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忍不住看了几眼,李娴的身上,点点斑驳,这是她们疯狂的证据。
林挽月的脸上一烫,李娴尚未如何,她却先害羞的挪开了目光。
想到自己这双布满老茧的双手……
林挽月下定决心,这次打完仗回来,一定要用冰肌玉骨膏,去掉手上的这些茧。
目光……被床上的落红点点吸引了过去。
林挽月犹如雷击。
她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常年待在军中,粗话听的多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林挽月一脸的不可置信,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探进去的时候,下手不知深浅,确实是碰到了一些阻碍……
林挽月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里,还带着残留的血迹,早就变了颜色。
“公主……”
林挽月一把抱住了已经穿好中衣的李娴,心中又愧又悔,一定很痛吧。
既然见了红,那么孩子的事情,也真相大白了。
“嗯?”
李娴不明白林挽月为何突然这般激动,但依旧反手拥抱了她,珍惜二人临别前最后的温存时光。
林挽月胸口涨涨的,眼眶一酸,在李娴的颈子处蹭了蹭。
感觉到林挽月的温热,李娴连忙轻轻推开了林挽月,看到她眼角湿润,心疼的抬起柔荑,拭去了林挽月的泪珠,李娴温柔的看着林挽月,双手捧着林挽月的脸颊,轻声说道:“怎么好好的,哭起来了?”
“公主~孩子是假的,你怎么不告诉我?”
“傻瓜。”
林挽月的泪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那昨夜一定很痛吧,对不起公主。”
李娴的脸一红,笑着看着眼前抱着自己,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梨花带雨的林挽月。一边给她拭泪,一边感叹:当林挽月是林飞星的时候,无疑是坚强的,可是当她做回了自己,没想到女儿家柔软的一面竟是如此明显,不过林挽月所有的柔弱,所有的女儿态,所有的眼泪都给了自己,李娴是满意的。
两人穿好了衣服,李娴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红领巾:“其实,我是想给你送这个来的。”
“这是……”
“北境是常驻军,所有没有这个风俗,在离国其他的地方,丈夫若是出征,都要由妻子亲手系上红领巾,保平安的,来,我给你戴上。”
林挽月微微低着头,看着面前一脸认真为自己系红领巾的李娴,真的不想离开。
真希望这场讨贼之战早些打完,北境的城墙早点修完,早些培养出新一代的帅才,早点卸下军权。
“公主,你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我要你安然无恙,毫发无伤的回来。”
“好。”
林挽月穿着一身玄铁戎装,后背着三石弓,腰间带着佩刀,怀中揣着匕首,右手拿着孤胆银枪,左手牵着龙冉宝驹。
李娴穿着一袭宫装,将林挽月送到了大长公主府的门口。
林挽月需要孤身前往点将台,皇帝和大军都在那里。
林挽月担心李娴身体不适,便让李娴回去。
李娴却舍不得,固执的说再送十步。
就这样,送了十步又十步,恋恋不舍,依依惜别。
竟送出百步。
此时天刚亮,大长公主府前的街道又是庄严之地,固只有二人。
“公主,别送了,回吧。”
“嗯。”
李娴在原地站定,想目送林挽月离开。
下一刻,李娴感觉身体一轻,林挽月竟将她拦腰抱起!
“你这是……”
林挽月牢牢的抱着李娴,脚下迈着稳健的四方步,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李娴:“还是我送你回去再走好了。”
林挽月将李娴横抱到大长公主府门口:“我走了,公主,等我回来。”
李娴扯着林挽月袖子的手慢慢松开,强压下心中的不舍,点了点头。
林挽月对着李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在李娴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林挽月的步伐极快,当她重新拿起孤单银枪,跨上龙冉宝驹的马背。
一手扯着缰绳,回头一望。
二人隔空对视,林挽月勒了勒缰绳:“驾!”
李娴一直目送林挽月,直到她潇洒驰骋的背影消失在了街角。
李娴拖着酸痛的身子回到寝殿,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昨夜的疯狂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想到这人再过一会就要挂帅出征,李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牵挂,还有昨夜自己睡着之前,好像听到了林挽月的叹息,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同自己讲?等到她回来,一定要问个仔细才行!
