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劫 (薄荷茉莉茶)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薄荷茉莉茶
- 入库:04.09
“放了他。”邵然从椅子上站起,负手盯着面前二人,面无表情,周身却又透着一层能将你压住的气势。
凛王双眸一凛,嗤道:“放了他,邵公子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放了他就是放虎归山!”
邵然看着凛王,就那么淡淡的一看,便将凛王的气焰压了下去,“幻月教已破,没了幻月教,他已构不成威胁,何必赶尽杀绝,毕竟,他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幻月教是破了,但玉龙煌却被人救走,至今还未查到下落,除非见到玉龙煌的尸首,那么我可以考虑下,废了那小子,留他一条狗命!”
凛王的凶残和阴暗,令邵然周身都有一些不顺畅。
这时,书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楚郢表情冰冷的走了进来,且直接走到凛王面前,斜睨着他,沉沉的问道:“你把他关在哪儿了?”
凛王看看邵然,又看看楚郢,心头一阵窝火,“难不成看那小子长的不错,你们俩还动了不轨之心?”
这话一落,楚郢一拳就要朝凛王抡去,却被楚人同喝住。
“阿郢,你忘了你险些成了大火中的亡魂了么,你忘了真正的皇上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楚家险些被人铲除了?”
凛王曾将那夜玉龙煌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楚人同,但楚人同却没在楚郢面前表现出任何解释的意思,全然将此当做玉龙煌的疯话,楚人同的不在意,倒显得自己确实清清白白。
楚郢未有再言,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拳头,沉默了会儿,才淡淡道:“我要回一趟渊古山。”
“去吧,去将皇上的骸骨带回来,我等要按国礼大葬。”楚人同略带些忧伤的口气说道。
楚郢点头,不再看屋中三人,退了出去。
里头三人,再商量了些许,决定了登基日期,才一一散去。
邵然端坐马车内,心绪紊乱,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凛王的所作所为仍旧令他有一丝丝的后悔。
入宫后,凛王将但凡伺候过‘皇上’的人,皆以幻月教余孽为名,全部处死,以绝后患,宫女太监,死了上百人不止,整个皇宫,一瞬间演变了一场大屠杀。
想着,那夜玉龙煌的话便再一次响在耳畔,‘我的私心,只是想让楚家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你的私心,却将这个天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马儿突然一声嘶吼,马车被迫停下,邵然端坐车内,略一沉吟便知外头是谁,“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进来吧。”
楚郢跳上马车,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阿郢?”邵然稍有温和的唤了他一声。
楚郢盯着邵然看着,许多事都不明白,但又不知道该从哪一件说起,沉思半晌后,才冷漠的开口。
如果一个人,一直是冷心冷情的性子,那么他的冷漠或许会让人习以为常,但如果那个人从前一直是温和潇洒的,那么他的突然冷漠,便会让身边人都感到难受和失落,比如楚郢。
“当初,我进宫,那些消息,是你和爹故意透露给我的,是不是,你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去发现玉龙煌和皇上关联?”
“是,因为当时,我不知道如何解你体内的‘断心’,便和丞相大人想出了这个法子,让你回到当事人身边,或许,你能自己想起。”
楚郢轻扯嘴角,“那你们是如何得知,我手中有证据的,如何得知阮寻是冒牌的,爹又为什么要等三年才将我从武夷山接回来?”
邵然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稳了稳气息才道:“这些不都是你回忆起了告诉我们的么,如果不是你昭告天下说皇上是冒牌的,我们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
“起先,我们只是不想让皇上和幻月教为所欲为,故而才想清君侧,后来,你的一席话,和众位王爷的话,才让丞相大人走了这一步,逼宫,拥立凛王。”
“一派胡言!”楚郢凛声一喝,二人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邵然看着面前的楚郢,怎样也想不到,这个才及冠的少年,竟有如此气势。
楚郢盯了些许后,缓缓道:“玉龙煌的伤如何了,你将他安顿在哪儿?”
邵然退后半步,楚郢却接着道:“你早就知道阮寻是冒牌的,你知道,就代表我爹也知道,所以你们才让我进宫,让我去发现那些端倪,而你能在那么危急时刻救玉龙煌,可见你们关系不一般,你定知道许多内情。”
楚郢说完,邵然脸色微变,但楚郢却后退一步,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楚郢,带着些恭谨,带着些恳求道:“大师兄,告诉我,幻月教,为什么要铲除楚家,当年,阿离给我的信中,也说过自己和幻月教有关,这都是为什么?”
