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君有些窘迫,虽说同是男子,却也不便直视,蓝君瞟了眼符骁驭,便垂着眸子不去看他,问道:“符大哥,什么事。”
符骁驭倒是不矫情,“我总觉得背后有些痒,你帮我看看是否有什么。”说着便转过了身。
蓝君上前几步,抬手掀开符骁驭落下的黑发,顿时倒吸口气,低声诧道:“你背上有条黑色的虫子。”
那吸附在符骁驭背上的黑色虫子油光水滑,背部隐有条纹,尾部颇粗,直看得蓝君一阵鸡皮疙瘩。
符骁驭倒是不惊讶,抬手将手里的布巾递给蓝君,“这就是马鳖,你拿布巾使力抽它,把它抽下来。”
蓝君接过布巾,应了声好,他拧紧布巾抽到符骁驭背上,因怕抽疼符骁驭,倒没使多少力气,却见那蚂蟥仍是贴在符骁驭背上。
符骁驭这时却道:“大力点,不然弄不下它。”
这东西其实一巴掌斜拍过去就能掉下来了,但符骁驭不想为难蓝君,毕竟这东西确实让人觉得皮紧。
蓝君听了符骁驭的话,自然下了力道,抽了几下后,终于将它抽下来了,那马鳖一下掉到地上,符骁驭的背上马上流出血来,“符大哥,伤口流血了。”
蓝君忙拿布巾给他擦了下,刚擦干净血又流出来。
符骁驭声音仍是平静得很,“不碍事,你拿布巾帮我捂一会儿。”说话间,符骁驭一脚将那马鳖踩了,又将其踢到一边,打算过会儿将它弄出屋去。
两人安静的站在屋里,蓝君一直站在符骁驭身后,他个头稍矮,只及符骁驭耳尖,他偶尔抬眼瞟到符骁驭侧脸,只觉他刚毅冷漠的侧脸俊美得很,此时这人正认真检查身上是否还留有马鳖,却似感觉到了蓝君的目光一般,他微微侧脸,却并未转头,低垂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臂上。
片刻后蓝君拿开布巾,血已经止住了。
“好了。”蓝君道::“我再给你看看还有没有。”
符骁驭嗯了下,声音轻且低沉。
蓝君又在他肩胛与腰背两处仔细瞧了瞧,确定没了,才出了屋子。
不多时符骁驭换了一身衣物出来,他端着木盆出了院子,将盛有马鳖的水泼到不远处的烂泥塘里,回了屋子,去灶房里的橱柜上拿下两只木桶,取了挂在堂屋里的竹扁担与挂钩,将水芹全拎进木桶里,又拿上一个竹条编织而成的大孔圆形簸箕,打算担去龙潭里洗干净。
担担子这种事蓝君自是做不来的,他很是积极的接过符骁驭手中的簸箕,打算跟着符骁驭去。
符骁驭心下明了蓝君的不安与内疚,也逐渐习惯去哪里做事蓝君都想跟着的举动,经过昨晚蓝君那句话说他客气的话后,符骁驭也不打算事事都太过客气,他喜欢做就让他做,不然这人又怎么安得下心。
☆、第十五章
符骁驭担着两只水桶走在前面,他个头高,背脊笔直,那两个木桶被高高吊起,却是晃也不晃,蓝君则两手抱着个簸箕跟在后面,两人穿过村里小巷,经过几乎人家,渐渐往村外走去。
龙沽村没什么水井,用水全靠村外的龙潭供给,值得庆幸的是这龙潭水深不见底,就算是大旱年间也未曾干涸过,因此村里人甚是看中这眼龙潭,还明确规定了不能在此嬉戏弄脏水源。
走得近了,蓝君才恍悟这是要去前几日见的那处龙潭洗菜,当下更是愉悦。
两人来到龙潭时,好几个妇人正在龙潭下游洗菜,四人有说有笑,热闹得很。
“符小子,来洗菜啊。”一个妇人抬头瞧见了符骁驭,大声打招呼,其他几人听了,也纷纷抬头看去。
符骁驭嗯了声,担着木桶顺着斜坡下去。
那妇人瞧见了跟在符骁驭身后面若冠玉的蓝君,笑着问:“这小公子是你家远房亲戚啊?”
