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止丛笙,连麦子箫也是一副不明意味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但她还是不得不答应:“是,臣谨记。”
这顿饭完全没有丛笙想象中的火花四射,当然,很可能只是她肉眼凡胎,没看出来那两个打哑谜的人之间的火花。
回到将军府后,丛笙迫不及待地问麦子箫到底跟公主说了什么,怎么她就觉得她们一直在聊八卦呢?
麦子箫表情有些沉重,没有跟她多说,只说事情现在还不明朗,还什么都说不准。
见她不想说,丛笙也就不再问了,由着莲儿将她送回自己的院子。
回院子的路上,丛笙想到公主最开始说什么湘王和什么郡主要结婚时,麦子箫那明显有些不淡定的表现,她觉得那可能是件大事。
想着莲儿到底跟在麦子箫身边这么久了,也许会知道一些朝廷里的势力分布,便试着问了问莲儿:“湘王是什么人啊?”
莲儿自然知道这是丛笙在晚宴上听到了什么,却又搞不懂情况,便来跟她打听了。她说:“湘王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儿子。”
“皇后的儿子?那是储君?”
莲儿紧张地看看四周,做个手势让她小声些,见周围没人,这才小声给她继续解释:“湘王不是储君,太子是齐皇后的次子。”
“……什么?两个皇后?”丛笙听这情况明显比她想的还要复杂,突然觉得她不该问,这是个烧脑的问题啊。
“齐皇后是病逝的前皇后。齐皇后育有两位皇子,大皇子战死沙场,齐皇后受此打击一病不起。皇上念着与齐皇后的夫妻之情,立了齐皇后的二子为储君。可齐皇后还是郁郁寡欢,在皇上立储的第二年便仙逝了。后来皇上封了当时的惠妃为后,便是当今的李皇后。”
丛笙认真听着莲儿跟她说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努力想要记住这些以后可能会经常出现的人名和关系网。
“李皇后有一独子,便是湘王。湘王一直负责镇守西边边境,手上有数十万兵权。”
一听那什么湘王手上有兵权,而且储君还不是现任皇后的儿子,丛笙立马明白刚才麦子箫为什么会神情那样严肃了。这一听就是权斗大戏的必备条件啊。
跟湘王结婚的那个郡主,肯定背景也不简单,丛笙努力回想了一番那个郡主的封号后才问:“那南安郡主又是什么人?”
“南安郡主是镇南王的独女。”
“镇南王?”这又来一个王,很明显这结婚就是政治联姻啊。
“镇南王是长年镇守南边边境的王爷,是皇上的表兄弟。”
莲儿还想再把这些人物的关系跟丛笙好好说说,却被丛笙打断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这两个有兵权的王联合在一起,想也知道他们不是要过家家,一个在西一个在南,俩人手上又都有兵权,这造反的条件已经十分齐全。
那些王要怎么造反她不管,她只知道今天公主把麦子箫叫去已经可以肯定是要拉拢她这个手上同样有兵权的将军。
那么问题来了,乍一听,公主好像掺和不到这里面去啊。“公主跟这些王是什么关系?”
莲儿说:“小公主跟太子的亲生母亲,齐皇后和小公主的母亲是亲姐妹。”
“……”亲姐妹?姐妹俩嫁了同一个男人?这皇帝有够风流的啊,把人姐妹俩都娶进宫。
“据说一开始小公主得皇上宠爱,还是因为小公主长得跟自己的亲姨齐皇后极像。长大后的小公主才华横溢远见卓识,便更加得皇上宠爱了。”
丛笙点点头,算是把这些人的关系给连起来了,也大体知道公主为什么要拉拢麦子箫了。
既然跟太子是一家人,那要是太子失利,小公主也肯定在劫难逃,她自然是要帮着太子的。
麦子箫手上的兵权如果能跟其他两个王抗衡,那小公主和太子就有胜算,他们如果不拉拢麦子箫,那两个王一旦造反,他们就是待宰羔羊。
这么想着,丛笙突然发现她还不知道麦子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之前只知道她是将军,但手上到底有多大的权力,她从来也没问过。
能让公主不顾身份把她请到府上去,说明麦子箫手上的权力不小?
“莲儿,你家将军手上有多少兵权?她是镇守哪里的?”
丛笙问出这话的时候,莲儿明显很惊讶,那表情像在说,都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还不知道她家将军的底细?
