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医道,“说来惭愧,是这次医官考试中出来的几个医学生,御医大人将病例告知了他们,几个学生连日连夜翻找古医术才找寻到的。”
邵堰点点头,“能找到就好,只要治好了皇子,皇上必有重赏。”
“惭愧惭愧,丞相说笑了。”
邵堰道,“不知本官可否有幸见见这几个德医殿将来的人才。”
“下官这就为丞相大人安排。”
“多谢刘御医了。”
殿中的哭声小了下来,皇帝正抱着孩子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着蜜水,刚哭的小娃娃脸憋的通红。
邵堰站在一旁看着,唇角带着笑意,眼底有几分深深隐藏的羡慕。
德医殿外晒着一筐又一筐被分理好的药材,走进去就能闻到微微的清苦味儿。
刘御医对几个正在整理药材的小奴说,“将他们几个人带进来,丞相大人召见,快去。”
“邵大人,里面请。”
邵堰跟着刘御医走进去,德医殿中密密麻麻的小盒子,盒子上写着清清楚楚的药名,黑金做的小秤摆在朱红的台子上。
邵堰走过去,轻轻碰了碰烫金小秤,想起来那个站在秤后认真称量每种药材的淡漠的人儿。
“大人,人来了。”
邵堰转身,见着恭敬弯腰的七个人,都是年纪不太大的学子,脸上带着敬畏和好奇,却没人敢抬头。
他环视了一周,“只有他们?”
“还有一个,现在应该正在殿后清洗药材,可需要将他唤来。”
邵堰一勾唇,“带本官前去。”
德医殿的后面是露天的土地,种植着许多可以药用的植物,有个清瘦的身影正蹲在井边,身边放着个盆子。
“扭过来。”邵堰低声道。
那人转过身来。
邵堰眼底的平静深沉如海,面前的人不是他想见的。
刘御医问,“邵大人,您怎么了?”
邵堰摇摇头,笑道,“无碍,继续忙吧,本官不打扰了。”
刘御医看着邵堰比刚刚进来还沉的脸色,心里直打鼓。
将丞相送到了殿外,刘御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到了殿中,坐在藤木椅上,跟宫中的臣子打交道太累。
“来人,倒水。”
“是。”
一个神情淡漠下人打扮的人将一杯茶送了上来。
刘御医喝了口,皱眉,“太苦。”
那人想换下茶水,刘御医摆摆手,“算了,你慢慢学吧,本官要去歇息了。天黑之前记得检查药炉的火,全部灭了之后方才能歇息。”
“是。”
夜明星稀,朗月从老树的枝桠间洒下一地银裹。
陈桓洛低头看着最后一点火星灭了下去,站起来去井边打了些水洗手。
冰凉的水从指间传到心口,将温热的血液一点点冷凝了下来。
他蹲着看水中破碎的月亮,想起来白日里的人。
心口如同针扎一样的疼。
从和他相识以来,他们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久没见过吧。
那人总是死皮赖脸的缠在他身边。
不知道他的伤好了吗,不知道绛星身上的毒发作了吗。
煜王打算在邵堰身上下毒,却被他提前就给了解百毒的蚁王草。
邵堰他......应该不会有事的。
陈桓洛怔怔的看着水中的清月被遮挡了起来。
他刚起身,腰身突然被人勒住,身体猛地被人转了过来。
双唇被堵了起来。
半晌后,陈桓洛喘着气将压着他的人狠狠推开,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唇。
“你!”
邵堰笑嘻嘻的搂着他的腰,“看见我这么激动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
“感觉。”邵堰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着告诉我你就在这里。这里到处都是你身上的味道。”
清苦,微涩。
邵堰握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手指交错,“我都不忍心让你端茶倒水,你倒是好,来伺候别人了。”
夜幕很黑,陈桓洛的脸猛地红了起来。
被气的。
妥妥的。
“与你无关!”
邵堰低头在他肩膀上深吸一口气,“怎么无关,你的每根头发丝都是我的,自然有关。”
陈桓洛的手搭在他的肩膀,努力的想要将他推开。
邵堰低声说,“别闹。外面冷。你的房间在哪里?”
“凭什么告诉你!”
“你要是不说,我就一个一个房间找去,就这么抱着你,我看你还能在这里待下去!”
“你!”简直不要脸了。
不过陈桓洛没有想到暴露的丞相大人才会让人更加注意吧。
屋里除了比较整洁外,格外的朴素。
陈桓洛气极反笑,看着大大咧咧躺在他床上的人,“丞相大人,你深夜造访就是为了体验下人的生活吗!”
