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君的模样甚是凄惨,原本白皙的脸上道道抓痕,有的地方还渗着血珠,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没一处是好的,符骁驭心中疼痛,早已红了双眼,不住的已面颊轻轻蹭着蓝君的脸,小声道:“我知道,我相信你,祥嫂已经去孙叔家了,待会儿就知道了,我会让害死三娃的人偿命,也会为你讨个公道。”
“嗯。”蓝君虚弱的眨眼,道:“要给二娃讨个公道。”话落蓝君爆出一阵咳嗽,又吐出几口血沫来。
符骁驭顿时心痛得要命,忙扯着袖子给蓝君擦干净,小声哄道:“我带你去找孙叔看看,别说话了。”
说着他将人抱起,表情已恢复到冷漠憎恨,他冷冷的看着众人,道:“待蓝君的冤屈洗刷干净,你们加诸于他身上的伤痛,我会一一讨要回来,特别是想要置蓝君于死地的人,即便是入了牢狱,我也要让你们尝尝这个中滋味。”说着他看向大嫂二嫂,那冰冷却满是恨意的视线,顿时让两人不寒而栗,而那些本来张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早被符骁驭的狠劲吓破了胆,而被割伤了脖颈的王三则是捂着脖颈在地上哀嚎。
撂下这话,他便带着蓝君翻身上马,打着马往村里跑去。
符骁驭驾着马护着蓝君一路赶到孙叔家,祥嫂早在这里等了许久,此时蓝君已昏迷了,她看到蓝君一身血迹斑斑,未被衣物包裹的皮肉全是血迹伤痕,不由皱了眉,忙上去帮符骁驭牵了马匹栓在院子外的树上,跟着符骁驭进了孙叔家。
刚进屋,便瞧见符文成坐在竹椅上,脑袋低垂,两手支着脑袋,听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却是抱着蓝君的符骁驭,符文成张了张嘴,满脸愁苦却说不上话,而符骁驭仅是看了他一眼,便撇开了视线。
祥嫂喊道:“孙叔,你在吗,快来帮忙看下蓝君。”
“在。”孙叔早已听符文成说了大致经过,此时在内室应道:“把人抱进来吧,我在屋里。”
两人忙进了内室,只见孙叔正给躺在席子上的大娃针灸,他头也不抬的道:“放床上去,马上就扎完了。”
闻言,符骁驭忙将蓝君抱着绕到另一边,将蓝君放到了床上,焦急的看着孙叔将手中最后一枚针扎入大娃的人中,这才起身过来,看了眼蓝君,情不自禁的道:“这孩子到底是触了多少霉头,怎地见天受伤。”
嘴讲话,手打卦,孙叔查看了下蓝君的伤情,又让符骁驭解开他身上的衣物,一旁的祥嫂见状,脸色一红,忙跑了出去。
孙叔小心的按着蓝君胸腹腰背,这些地方全是紫印,唯独那胸肋处明显的凹了下去,他检查了番,才断言道:“肋骨断了根,并未伤及肾脏,其余地方只受了些皮外伤,他现在昏迷着,我也不知道他哪里不好,这样,我先给他接好肋骨,要是有别的地方不好,等他醒了再说。”
符骁驭点点头,紧紧的握着蓝君的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孙叔找来几块短板,用布条给蓝君固定住,间或抬头瞧着符骁驭询问。
“我不知。”符骁驭一直看着蓝君,握着他的手,细细看他手背上的抓痕,“我今天才回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蓝君定是被人冤枉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还谈何被冤枉。”孙叔摇头,却见符骁驭顿时投来犀利的眼神,忙岔开话题道:“你这小子,你侄子还躺在这,你倒是看也不看一眼。”
闻言,符骁驭这才抬起头来,瞧见大娃躺在地上的凉席上,脸色并无大碍,这才淡淡问道:“他有无大碍。”
“无碍!”孙叔简直没了脾气,去开屋门,将符文成喊了过来,“他只是昏迷了而已,过会儿就能醒,有什么事你们等他醒了再问。”
符文成见大娃没什么事,忙向孙叔道谢,期间看了眼符骁驭,对方却只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蓝君。
屋里的气氛十分沉重,符骁驭不愿多说什么,他走之前曾托大哥多提点着蓝君,而现在蓝君的情况让他早已不想多说任何一句话。
孙叔去捣了些草药来让符骁驭给蓝君上在被挠伤的地方,这时外间有十几个村民纷纷扶着被割伤脖子的王三赶来让孙叔诊治。
孙叔一看,得了一惊,“这伤口怎么弄的!”
“还能怎么弄的。”有人不平,破口大骂:“自然是被那混账东西符骁驭持刀要挟,为了个外村人,弄得王三这般德行,简直是毫无人性,道德泯灭的畜生。”
“小声点!”旁人眼尖,早透过支起的窗户看到了符骁驭在屋里,忙道:“他在里面呢,当心给他听了下个遭殃的就是你咯。”
那人这才怂了,忙闭上嘴。
孙叔瞟了众人一眼,深知不可偏信任何人,这才道:“行了,进来吧,我给你包扎一番,全是皮肉伤,死不了人。”
要进去?符骁驭还在里面呢!