丛笙尴尬地解释:“我忘了问了,你也知道你家将军在我面前经常没个正形,我们压根儿没聊到那方面去。”
莲儿点点头表示理解,确实如此。她说:“将军的守地在西北边境,本来手上的兵权和其它几个王差不多。但这次皇上以治灾抚民的名义将她从前线召回,又将皇城的一半兵权给了他,他现在即是驻守西北的镇国将军,也是禁军统领。”
丛笙倒吸口气,麦子箫这身份怎么听怎么糟糕,这要是真的权斗起来,她根本没办法保持中立啊。
原本她还以为麦子箫只是个守边境的,里面打得死去活来,只要她守的地方不出事,她不参与就好了。
可现在她知道,皇帝这根本就是要拉她下水,不然怎么会把皇城的禁军兵权都分她一半?这是摆明了让她在关键时刻帮着储君啊。
“那另一半的禁军兵权在谁手上?”
“在太子手上。”
丛笙这就想不通了,既然太子手上能握住兵权,那皇帝为什么还要削弱太子的兵权把一半的兵交给麦子箫?全给太子拿着不是更安全吗?
“皇上为什么要把一半的禁军给麦子箫?”
莲儿想了想,说:“这就不清楚了,当时皇上给的理由是让将军在赈灾巡察期间可随意调动。”
丛笙脑袋都大了,弄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想还是改天找个机会让麦子箫跟她解释吧,她自己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话说你家将军都从前线撤下来了,怎么手上还有边境兵权?”
“将军回来只是暂时的,西北边境战事告缓,将军才能离开,若是那边战事再起,将军还要回去的。有副将和军师守着,西北边境又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只要没有大军压境,一般不会出事。”
丛笙点点头,她知道古代只有步兵和骑兵,而且骑兵只是少数精英,想要攻城,还是要靠步兵,也就是莲儿说的大军压境。
然而这大军的集结是要花费很长时间的,毕竟人的脚力有限。所以真有敌军来袭,麦子箫完全有时间赶回前线。
两个人说着话回到院里,虽然丛笙已经有彩儿绘儿照顾,可莲儿还是亲自伺候她洗漱,帮她把那身隆重的衣服换下来收好,又陪着她说了会儿话,看着她上床休息了才离开。
可能是头一天熬了夜起太早,丛笙第二天醒得很晚,她睡到自然醒,醒来发现已经日上三竿。
她惊讶莲儿没有来叫她起床,以前每天早上莲儿都会来叫她的,从来没让她睡过懒觉,今天这是怎么了?
问过绘儿后才知道,原来莲儿早上来过,见她还在睡,便嘱咐彩儿绘儿不要吵醒她,让她睡,随便她睡,反正她起来也闲得慌,还不如让她睡饱了。
丛笙想大概是她以前总跟莲儿抱怨不能睡懒觉,有时候还因为起床气跟莲儿闹脾气被莲儿记恨了。
现在回了将军府,没什么事需要她忙了,莲儿便懒得再管她,随她睡到天荒地老。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不自觉的人,这才一天没人管,她就睡到日上三竿,要是以后天天这样,总有一天她会堕落成个废人。
收拾好自己,吃完一顿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后,丛笙去麦子箫那边找莲儿,她觉得莲儿不在她这儿就一定是在麦子箫那儿。
果然,刚进院子,就看到莲儿正好从麦子箫的屋里出来,见了她后笑得阴阳怪气地:“小姐这么早便起了?”
丛笙瞪她一眼:“小丫头,心胸这么狭窄可不好。”
莲儿轻声笑着:“小姐说笑了,不是小姐总说莲儿不让小姐睡觉吗?莲儿这只是顺了小姐的意,怎么就成心胸狭窄了?”
丛笙不爽地捏捏她的脸,不跟她斗嘴:“你家将军呢?”
“进宫了,说昨日公事没说完,今日要去接着说。还说兴许会晚些回来,让小姐别等他吃饭。”
丛笙一怔,轻声嘀咕道:“谁要等她吃饭。”
俩个人正说着话,管家脚步匆匆地来了,看那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仔细一看,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等走到近前,丛笙才看清管家手上拿的是一张红灿灿的请柬。
想到昨天公主说的话,丛笙知道这肯定是湘王和南安郡主的结婚请柬,还真应了公主的猜想,麦子箫昨天才回来,今天就收到请柬了。
管家把请柬交给莲儿:“这是湘王府送来的,说请将军务必赏脸。现在人还在外面等着,将军又不在府上,莲儿姑娘,你看这话该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