符骁驭将木桶放下,还未开口说话,另一个妇人却调侃:“哪是什么亲戚啊,三娃子可说了,这是他家婶婶,符小子的媳妇呢。”说完率先哈哈大笑起来。
符骁驭顿了顿,抬头瞧了瞧几人,也不去管他们说什么,只面不改色的拎出水芹,接过蓝君手里的簸箕,放在一块浸在水中的石块上,这处水浅,正好淘洗水芹。
蓝君则是颇窘,抬头看去,却发觉是早间在竹林里遇上的妇人。
其他妇人则是不解这话,纷纷拿眼瞟向蓝君,问道:“这话可怎么说,他明明是个少年郎,咋成符小子的媳妇了。”
那妇人好笑道:“我怎地知晓,全是三娃那小子说的,非要说这小哥是他婶婶,我说不,他还跟我泼呢。”
有妇人道:“那也不怪三娃,方才我没仔细看,也以为这小哥是个女娃呢,这也长得忒好看了,瞧那白嫩嫩的脸蛋,近看才知是个相貌俊俏的小郎君呢。”
又有一妇人从旁插话道:“这么俊俏的小哥,若是给我那女娃瞧见了,不定喜欢成啥样呢。”
那在竹林里遇上的妇人此时哟了一声,打趣道:“那还不赶快引你女儿来瞧瞧,合适了直接让这小哥找媒婆上门说亲啊。”
蓝君蹲在符骁驭身边,学着符骁驭的样子拿手在簸箕里翻洗水芹,一张白皙的脸早被这群妇人七嘴八舌的说得泛红。
“你快别取笑我了。”那妇人怪嗔,几人哈哈大笑,又说了几句别的,话题终于不在蓝君身上了。
片刻后几人洗好菜,陆续跟符骁驭打了招呼,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走远了。
蓝君小声吁了口气,总算消停了。
洗这水芹得很用心,因为粘在上面的马鳖实在不少,两人先是淘洗了好几遍,才打水在木桶里洗,好在天色尚早,能多花些时间在上面。
水芹里有马鳖,倒腾在木桶里洗就难免会被叮咬,期间蓝君自然是不能幸免的被马鳖叮了手背,蓝君这人也是妙得很,遇上害怕的东西只会抿着薄唇皱着脸,用力甩手企图将它甩掉。
正好符骁驭瞧见了,“被马鳖叮了?”
蓝君点点头,符骁驭一把抓过他的手,见一条黑色的细小马鳖粘在那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对比甚为鲜明,符骁驭抬手斜拍下去,那马鳖就掉进了水里,这次倒是不像符骁驭被叮咬时那样,蓝君手背未曾流血,许是马鳖小了。
符骁驭道:“你别弄了,我洗就可以。”
蓝君虽然觉得有些恐惧跟肉麻,有符骁驭在倒也不怕,心里这样想着,嘴上也就说:“没事,有符大哥在,这小小马鳖,倒也不甚惧怕。”
符骁驭见他这么说,倒也不再阻止。
幸而洗完这堆水芹也没再被叮咬,仍是由符骁驭担着,两人一同回了村子。
符骁驭将簸箕放在木盆上,把洗净的水芹倒在簸箕里,腾出了木桶,便又返回龙潭处去担水。
如此来回几次,才把水缸装满。
此时天已暗了,大哥二哥家也相继回来了。
符骁驭坐在屋檐下洗着个颇大的瓦罐,准备用来腌水芹,蓝君则主动揽下煮晚饭的活,现在正学着添柴烧火。
无奈的是他压根未做过这事,别说烧火了,那火燧拿在手里,竟是死活也点不着那堆柴禾,只冒些青烟就灭了。
忙活半响,被那烟熏得眼泪婆娑的,仍是没点着火。
符骁驭提着瓦罐进得屋来,见蓝君仍是与那火较劲却全无作用,只半蹲下来,低头瞧了瞧那火洞。
蓝君拘谨的看着符骁驭,“符大哥......”
“嗯。”符骁驭看了他一眼,道:“这柴若是没点细柴,很难点燃,也怪我没跟你说,今天就由我来弄,你且先学着,学会了你再做。”说完也不等蓝君拒接,拿过他手中的火燧,翻出斧子,找来一块干柴劈成细柴,又找了些易燃的干草塞进火洞里,把细柴铺在上面,吹着了手中的火燧,一点,便燃了。
符骁驭又将淘洗好的大米端到火上,这才开始煮饭。
灶房里暗得很了,符骁驭点上油灯,端来午间剥好的笋子,取下砧板斜着切好,等到饭煮好了再炒。
随后又捡了两个土豆,带皮洗了切成片,今晚的晚饭菜便就是这两样了。
蓝君一直在旁边看得仔细,能打下手时也打打下手,边学边做,符骁驭耐心好,他总是这般稳沉冷静,说话时声音低沉好听,手下不停的做着事,还不时指点蓝君何时该添柴,怎样看火上的饭。
煮好了米饭,符骁驭洗干净新买的铁锅,架在火上开始炒菜。
因着刚分家,家里什么都没有,符骁驭在墙上扯了个大蒜下来,交给蓝君剥了,切成片,两个菜都只能清炒,既没茱萸果,亦没肉菜,只放了油盐蒜,这些东西都是符骁驭自己留着的,偶尔自己煮吃的才用到,如今已所剩无多,用不了几日。
两人就着昏黄的油灯吃饭,蓝君头一次吃着自己帮忙做出的饭菜,只觉得香得很,这笋子清脆爽口,菜虽然单调了些,倒也有味。
符骁驭默不作声的吃着饭,一边思忖着家中吃穿用度所需之物,发觉身上的这点银子压根不够花,只得将去镇上买些菜的念头打消了。
第十九章
既不能去买,就只能动手了。
符骁驭打算吃完饭后好好思索一番家中所需之物及该怎么弄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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