李娴自己也觉得有些诧异:从前林挽月也没少打仗,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如此刻这般担心,为何这次如此不安?难道是自己失去了影旗,失去了先知权,便如此不安?还是此时自己与她的关系不同,所谓的关心则乱?
“早知如此,影旗应该晚一些交给珠儿……”至少有影旗跟着,自己能稍稍安心一些。
李娴手中只留下了上三旗,分别监视着左右丞相和殷太尉,如今新皇根基不稳,外忧内患,不适合处置这些老臣,只好监控起来。
只是这样一来,便没有足够的人手去保护林挽月了。
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
点将台上,年仅十三岁的李紸,穿着一身肃穆华贵的帝王玄服,皇冠上二十四道珠串随风摇曳。
一身玄甲的元帅林飞星和一袭金甲的齐王李瑱,分立李珠左右。
点将台下,十万黑甲骑,齐王的金甲军尚在封地,已经发了令箭,在路上会合。
李紸亲自倒了三碗酒,一碗递给林飞星,一碗递给齐王李瑱。
“寡人与姐夫,齐王兄共饮此杯!望二位同心同德,旗开得胜!”
“谢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重望!”
三人共饮碗中酒,酒碗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台下的十万黑甲军,也饮下了壮行酒,十万只碗被摔在地上,十分壮观!
“必胜!必胜!必胜!”
十万军士高声怒吼,气壮山河。
李紸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他挺直了腰杆,来到了点将台边上,看着下面的军士,眼中闪过激动。
林挽月来到李紸身后,一抬手,十万人,鸦雀无声。
李紸大袖一挥,张开双臂,以尚且稚嫩的声音喊道:“壮我离国国威,攻必克,战必胜!”
“万岁!万岁!万岁!”
烧了敬告天地的文书,摆了三牲祭,喝了壮行酒。
林挽月和齐王李瑱拜别李紸,走下点将台,跨上战马。
天元元年·七月二十日。
忠武侯,讨贼大元帅林飞星,副帅齐王李瑱,带领十万黑甲骑兵浩浩荡荡的从天都城出发。
在前往楚地的必经之路上,夏侯无双已经带了十万金甲士等在那里!
大长公主府,也到了用早膳的时间。
李娴刚刚坐好,林白水便飞也似地奔了进来,一头扑在李娴的怀里:“娘亲!”
“白水乖。”
“娘亲,爹爹呢?”
随后入内的奶娘将林白水抱起,安置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爹爹今日奉了你皇舅舅的命令,出征了。”
“那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李娴看着林白水笑了笑:“很快就会回来了。”
丫鬟端来一碗黑乎乎的粥,由翡翠碗盛着。
刚摆到桌上,才想起驸马已经出京,对李娴告了个罪,想将粥端走。
“不必了,放下吧。”
“是。”
这粥,是李娴专门让洛伊开了方子,以何首乌,枸杞,黑芝麻,百合,莲子等数种原料熬成的药膳,针对林挽月双鬓的白发,据说有奇效。
李娴拿过粥,舀了一口放进嘴里,皱起了眉头。
她勉强将粥咽下,嘴角又勾了起来。
这好好的粥里,洛伊居然开了一味黄连!难怪那人每次吃粥的时候,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自己问她好不好吃,她又非要笑着说好吃。
这人还没走一会儿,自己便想她了。
第164章 或许这是最后的
关于这场兄弟阋墙的新朝大战, 在《离国通年纪》上的记载很奇怪。
开战的前三个月,记载的非常详细。
林飞星与李瑱兵分东西两路, 击溃无数叛军。
特别是林飞星, 仅凭二十一岁的年纪,三个月时间, 他率领的十万黑甲军,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一路势如破竹,剿灭楚王叛军三十余万!
在贼众我寡的前提条件下,连续打了数次以少胜多的战役!
楚王分兵三十万对抗林飞星的十万黑甲军,仅仅三个月, 林飞星将这些叛军吃的一点不剩。
捷报传来, 震惊四海。
各路将军听说后, 纷纷上书奏表,恳请李紸将林飞星的详细指战经过传阅军内。
李紸恩准, 后竟有人专门收集了林飞星的所有指战内容,包括此次讨贼和在北境打的守城战。
将这些战役汇总编撰成了一本兵书, 分为《守城篇》和《战役篇》。
特别是林飞星这次讨贼, 一共打了六次以少胜多的战役,更是被各地将军视为金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