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不喜欢见生人。”
“哦、哦,那就算了。小人冒犯。”
“那棉絮?”秋小风又问。
“当然,您抱走就行了,就当是小人供奉给您二位的。”
“谢谢。贫道定当竭尽全力,将那妖怪赶走,佑你村落风调雨顺。”
“道长还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贫道不会。”秋小风一指东篱,“但是他会。”
那人磕头便拜,一边嚷,“多谢大仙!多谢大仙!”
秋小风抱着棉絮往山坡上走,就听见东篱说话。
“我是狐狸精?”
“我还会呼风唤雨?”
秋小风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道,“这、这不是剧情需要嘛,要不下次你当道士我当狐狸精,你觉得怎么样?”
东篱伸出手指戳了戳秋小风的脸,“你顶多算个王八精。”
“王八精就王八精!活得长!”
这疗伤,说白了就是两个人坐在地上,然后一个人伸出两只手,拍在人家肩膀上或者背上,一些花花绿绿的功力就在两人之间游走,然后传功就完成了。
然而秋小风从小到大也没见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功力。
今天也依旧没见着。
只是那丛丛的冷汗从东篱的额头上冒出来也是真的,黑水从指间里流出来也是真的。秋小风蹲在锅炉边,一边听着热气冒起来轰隆隆的响声,一边往那两边瞅。
过了没多久,逼毒就停止了。
尤远剑摸了摸头上的冷汗,道,“你这小子没事学那些阴邪的功夫干什么,不知道越学身子骨越坏嘛!”
“若是当年教我的师父是您老人家,恐怕大不一样吧。”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死得早,我尚未问清她的名讳,她也从不告知。”
“你的武功,倒像是……”
“前辈可是识得这武功?”
“是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来了。”
“说不定家师和您认识呢。”他不明所以的笑了笑,由于他背对着尤远剑使得此人放松了警惕,并没有多想。
“我听小风说左道左庄主同秋续离秋大夫自小便不和,不知可是真的?”
打开了话匣子,尤远剑也不由得说上几句,毕竟十几年也没有小辈来和他说上几句话,虽然眼前这个不算得是个好谈话的对象,但也总比没有强。
“他俩就是狗见羊,没见到的时候想,见到了又要吵。旁人看他们总是吵吵闹闹就以为他俩合不来,谁知道他俩却是最要好的。左道这孩子从小就脾气倔,死心眼,教他武功容易,教他事情难,老夫心里其实还挺有些怕。秋续离是反过来的,学武功很慢,但心思活络,左道想不通透的事情,他能想清楚。他俩一块学,打架的事情没少,但谁若是欺负了其中一个,那另一个可饶不了人。”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悔。”
“可是左庄主为什么老跟我哥过不去!不像是闹着玩的样子!”秋小风气鼓鼓的说。
“什么时候?”
秋小风挠了挠头,也想不起来。
“只有秋续离这小子最爱干些傻事,没少在左道饭菜里下些巴豆、迷魂药之类的,左道吃着吃着都成习惯了。”
“师父,你到底偏爱谁?”
“若说两个一样喜欢,那才是假的。”
“那到底是谁?”
“反正都是我徒弟,谁要是欺负我徒弟,老夫就算是拼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让人得逞!”
“万一他俩打起来呢?”
“老夫教的徒弟,怎会打起来!”
不多时秋小风看的那锅水就烧好了,他熄灭了柴火,又将水到进了木桶里。蒸腾的热气很快就氤氲满了整个屋子。
这破烂地方也只能用水擦一擦身子了,出了这么多汗也不舒服。幸而东篱的衣裳有那么几件,也不必担心。秋小风扒开他的衣裳,用帕子轻轻捂住他的伤口,然后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往下擦拭。
这运功还真有效,伤口已经结痂了,不再往外渗血。
于是秋小风就大大方方地把这个美男子摸了个够本,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反攻啊。
“小风,你摸就摸,你能暂时别舔吗?”东篱提醒。
“谁舔——”
然后就听见“哐嗤”一声门摔在门框上的声音,吓得秋小风忽然发现有人在屋子里。
第62章 本性
这几日秋小风同师父愈发活络起来,常常在一起说些有的没的,东篱也免不了搭几句话。
“前辈一直在这山上隐居?”
“你别想探老夫的口风,你这样的小辈老夫见得多了,哪个不是狂妄自大。劝你还是识趣些,别多问。”尤远剑拂袖转身就要走。
秋小风认为东篱的问法太不结合实际,怪不得师父要生气,想了想,“师父,那你一直都在这山坡上种田?”
