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煦想了想,像是终于明白过来了,说道:“这是两件事啊,邹贵妃对我好不代表他哥哥的罪就可以被免除啊,这是,这是毫不相关的两件事啊。”施宁煦虽然不太会措辞,但最后明显越说越困惑,还奇怪道:“父皇,难道这样不对吗?”
皇帝愣愣道:“很对……但就是太对了……”
太对了,完全没有任何私人感情的去处理事情,不代表没有感情,而是强迫着自己去无视了感情……这样的确是一个合格帝王应该有的决断,但是心里,活的太苦了。
不能有感情,不敢有感情,也不配……有感情。
原骋海微微皱眉:“皇上……”
皇帝半天才找回声音:“我不知道该为自己的儿子将来会是圣明君主而高兴,还是该为他将来每天都会活的很沉重而难过……可我是个自私的父亲……哪怕不要他名垂青史……我希望他活的开心……”
原骋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下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帝对自己儿子说:“宁煦,我希望你可以活的开心一定。”
施宁煦疑惑道:“……啊?”
“然后我七岁生病的时候,当时我想,宇王一直都是大患,如果我表现出才能的样子,他多多少少都会忌惮我,不会轻举妄动,如果他一直按兵不动也就不会露出马脚,我也就不会有机会去削藩,于是我趁着生病的机会,开始伪装自己。不过其实父皇说的对,这样我的确活的轻松愉快很多,不用费脑子去算计,不用考虑利害关系,更不用……”他抬起脸轻吻了一下原恣意,离开后又凝视着他,澄澈的褐眸里满是俏皮的深情,压低声音道:“抑制我的感情。”
原恣意一语不发,抬起他的下巴,狠狠的辗转……
两人腻歪到午饭过后才下楼,原恣意看着另外三人一脸无聊的相视无言,于是对程颂微笑着说:“你决定好了?”
程颂抿了一口茶,垂睫并不看他,淡淡道:“我想看看,你所说的高明到底能高明到什么地步。”
原恣意但笑不语。
张学等着施望的原恣意都坐了下来,问道:“所以接下来的打算是?”
施望懒洋洋的靠在原恣意身上,手上绕玩着他的头发,漫不经心道:“也许到了该去找我外公的时候了。”
的确,这是现下唯一可行的方法了。
宇王手上本就是有兵权的,而作为太子的施望手上却并没有什么兵权,即使京城里有护卫队,那一点点的兵力对于本来就有兵权,又在暗地里一直韬光养晦的宇王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些手上有兵的将军又有几个在驻边,还有几个在京城里的到了这时也不一定再忠心了。有的时候,武将们所谓的礼义廉耻是要鉴于自己能活命的基础上的,如果施望在他们面前的形象一直是有勇有谋的明君形象,那或许他们会继续拥护他,没准施望登基后还会重赏他们。但现在的情况,宇王反而看起来更有作为君主的条件,而且皇帝在自己病危的情况下还让太子去采药,这件事本就十分让人很猜不透……
所以施望他们现在的唯一出路就是去找南王借兵,南王就是太子的外公,皇后的父亲。
皇后的身体一直不好,在太子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施望也是一次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公,两人更是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既然有一个太子的外孙,南王在此战中是怎样都不能独善其身的了,而且即便他在太子和宇王争夺皇位的这一仗中持观望态度,宇王登基了也不会放过前皇后的父亲、前太子的外公。所以不管在外人看来太子多么的烂泥扶不上墙,多么的平庸无用,南王一定、必须也只能辅佐他。
林晓懂哀嚎一声:“天哪!所以我们又要跑到南边去吗?”
原恣意温雅笑道:“晓懂要是不想去,也可以在这里找个壮汉嫁了,或者直接过界找个壮实的蒙古姑娘包了你,等我们几年以后回来看你,没准就孵出一窝没长牙的小孩儿了。”
林晓懂认真的想了想:“嗯,好像不错的样子……不对,为什么是我嫁!而且怎么都是壮汉壮姑娘!”
施望斜了他一眼,很没同情心的继续帮自己男人打击他:“因为你看上去不像个能娶人的样子。”
林晓懂悲愤了:“为毛!凭毛!颂颂我长得很像小白脸吗?”
忽然被提问了的程颂虽然不忍心打击他,但想到他将来准备包了林晓懂的计划,也淡淡道:“嗯,有点。”
林晓懂绝望:“嗷嗷嗷!”
