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昌的人立刻拦下了整个队伍,杨行峰骑着马,最为显眼,董昌当即命人将他喊过来问:“做什么?白日如此喧哗。”
杨行峰没料到会遇到董昌,在钱镠面前他敢横,董昌好歹是姐夫,又是浙东道节度使,他不敢随便横,便只好寻了个含糊的借口开口:“姐夫,是这样的……”
“嗯?”董昌当即哼声,他今日不爽,不想听见杨行峰喊他姐夫。
杨行峰只好改口:“太尉,是这样的,我府上跑了个人,那是我心尖上的,我舍不得就追出来了。”
董昌一听就怒了,杨行峰好|色,强取豪夺之事从未断过,可清明祭临近,他还敢这么浑。
杨行峰只好跪地软求:“姐夫,我知道我浑,不知时宜,可那人真是我的心头肉,我真舍不得,你就当疼我,把人给我,你要怎么赔礼都成。”
董昌一听好奇了,杨行峰身边的人如流水般过,从未见过他对谁上心过,就算……就算他那个面若潘安的儿子,也未得杨行峰如此上心过,便道:“是何人,先让我见见。”
杨行峰当即拍了马屁股:“去,把你的主人揪出来。”
马自然不从,杨行峰怒抽:“不去就抽死你。”杨行峰虽认定沈淼便在逃跑的那群人中,但因沈淼易了容,一时找不到,他又向董昌说了这么个借口,只得靠马来引出沈淼。
沈淼自方才起就已在思考对策,杨行峰说了这么个借口,以董昌的考量来说,必不会因为这么个人而与杨行峰起纠纷。他之前预想的靠巡防营脱身的目的已达不成,现如今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被杨行峰抓住,第二条是去董昌那。
两条路都凶险,该如何选?沈淼看了眼杨醒目和董昌,不想竟在董昌眼里看到了一丝愠怒,寻着董昌的眼神,沈淼发现他竟是在看那匹马。
这……沈淼忽然想起,杨行峰有说过这马原是柳念郎送与杨行峰,那柳念郎又是从何得来,毋庸置疑从董昌处得来最是有可能。
那就意味着董昌认识这匹马!那董昌又缘何愠怒?
!!!
沈淼一愣,难道……董昌对柳念郎尚留有父子亲情?
当真?
沈淼迟疑,当初董昌的绝情历历在目,他尚有一丝气息都被他毫不留情活埋。
然而……现场容不得沈淼多想,不说马有些支撑不了,董昌也已然恼怒,再下去胡乱处置这事就麻烦了。
沈淼当机立断,抹干净了伪装,扑至董昌跟前,哭求:“太尉大人,求您救救小人。”
董昌一见沈淼之容貌,呆若木鸡。
杨行峰见沈淼已出来,心下大喜,弃马上前拉扯沈淼:“好你个贱坯子,我如此待你,你竟忘恩负义。”
沈淼冷哼一声,一巴掌就挥了过去,怒喝:“我本是太尉大人治下子民,是你罔顾王法,肆意妄为,现太尉大人在此,一切自有他决断,你也敢放肆?”
杨行峰被沈淼一巴掌打得有些懵,回神后忙辩:“既为贱籍,又入了我的府,自然是我说了算。”
“贱籍?”沈淼冷笑,“你倒是将契拿出来?”
“你以为我没有?”杨行峰亦是冷笑,“我这就命人去取。”即刻回去造一张就是。
沈淼哪会让他如愿:“既已在太尉跟前,还容得你的人回去取?自是太尉的人去取!”
“太尉的人怎知契放在何处?”杨行峰当即拒绝。
沈淼大笑:“不知,前去问即可。难不成你的人还敢拦?这里可是浙东道,谁敢拦太尉的人!”
“你!”杨行峰被堵了路,心下恼怒,破口大骂,“好一张利嘴,敢挑拨我与太尉?”
“非是挑拨,此乃正理。”沈淼驳斥得义正言辞,“纳一人入府自有契,既然有契在手,太尉遣人去取名正言顺,你却百般阻挠,必是心中有鬼。”
“好啊,看不我撕烂你的嘴。”杨行峰怒及攻心就要动手。
沈淼昂头怒对:“我方才就言我乃太尉子民,你若在此动手,便残骸无辜,罔顾太尉。”
“不要以为我真不敢。”杨行峰说着就挥下了手,他未曾想到多日不见,沈淼的嘴厉害成这样。
沈淼不躲不闪,任杨行峰扇过来,这巴掌打得越痛,越能勾起董昌的痛,果然杨行峰的手才挥到一半,董昌就怒喝:“无法无天了。”
杨行峰当即喊冤:“姐夫,不……太尉,明明是他恶意诬陷在先。”
“你真当我是傻子?”董昌沉色。
杨行峰急了,还要辩,忽然一个声音喝住了他:“混账,当你在跟谁话说?”