众人忙推着王三让他自己进去,他们方才都动手伤了蓝君,现在可不敢进去,生怕符骁驭再找他们算账。
王三高大一个男人,也是被符骁驭吓怕了,怂得要命,忙给孙叔讨要了些药材,粗略了解了下使用方法,忙推说要回去拿银钱,便跑得没了踪迹。
另一边,有人帮大嫂抬了二娃的尸首回来停在符骁驭家门外,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只等符骁驭来给她个说法。
而二嫂则是趁人不备,早已回屋收了东西,跑出了村子,赶向西村去。
孙叔家围观的人早已散去,已是日跌,大娃方悠悠转醒,他脸色苍白,刚睁眼就情绪不稳的看着众人。
“大娃。”符文成忙上前去将他抱着,心疼的道:“没事了没事了,你醒了就好,没事了啊,爹这就带你回家去。”
大娃这才平复了些,却颤声问道:“二弟呢。”
符文成身体一僵,缓缓松开抱着大娃的手,老泪纵横的瞧着大娃哑声道:“二娃没救回来,已经去了。”
大娃瞬间僵硬片刻,倏而满脸愤怒的大吼:“爹,是二婶将我跟二弟带着跳下水的!要不是大哥哥跳下来救了我,想必我也蒙冤死了!爹你要给弟弟报仇!”说着顿时委屈至极,嚎啕大哭。
“你说什么?”符文成闻言却是一惊,忙抹了把泪道:“你说是你二婶将你们推入河里的?”
大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自点头。
符文成这才颓靡的坐到地上,心里懊悔不已,他僵硬的转头看向冷着脸看着大娃的弟弟,不由摇头痛哭起来。
符骁驭曾托他照顾下蓝君,可就在刚才他眼睁睁瞧着蓝君被那些人殴打辱骂,他也未曾出言袒护一句,才害得蓝君如斯,若是符骁驭今日没有及时赶到,符文成简直不敢想还能如何面对符骁驭。
“够了。”符骁驭冷漠的道:“带着大娃回家去吧,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先回去将二娃安葬了再说。”
明显感觉到符骁驭的变化的符文成更加心痛,终究是与这相依为命的弟弟有了隔阂,却无法补救,只能抹了老泪,付了孙叔几个铜板,背上大娃出了院子。
孙叔看了看符骁驭,符骁驭将诊治蓝君的诊金付了,小心的抱起人,也跟着符文成回了家中。
甫到院外,就见他家被一群村民围得水泄不通。
有人眼尖,瞧见了两人,忙小声道:“快看,他们回来了。”
众人见符骁驭冷着脸跟在后面,忙纷纷闭上了嘴不敢说话,让开了条道,等两人进了院子,又全围了上来。
大嫂见了符骁驭,立马扑上去要厮打,却被符文成拦了下来,一把将她推开,痛声大吼道:“够了!你还要怎么闹你才甘心!二娃是杨连凤那婆娘害死的!跟蓝君没什么关系,要不是他,大娃都要命丧河里!你还有脸闹!”
那杨连凤自是二嫂的名讳,闻言,大嫂顿时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就连在一旁看戏的符定康也瞪大了眼,而那围观的村民们更是小声议论了起来。
“娘,真是二婶将我跟弟弟推下水的。”这时被符文成背着的大娃忙出声道:“她要来打三弟,我跟二娃拦住了她,等大哥哥要来拉她的时候,她就将我跟二弟一起扯着往河里跳了,你们不要冤枉小叔跟大哥哥。”说着大娃刚止住的抽噎又克制不住的小声哭了起来。
直到此刻,大嫂才信了,一时间呆若木鸡,再没有比当事人的话更具信服力了。
而符定康这时才知晓竟是这婆娘下的手,生怕大嫂牵连到他,忙跑回家中去一看,这才捶胸顿足的抱怨起来,原来是家中值钱的全被这女人搜走了,空留给他一间屋子。
众人这才知晓冤枉了蓝君,全都站不住脚了,纵是羞愧,却偏偏硬要拿两人苟且之事来遮掩自己的心虚,一时也不敢再看戏了,忙纷纷散了。
大嫂万分不甘,并未有所悔恨,即便是二嫂下的手,那也是因为蓝君带他们去的河边,竟是全然将自己的过错推了个干净,如今二嫂跑了,天大地大,谁知晓她能跑去哪里,即便是知晓,她也不敢去闹,那西村是什么地方,虎狼之地!去那里闹事莫不是脑子进了水。
而符骁驭的茬更加不能去找了,那人的手段已经见识到了,如今理亏于人,若还要去惹他,那真是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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