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尔热道“多谢老师提点。”
“安陵,明日,由你带兵迎战唐军,休得取那银袍将士的性命。”
“是。”蒂尔热暗下咬牙,云长青,明日便会见到。事隔多年了。
二日午时两兵交战,交战前,云长青和蒂尔热在前方看见了。
“云长凌,我又回来了。”
“叛国贼。”云长青道。没想到蒂尔热在北境大败后会逃到武国为沈英卖命,他也被沈英算计,如何放得下可耻的失败成为他的走狗?
蒂尔热已然对过去告别,且不在乎旁人眼光如何,他只为自己的复仇而活,为自己的胜利而苟且。“为了胜利,我蒂尔热从不畏惧任何言语,我这身铁皮,是利钝也刺不开的。”
云长青轻笑。
这一战,又是持续一个时辰,最后打了平手才散去。
云长青一回去就取出沈英留下的那本画册,在手里翻阅,只有看着这些过眼云烟才能警醒自己沈英的面目已经撕开,露出他那不可告人的大业长远之计。
这都多年了?他们多年未见,脸上的伤疤已经好了,心里的疤依旧。
唐北进来说道“长青,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夜深了,不会是去看星星吧?”云长青笑道,也将画册收好,管他沈英如何,他只愿此次能守住唐国。
“跟我来。”
到了外面,月朗星繁,云长青和唐北一前一后出了军营。
“去哪?”
唐北不出声的把他人往山上带,走了很久之后,才在山顶停下,指着对面火红的地方说“武国储存粮草、兵器箭矢的地方。”
云长青微惊,虽看不清,但大致感觉到那里正是军中的重要地方,而最重要的无非是粮食“你要我夜袭,烧他粮草?”
“我军粮草不多,而这仗短时间结束不下,武国军队悠闲的很,我们何不给他们闹点事情,衰他们精气。”
云长青轻笑“也许可以试试。”
唐北拉着他坐在草地上,嗅着遍地草香“你为何要来边疆?”
“因为有一个人让我爱上杀敌为国的感觉,”云长青撑着脑袋看向天空的朗月,想着他和沈英在燕柯的时候“每当杀掉一个敌人,心里不由有一丝荣辱感,不管杀了多少都不会觉得自己滥杀无辜,跟君王一般。”
唐北车头看去,脸上没有伤疤又青丝尽挽的云长青很好看,白皙的肤色在月光下陇上淡淡的妆容。“那个人,是谁?”
“你不认识,”云长青笑道,好像提起沈英他心里就有一种自豪感,总觉沈英名声比他大,个个晓得他的本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若是来了,我可不会如此轻松。”
“呵呵!”
与此同时,沈英正与回来省亲的慕容浅聊完,一出殿就觉有人看着他,好奇的看向月亮,觉得今夜的明月很圆很亮。
“今日何时?”
“十七。”
“哦!”
回到寝殿,青云和君止两又不规矩,竟然在一边边做模作样的打扫边聊着一些他不想提到事情。
“我看啦!主君还是忘不掉唐国的那个王爷,方才我给主君收拾东西时,发现一副挂卷,上面画的可是主君啊!一定不会是主君自己画自己,就他那画圆圆叉叉的技艺,那画得出栩栩如生的画。”
“姐姐,你翻看主君的物品,小心他那日知道了,打你屁股开花。”
“我那是不小心看到的,又不是刻意的。再说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等等,我想起来了。”
“什么?”
“主君的匣子里还有一本奇怪懂得书,那内容才叫一个...流鼻血。”
青云目瞪口呆
沈英感觉不妙,肯定是云长青曾经赠他的那本让他学学的书,他为何没扔掉,被君止看见了失误失误?
“姐姐,你流鼻血了啊!”
第76章 血色唐武
云长青嫌少亲自带兵出来对战,更多的是在军营之中看之,而后想以应付对策。今日,他整装待发,与唐北、陈鸣上了战场。
骑在银色马匹上,安静的眼睛直视对面多年不见的故人,二人默默靠近。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你。”
蒂尔热眼中带笑,笑的鬼魅“我蒂尔热的命硬得很,死不了。对于我出现在这里,你很震惊对吗?震惊沈英为何三番四次帮我?”