☆、第055章
055
喝出声的是杨行密。
听闻其弟私自行动尾随探子去抓人,他便知要出事,忙遣人去拦,但为时已晚。杨行密只得自己出马,试图利用节度使之身份,镇住钱镠手下抢得沈淼。不想追至湖边竟遇上董昌,沈淼伶牙俐齿的一番辩,弄得杨行峰恼羞成怒不说,还差点将不该说悖逆之言都说了出来,故而立刻出声喝斥。
杨行峰见是杨行密喝他,当即不敢吱声。
董昌将目光移向杨行密,脸上的愠色未减。
杨行密当即赔笑:“圣真兄,我这个弟弟着实太混账,他的话你切勿放在心上。今日之事,我回去定好生教训他。”
董昌闻言愠色依旧未减,杨家对他的看法如何他心知肚明,即便他已成了节度使,对方亦看不起他。
杨行密见状知道董昌这口气暂时不能平,便退而求其之先抓了沈淼再说,便喝了杨行峰:“你这个混账,还杵在这干什么?赶紧把你的人领回去,别丢人现眼。”
杨行峰会意,赶紧上前去拉沈淼。
沈淼哪会让他如意,甩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这一次杨行峰有了经验,踉跄了下闪过了巴掌,狠狠瞪了沈淼一眼,怒道:“贱人,反了是吧?来人,给我绑了他。”
“敢?”沈淼喝,转身向董昌下跪,“草民方才已陈述自己与此人无关,太尉大人心中也有定夺,此人却明知故犯,草民自知渺小,难以撼动大树。既如此,求太尉大人问个理由,此人缘何一定要抓草民?”
沈淼知杨行密出现之后,自己的胜算不大,毕竟对方有头有面,真咬实了他是杨家逃奴,董昌便不会再管。他只得赌一把,赌董昌与柳念郎间父子之情的深厚度。
杨行峰一听当即冷笑:“你是我的逃奴,抓你还需要理由?”
杨行密却是皱眉,这话不妙,此人十分关键,他必须牢牢抓住,断不可给董昌机会,忙道:“圣真兄,我这个弟弟不善御下,让你看笑话了,来人!把人带下去,依家规处置。”
董昌依旧不语,沈淼失望闭眼,自己站起,对上前的杨府下人喝道:“我非是你们杨府之人,无需你等肮脏之手押送,我自会走。”
说着沈淼冷哼,迈步离去。
不想未走几步,董昌忽然出声:“且慢。”
杨行密哪会给董昌机会,忙说:“圣真兄,我已被此事闹得头疼,你且放过我吧。”
董昌却道:“你既已头疼,那此事我来断。”
“圣真兄,这是家事,何须劳烦你。”杨行密劝。
董昌冷哼:“浙东道什么时候有事是我管不着的?”
“哪里的话。”杨行密的话。
董昌便道:“既如此,此事由我断。”说着他看向杨行峰,“你说他是你府逃奴,那便将卖身契拿来。”
杨行峰闻言立刻看了眼杨行密,杨行密暗点头,示意答应,他的幕僚甚是机灵,早在他出口去劝时已有准备。
杨行峰便指了个人道:“你,回去找管事取。”
沈淼却是皱眉,此事哪是张卖身契可以简单断的?那可以是假的,名字不同都没关系,以杨行密之能耐,指鹿为马就行。
不多时,杨府下人便拿了张契过来,杨行密接过飞速看了眼内容,记清后笑递于董昌:“圣真兄,请看。”
董昌接过,看也未看一眼,直接递给身后随行之人,然后道:“契已交于我手,人,我便领走了。”
话音落,沈淼、杨行密、杨行峰具是一愣。
沈淼愣的是未曾想到自己的运气如此好,居然赌对了。
杨行密愣的是董昌竟会领走这个与柳念郎个性完全不像的人,便忙挽回颓势:“圣真兄,君子不夺人所好,此人是我弟的心头宝。”
杨行峰也忙回神点头:“是是是,我片刻都离不了他。”
董昌闻言脸色陡变,愠怒:“那你倒是解释解释你缘何这么喜欢?”
“是因为……”杨行峰开口解释,未言几字,杨行密便拦住了他:“圣真兄何必如此,不就是个贱奴,你要,拿去便是。”
“家兄……”杨行峰当即反对,杨行密扫了他一眼,他何尝不知将沈淼交给董昌意味着什么,但董昌已开口要人,他们再拒绝便会愈加加深董昌的怀疑,甚至会蔓延至其他事上,还不如再寻他法。
董昌遂对沈淼道:“过来。”
沈淼忙过去,一直被杨府人牵着的马忽然奋力嘶叫了声,示意主人能不能把他也带走。沈淼忙看向董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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