邵然没想到楚郢竟将自己认了出来,也没想过楚郢的头脑能这么清晰,他原本以为楚郢记起后,定会因为当年的事而‘走火入魔’一番,谁知楚郢一直都很清醒。
楚郢昭告天下真正的萧阮离之事,目的,或许是和自己一样,不愿意这江山落入外人之手,这是萧阮离的江山,也不愿意萧阮离死的不明不白,他需要让人还萧阮离一个公道。
但是楚郢,至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杀那个‘皇上’。
“三日后午时,来郊外找我,我让你见龙煌。”思索了许久,邵然还是下了这个决定,不管天下大事如何,有些事,该让楚郢知道的,还是要让他知道,也让自己知道。
邵然看着听了自己的一番话而脚步沉重的离开的楚郢,心里泛起阵阵心疼,连带着邵然也有些恍惚,毕竟,是楚人同对不起玉风在先,龙煌的所作所为,虽然过分了些,但始终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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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阴暗的气息扑进鼻翼,恶臭难闻,但这难闻的恶臭怎样也抵不过身体上的疼。
阮寻这才发现,其实以前玉龙煌打他,还是留了情的,如果不是数量太多,自己都能忍受,且还能跟他商量事情。
而现在那些狱卒手里的皮鞭抽在身上,不过几下,就能抵玉龙煌的几十下,这真是,什么都不能用来对比啊。
一狱卒见他在挨打中还能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顿时气的不行,虽然上头交代了不能让他脸上带伤,免得被人议论。
可这狱卒仍是不理智的往阮寻白皙的脸颊上招呼了一鞭子,顿时,脸上那脆弱的皮肤就裂了开来,血珠层层外涌。
脸上火烧一般的疼,连带着口里的牙齿都有些松动,但阮寻却只是抬起眼帘看着那狱卒,明明极轻的一个眼神,却让那狱卒心头一抖。
“你牛什么牛,看,我让你看。”言罢,那狱卒丢下手中皮鞭,竟拎起了火盆里那块烧的火红的烙铁,并阴阴的笑着朝阮寻走过来。
阮寻一看,冰冷的眼神里再加霜雾,冷厉道:“你敢!”
“呵,你交出玉玺,我就不敢,还是不说是吧,哼。”那狱卒拎着烙铁慢慢往阮寻身上而去。
阮寻被绑住的双手紧紧一握,可身上好几处大穴都被封住,内力根本使不出来。
就在那狱卒手中的烙铁即将上身时,身旁另一个狱卒却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别闹大了,出了什么事儿,咱都担待不起,快去找些药,给他的脸抹一抹。”
那狱卒听了,这才啐了一口,扔下烙铁,走了出去。
阮寻看着离开的二人,闭了闭眼,平复着方才紧张的心绪。
他已被囚在这里三天了,这三天,楚郢都没有来过,凛王即将登基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而他,便是要在登基那日接受审判和处决。
想到此处,阮寻嘴角挑起一抹浅笑,只是那笑意越深,心里的伤口就越深。
原来,自己一直在期望着,期望着楚郢会出现。
阮寻正想着,也地牢外头却响起了一声猫头鹰的啼叫,听到这个声音,阮寻眼中顿起寒光:登基大典,我们一起期待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感觉我思维有点混乱,哪里不好,你们一定要跟我说说才是
☆、水过无痕
三日后,在这个即将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里,那地牢里却走来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狱卒等见楚郢提着一个包袱,步子缓慢的踏进来,忙跪下请安,“叩见楚将军。”
楚郢的身份,凛王已正,恢复了他之前所有的功名,并昭告天下说,楚郢当年故意在军中隐姓埋名,是不愿别人因他是丞相之子而特殊对待,这才有了‘消失’后,大家不知其姓甚名谁的结果。
但对这个说法,楚郢嗤之以鼻,能让一个活生生存在过的人‘消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成为一个留言传说,真假难辨。
在武夷山待了三年,足够让世人渐渐遗忘那个盛传的少年将军,而自己回来后的时间里,也被因为成亲不成,闯下的祸事为由,没怎么出丞相府,等出去的那一日起,便已是所有事的开端。
楚郢对他爹的‘煞费苦心’,已不知自己心底到底是什么感觉。
狱卒们将楚郢带到牢房前,楚郢看着里头的阮寻蓬头垢面的被吊在刑架上,眼里起了一层火光,“开门。”
那狱卒看了眼楚郢,悻悻道:“楚将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