蒂尔热的出现对云长青来说确实是一种震惊,他知蒂尔热在东境战败后逃走,却不知他竟转到沈英手下为他卖命。若不是知晓蒂尔热曾是燕柯王子,他一定以为蒂尔热是沈英安插在燕柯和东境为他办事的人。此刻,他不得不佩服沈英,佩服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推翻唐国的诸国,甚至使唐国陷入久战之中。
“你为他所用必有所能,也比有所果,我不认为你能一直威武下去。”
蒂尔热浅笑不语。
***
沈英得到云长青在边疆的消息后,已在筹划御驾亲征,并于九月份出发。他知晓这一场战争的结果是什么,他也没有必要去边疆,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只是能让云长青活下来。
在沈英出发时,谢酒赶回,脱下女装,换上淡蓝战甲,腰佩那把碧月剑。
“你当真要与云长凌敌对?”看着眼前固执倔强的人,沈英有许多说不出的无奈。
谢酒坚定的说道“谢酒本是武国人,又是主君的副将,您如今要身赴沙场,谢酒岂有不配之理。何况,我与云长凌之间已经互不相欠,他要了我一生,我毒死他的儿子,扯平了。”
“如若你想回去看他,孤也准了。只是,希望你到最后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
“无怨无悔。”
等到十月底,沈英带兵赶到边疆,半月内都没出面迎敌,如此等到了十二月大雪纷纷时,沈英独自骑马出了城门去了唐军城下。
看守城门之人听来目的,速速转告云长青,那云长青当时正在帐中与陈鸣说笑,听到消息后,满屋子鸦雀无声。
三番思量后,还是出去了,只是唐北不放心跟了去。
出了城门,云长青望着骑在棕色烈马之上的沈英,他们上次见面是五年前了,隔了这么久,他越发稳重起来,留着胡须,看上去更具君王之气。
“如此冷的天,你未皮披风便出来,不担心明日高烧不止。”
沈英道“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的手指。”
握着缰绳的手握紧又松开,云长青抬起右手,小手指已经愈合了看不到任何伤疤。“这都多少年了,还有什么看头?就是老了点,粗糙了些。”
沈英的表情变化不大,心中也安静“那我就放心了。长青,我还是那句话,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云长青浅笑,宛若当年桃花树下那人轻轻一笑,没有任何的埋怨、嫉恨、酸涩。因为他知道,自己至始至终都是沈英心上人。
沈英的到来让唐武边境便的千变莫测,风雨难料,他的战术是云长青从未遇到过的,更是唐北、陈鸣、以及尉迟魏婴从未见过的,他如公孙回琴所言,变化莫测,反应极速…一次次狠狠的往致命处攻。
天寒冷了,云长青的心放佛也跟着冷下去了,看着被大雪覆盖的地方,眼里一片苍茫。
他诺许云长凌江山万里,如何让他看到锦绣山河?他掌中握着的是唐国江山,前面是乌烟瘴气的烽火,身后是濒临断崖的感情…
他无助…无助自己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无助自己无法留住那些最美好的回忆。
他失望…失望自己一次次失败,失望自己曾经把自己完全暴露给了沈英。
他心疼…心疼爱他的人。
他的苦,没有人会知道。哪怕到死的那一天,他的苦都会是一个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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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之时本是欢喜之时,人人本该面带笑意,重温春日的温暖,春阳的和煦,万物的嫩枝希望。
但这对身体快如大山倒塌的云长凌来说,他依旧置身深冬之中。
女儿云柒的出世并未给他带来喜悦,他有的是一杯浓愁,一杯只有自己才知味道的浓愁。
这日他打开折扇,用手指描着上面的字,一描就是一下午。
他此生负尽云长青,负尽自己…愿来世倾力相还。
“君上,快收起折扇吧!”如今的锦月亚兰容颜依旧,只是额间已有白发,她非君上最爱却是坐上皇后之位,付出的永远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多,老的也就快了。看云长凌握着折扇,她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她不会戳破。
云长凌道“边疆战事如何?”
锦月亚兰道“情况不是很好,武君御驾亲征,重创我军,如今…臣妾已经派使节往武国议和,君上不必担心。”
云长凌苦笑,收起折扇看向朦胧的灯盏,道“边疆生死难料,可朕却让摄政王前去,你可知为何?”
“君上欲以让武君看在摄政王的面上能签定盟约。”此事锦月亚兰如何想不到。
“是啊!”云长凌轻叹“朕到死都没有放过利用摄政王的机会,让他一个人担负整个唐国,先前他防抗过,如今,他也认命了。你说,朕这个皇兄做的好不好?”
曾经沈琰来唐国威胁他,他毅然决定把责任推到云长青身上,让他一人承担。那时起,云长青开始为唐国而活。
只是,云长青再好,也好不过沈英的宏图。等他死后,云长青会不会和沈英在一起?问心里,云长凌希望他们能,那个沈英是云长青心中最温柔的东西,他可以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