几人嘲笑林晓懂正欢,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你不能进去!要饭的!快滚!”
门口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紫华公主的看门人!却是风尘仆仆,满脸倦色,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上次那个悠哉的样子,施望心中有不详的预感,立刻冲过去,声音甚至有点发颤:“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看门人看见施望,哽咽道:“夫人……一家都……都被……全死了……所有人都死光了!”
施望痴痴看着他,已经听不到他说在什么了,原恣意快步走上前扶住他,只听他喃喃道:“呵……动作这么快,是在向我示威么?”
作者有话要说: 越来越狗血……我就捂脸了……果然我不适合写这种……下一本武侠的也许会好一点?或者我的最爱~科幻~
☆、那个孩子
施望安静的坐在凳子上,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懵懂无知砸吧着小嘴,全然不知自己一夜之间已经失去了双亲和几所有的亲人。
施望抱住了那个孩子,低声喃喃道:“你只剩我,我也只剩你了。”
原恣意从背后拥住他,沉沉道:“你还有我,我会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往身后的原恣意怀里靠了靠,施望低声道:“我的一切已经不可能全部夺回来了……”
原恣意刚想出言安慰,却听施望道:“但我可以让那个令我失去本应我所有东西的人,失去一切,万劫不复。”声音不响,也没有咬牙切齿,甚至听不出一丝恨意,就像在陈述一件平常的事情,坚定而不容置喙。
“我会把希河当做我自己的儿子来养,从今天开始,他姓施,我会让他成为未来的太子。”施望回头深深看着原恣意:“我唯一的孩子,也是你的,对吧。”
原恣意温柔笑着:“当然,希河是我们俩唯一的孩子。”
看似简单的问答,却是寄托了隽永的诺言,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就是跑路的命啊!”林晓懂骑在马上蔫蔫被颠着,背上还背着个胖娃娃……
几个男人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所以都是轮流背着孩子,不过小宝宝同志也的确是很乖很给面子,不哭不闹就知道睡,原恣意屡次夸赞他有成大事之气度,及其欣慰,就连程颂也对希河的乖(shen)巧(jing)可(da)爱(tiao)极为满意。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十方城,十方城还在京城的南边,所以他们还要快马加鞭的赶多少路是可想而知的了,就不可能一路都带着一个刚足岁的小宝宝。他们计划中途将未来的太子殿下转交给原家两兄弟的朋友投喂一阵子,不过原恣意的朋友肯定也不会是普通人,那人是天下第一山庄也就是重尘山庄的庄主,花以然。
不过重尘山庄坐落在黄山一带,离天山也是有很长距离的,暂时他们还是得过一阵子乐、趣、横、生的照顾孩子的日子……
一岁的孩子大概也能说几个简单的词了,但仅限于爹娘之类的称谓词和一些简单的语气词,于是……
“舒服吗?”
“啊”
“是不是热啊?”
“呀”
“不要吐出来!咽下去!”
“唔唔”
出现了这种单看句意不看说话人身份并且加入一些主观臆想会产生……歧义的对话。
鉴于施望和原恣意准备正经当人家的爹,于是晚上照顾小希河睡觉的事情就完全落到了他们的肩上,所以他们最近的衰老速度也是成倍增长……
呃,衰老速度特指两人的关系,本来应该是新婚燕尔,然而现在跳过七年之痒直奔上老夫老妻的康庄大道……
施望失望的看着难得没有笑而是一脸玄幻表情给儿子换尿布的原恣意,深深叹了一口气,儿子从一个“屎尿尽泄”的娃娃长成一个萌萌的暖心包子,还是得等几年……
终于把儿子哄睡着的原恣意精疲力尽的坐到桌子旁,咬牙切齿对施望道:“虽然也是我儿子,但是,我怎么记得你仿佛才是他亲舅舅。是什么让你居然可以连碰都不碰棒头而昧着良心托着头在那里看的!”棒头是希河小可爱的小名,虽不是出自什么典故,却寄寓了施望对自己儿子像对玉米(俗称棒头)一样的热爱之情……
施望鼓嘴嗲声道:“我怎么记得仿佛都是相公带孩子的呢。”
原恣意:“……”竟无力反驳……为什么感觉自从自己和他睡|了以后他就变机智了而自己变愚蠢了……
不对……还是有话可以说的,于是又变机智了的原恣意再一次笑的如沐春风:“嗯,的确是这样,那以后棒头喊我爹,喊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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