尤远剑捏紧拳头,苍老的身躯气得一颤一颤的。
秋小风蹙起了眉头,难道这问法还不够委婉?
“师父,你一直都在这树林里装鬼?”
他纯洁无暇地眨了眨眼睛,带着憧憬与期待地看着尤老前辈转过身来,咬牙切齿,“你现在就给老夫滚出门去!”
秋小风缩了缩脖子。
那老人家又一甩袖子,皱巴巴的衣服好像几年也没换过一件新的,白花花的胡须迎风飞舞,浑浊的双眼带着智者一般神圣而不可捉摸的光芒,他双手背在身后,身躯站得笔直,微侧着脸傲慢的抿起嘴唇,洪亮而清晰的嗓音仿佛天地从洪荒走来,上神带给众生的指示,“老夫以前其实是太傅。”
秋小风摇头,“一点也不像。”
“你滚出去!”老人家气得吹胡子瞪眼。
“恭神医那里有很多药。”秋小风提醒。
“提他干什么?”
“不过他说脑残者无药可医。”秋小风满眼闪烁着同情的目光。
“你给老夫滚出去!”尤远剑一手拍碎了桌子。秋小风站在粉末中打了个喷嚏,咳个不停。
“前辈曾是当今圣上的太傅?那左庄主同秋大夫岂不成了皇帝的同门师兄弟?”东篱把秋小风拉倒身后,秋小风于是规规矩矩的藏起来不露头,一手拽住东篱的衣角搓个不停。
“老夫又怎会糊弄尔等小辈!”
“那又为何离开皇宫,在此隐居,莫非,”东篱顿了顿,又带着戏谑笑意,“是当今圣上不孝,毫不尊师重道?”
尤远剑冷笑,“你也不必在此多费口舌,如今你的伤也好了,老夫只当是给徒弟还一个人情!你们走吧!”
“晚辈唐突。”东篱做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举手投足皆是尊敬与体面,道,“晚辈还有一事尚未告知阁下。”
“说。”
“家师姓鱼名玄季。”
尤远剑听见这个名字,愣了许久,忽而后退几步,全身发凉似的连嘴唇也白了,最后只能扶着椅子坐下,念叨了一句,“玄季……你竟然是她的徒弟,也难怪,难怪……”
尤远剑神色充愣地又打量了东篱几眼,颤道,“你、你是来寻仇的?”
“寻仇?”东篱笑了笑,依旧是恭恭敬敬地,“家师常在晚辈耳边念叨您,说您道骨清风又不拘小节,实乃当世之才,心中尤为敬佩。晚辈在这江湖中多加打听,遍寻不获,幸而遇见了您的一位高徒愿意透露,这才能来拜访前辈。”
“她可好?”
“家师已经去世了。”
“怎样死的?”
“走火入魔而死。”
东篱冷硬的牵起唇角,些微眯起眼睛,观察着尤远剑的一举一动。
“我早说过,那武功邪门得紧,不练也罢。”尤远剑又冷道,“你既然练了那武功,也要自己当心。”
“不劳前辈提醒。”东篱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白皙的手腕上浅色牙印如一个符咒,“只是前辈毫无悔改之意啊。”
“悔改?何来悔改之说,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晚辈明白了。”东篱面色僵硬,缓缓的放下了手臂,过了一会儿,又转头对着秋小风道,“小风,走了。”
秋小风挠了挠头,不明就里,又看了看东篱,他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师父的表情古怪起来,颤巍巍地好似盯着一个空荡荡得影子出神。
等到两人正要一腿跨出房门的当口,那低缓的声音便传来了,“站住。”
东篱却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落到了那个伛偻的背影上。
“当年老夫进宫教太子学识乃是先皇所托,之后为铲除余孽劳心费力,已然不知玄季偏激至此,待老夫寻她,她已杳无音讯。事情一了,老夫再不踏足皇宫半步,又收留了左道和秋续离,又教会了他们武功。左道偏激也与他自小经历有关,当年老夫捡到他时,他全族被强盗屠戮,若非老夫即使制止,他恐怕也幸免于难。若是他有什么做错的,请各位怜他幼苦,多加宽恕。”
他低垂着头,一手扶额,又叹了一口气。
秋小风还忍不住补刀,“师父,他是魔教教主,不是武林盟主。”
“你滚出去!”尤远剑蹭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咬牙切齿地盯着秋小风。秋小风又是一阵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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