邵堰勾手,“过来。”
陈桓洛无视。
“快点,我抱你来就没那么客气了。”
陈桓洛咬住下唇,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刚走到床边就被猛地一拽,眼前一晕,再清醒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被邵堰抱着压在身下了。
邵堰在他额头上亲一口,“洛儿真乖。”
陈桓洛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他了。
邵堰看他闭着眼一脸放弃挣扎的样子,自己坐起来,三两下将衣服拖得只剩下里衣,然后在陈桓洛沉默抵抗下将他的衣服也脱了下来。
熄灭拉住,盖上被子。
睡觉!
被窝里的人,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实在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不要乱摸!”
“我就只能摸摸了!”
可怜的很
陈桓洛被他捂在被窝里,在黑暗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静静的相依偎一起,听着耳边有规律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邵堰听着陈桓洛闷闷的声音,笑了。
“我不回去。”
“嗯。”
“那你来做什么。”
“想见你,想亲你,想抱你。”
“......”
陈桓洛想了想,不情愿的说,“小皇子身上的不是毒。”
“嗯。”
他靠着温暖坚实的胸膛说,“......看着很吓人,但是治好了就没事了。”
“嗯。”
陈桓洛咬住下唇,将额头抵在他胸膛,闷闷的说,“冤有头债有主,小孩子是无辜的。”
邵堰在黑暗中收紧双臂,将他抱在胸口,亲了他一下额头,“睡吧,我陪你。”
一夜无梦,酣睡到天明。
天边刚朦胧的亮起来,陈桓洛闭着眼睛用手挠了挠痒痒的鼻尖,邵堰低头凝望他的睡颜,手指在他的唇角碰触。
“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陈桓洛轻蹙眉宇,闭着眼睛,伸手啪的一声,干脆的打在恼人的源头。
邵堰笑着哄他,“你要是想睡,就跟我回家,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不好。”
陈桓洛晃晃悠悠的坐起来,顶着毛绒绒的头发,他揉了揉眼睛,低着脑袋。
“我走了,嗯?”
陈桓洛抬眸,“你不想问什么吗。”
邵堰勾勾唇,穿好衣物坐在床边,“刑部章造的儿子章炳死了,死后身体化成一团血水,我从里面找到了一个东西。”
刚刚还犯迷糊的人立刻清醒了,坐在床上,有些落寞,说,“是寒渊,一种蛊虫。”
邵堰猛地皱眉。
“我记得,你说过——荣小侯爷他!”
陈桓洛沉默的点点头。
“有什么作用,只是为了牵制这些人吗?”邵堰沉重道。
陈桓洛穿好衣物,双眼沉静的看着他,摇头,“荣小侯爷还有绛星。他们俩,不要让他们受重伤。”
邵堰眼睛一冷。
想起一些事。
怪不得煜王那一日寒潭边没有杀掉他。
“解药,把解药给我。”
陈桓洛抬步欲走,被邵堰拉住胳膊,他轻咬下唇,“我只是配药,药方不在我手中,我不知道。邵堰,你——走吧,”
邵堰将他拉过来,扬起他的头,在上面落下一吻。
“我很想你,管家,绛星绛月,毛团,都是,桓洛,想想这些,你还忍得下心吗。我不逼你,但是我请你照顾好自己,煜王,他会害了你,无论什么情况,保全自己!”
二月初七,莺飞草长。
泽捺国的使臣终于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到了坤乾国的王城。
皇帝带着诸位大臣迎接完泽捺国的使臣,拜虎国的人紧随而来。
宴会上,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邵堰一身深蓝色长袍坐在皇帝右手边,抬起酒杯,眼睛却紧紧盯着泽捺国使臣左右的一对儿女。
拜虎国使臣一人走上前,向邵堰敬酒,说着不流利的汉话,身上披着的短襟袍子上印着白虎的一双眼睛。
“您是丞相大人!达弩敬您。”
邵堰端起酒杯,淡漠敏锐,“可有含义?”
达弩说,“我国愿和泽捺联姻,您似乎有意泽捺公主与皇子!达弩先敬您,比武会场刀剑相争!”
邵堰失笑,原来是他让此人误会自己对泽捺国有意联姻。
不过这酒喝也罢,皇上本就是要为泽捺国这双儿女钊昭告天下比武招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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