中大火、柔河发水,皆是陛下所为。还有很多人说崖兽出,怕是天下大变,要惩治无道昏君。京城都快出现崖兽庙了。”
候玉笑道:“崖兽之事本就是我所期望的。至于其他,纯属无稽之谈,陛下这几日,神思恍惚的毛病是越来越重了,前天又杀了一个重臣,这以后恐怕谣言会更甚吧。崖兽,本就是护国神兽,百姓祭拜有何不可?”
林暄说道:“娘娘,事情若是做过,恐怕会适得其反。虽然怀南王已是朽木,他的军队也已经纳入京城防备,可万一怀南王醒了,那可是最大的威胁啊。”
候玉说道:“哥哥,你现在是越来越谨慎了。可是若要成他人不能成之事,没有万全的手段是不行的。玉玺丢失,崖兽镇国,这都是权宜之策。至于流言,只要陛下在我们手中,怕什么。我要孩子出生前,为他奠定一个太平的江山。”
林暄说道:“可这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如将怀南王送出宫,对外称暴毙,也许一了百了了。”
候玉看看林暄,笑道:“这是你那个福歌说的?那个叫什么福歌的,会几套江湖把戏,就骗了你,我就是杀了怀南王,又如何?就算是崖兽真的存在,难不成能抵挡住这上万守军吗?一个男宠,莫要管他。我只要崖兽名义上存在就行了。”
林暄看看候玉,踌躇一下,还是开口道:“娘娘,皇上和您一味将崖兽奉于代表上天之意的神兽位置上,万一此事被人利用,那这大义名分。。。”
候玉柳眉一扬:“哥哥,说这话,是不是怪我没有委以哥哥重任?朝中百废待兴,我一女子怀着身孕主持朝政,是何等不易。甘业惹了那么大的祸事,不过罢了他的权,这甘业就天天跑到太后那哭诉,太后讲情面,难道我做媳妇的,能说不吗?虽然分了林承祖的权,可我这也是一时之举啊。”
林暄听了这话,知道候玉是另有所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告诉我,要是要官,就去和甘业争吗。一时觉得自己一腔热血,与候玉的年少之情都被抛入尘土。
林暄叹口气,不再多说。既然候玉不讲情面,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如今京城内外,流言纷纷,那柔夷士兵在京中更是无恶不作,早就引起不满。只要握住皇上,就真的能握住这天下吗?还有福歌,他现在心系窦宪。若是窦宪醒来,有心举事,崖兽相帮无疑是最好的替天行道的名分。
林暄回去后,将候玉的话和林承祖一说,林承祖也是悔不当初,只是如今死的死、残的残,就算是想找条后路,又该找谁呢?
窦宪让福歌先不要将自己康复之事告诉他人,白天躺在房里装病,晚上等着福歌来看他。
为了不引起怀疑,福歌夜潜皇宫,更是小心翼翼。
这夜来到窦宪那里,瞧着整个房间黑压压的,心里一沉,推门一看,只见窦宪坐在床上,笑吟吟等着他。
福歌以为有什么好事,巴巴地凑过去,窦宪将握着的拳头伸到福歌面前,一张开手掌,萤火虫飞了出来,福歌一脸兴奋瞧着。
窦宪笑道:“喜欢吗,我晚上出去散步,看见这些虫子。。。”
话没说完,就听见“啪啪”几声,萤火虫纷纷倒地,福歌问:“你说什么?”
窦宪笑起来:“我说你呀,就是个小狗,什么都扑。”
福歌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知道我最爱扑什么吗?”
窦宪挑挑眉:“哦。。。”
福歌软软的身子直扑窦宪的怀里。
天气冷了,窦宪和外界的联系却越发频繁,福歌有时候一晚上要出去两三趟。冬天水冰,常常一身冰碴子。
窦宪忙着看信、写信,绒毛兽就窝在炉子旁烤火。窦宪看不过去,拿被子裹着绒毛兽,一摸,毛湿漉漉的,将绒毛兽的头放到腿上,一边擦毛一边问:“冷吗?”
绒毛兽打个喷嚏,往窦宪怀里蹭蹭:“郎君在,不冷。”
有时候信件多了,窦宪顾不上,绒毛兽烤干了毛,就缩成一团,爬进窦宪怀里,毛毛的爪子盖住窦宪有些凉的手,软软的,暖暖的,绒绒的。
窦宪将绒毛兽放在腿上,摸摸毛兽,看看外面的冰雪漫天,捏捏绵绵的耳朵,叹口气,这毛毛暖得了心,却暖不了这外面的冰天雪地。
如此过了一月,窦宪说道:“福歌,我已经计划好了,明日就是皇上的生辰,宫中一定会大宴宾客,我趁机扮成小太监,随着朱平出宫,林暄会在外面接应,从此我们远走高飞。”
福歌对林暄没啥好感:“林暄可靠吗?”
窦宪笑道:“林家如今大不如前,前些日子,皇上当面斥责过,整个家族人心惶惶,现在卖我个人情,想讨些活命钱罢了。我将存着的财物给他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
窦宪笑道:“以后怕是要靠夫君过活了。”
福歌乐坏了,赶紧拍拍胸脯“恩,跟着我,一定不让你受穷。”
窦宪笑吟吟看着福歌:“好,我就靠着夫君过日子了。”说着,轻舔了一下福歌:“你好甜啊。”
福歌不好意思挠挠头:“糖葫芦吃多了。”
窦宪又亲一亲:“没有给我带一个吗,小气鬼。”
福歌更不好意思了:“带了,一沾水糖化了,我边游边吃,然后。。。”
窦宪抱着福歌:“我想吃。”
福歌当真了:“我,我这就去给你买。”
窦宪拉住福歌:“急什么,你这不就有吗,你比糖葫芦甜多了。”
福歌脸一红:“刚好一些,就耍流氓。”
二人好生耍弄了一番,柔情蜜意,难舍难分。
直到天蒙蒙亮,福歌才起身离去。窦宪拽住福歌的手,“头发乱了,我给你梳一梳再走吧。”
福歌笑道:“过了明日,你我天天相见。过后,太后那边照料你的宫人就来了,这要是碰见了,会引起怀疑的。”
窦宪笑道:“那就我杀了她,你负责毁尸灭迹。”
福歌摇头:“不用麻烦了,真不用。”福歌知道窦宪手重,那哪是梳头啊,自己好不容易养的头发,非被揪了不可。
窦宪说着,搂着福歌的腰在镜子前坐下,细滑柔顺的黑发缠绕指间,也紧紧缠绕着窦宪的心。
福歌有些担心问:“你会梳头吗?我的毛毛才刚长出来。”
福歌不说还好,这一说,窦宪手一紧,几根青丝就已经拔了下来。福歌不乐意了:“我的毛毛。。。”
窦宪没好气地说:“几根算什么,再说这是头发。”
福歌嘴一撅:“你懂什么,这叫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为了养一身随风飘的毛毛,费了很多心思。”
窦宪笑道:“好,我以后天天给你熬芝麻糊、砸核桃,摘何首乌。”
福歌歪着脑袋,略带鄙视看着窦宪:“何首乌是让白发变黑吧,我的毛毛是银色的,你呀,就没有用心看过。”
窦宪不乐意:“你自己一天到晚到处滚,我能看出那不是黑的,已经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