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祤眯了眯眼睛,手掌微弯成钩,反手扣住一个趁他不备在他背后意图偷袭的长宁宫弟子,稍一运力,便将那人的肩膀给震得脱了臼。还不等那人痛呼出声,他转过身来,又是一掌击在那人右肋下方,直接将人打得飞了出去。
那人摔出了丈余,抽搐几下后便不动了。
孟尧手下一滞,眼角狠狠抽了抽,却硬是将到嘴边的质问给咽了回去。
郑耀扬也摸不准阙祤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现在可以确定对方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从前说过的也就罢了,往后那些不该说的话可不能再乱说了。
阙祤这边还与长宁宫弟子过着招,心神却全都挪到了兰修筠身上,对这人用了十足的戒备。
兰修筠面上带笑,不再看阙祤,将目光移到与单耽与雪儿等人对战的顾文晖和苏桥那边,一只手微微抬起,搭在了马车的车门边上。
以顾文晖和苏桥的功夫,要对付单耽和雪儿并不难,难的是还有一群兰花杀手从旁助阵。那些人个个武艺不凡,若不是顾文晖与苏桥的剑法精妙无双又能互补不足,只怕这会儿早已落败了。
饶是他师兄弟二人配合无间,在这样多的敌人面前也不禁渐显狼狈了起来。然而夺剑之人便在前边,断没有退缩的道理,苏桥一咬牙,抖了抖手中长剑,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杀到兰修筠面前去。
他的背心完完全全地空了出来,雪儿已经卡在了足以将他一招毙命的位置上,顾文晖余光瞥见,连呼吸都快忘了。可他被单耽缠住了脱不开身,就算不要自己的命冲过去怕也是来不及,只得绝望地喊道:“小桥回来!”
这一声没让苏桥有什么反应,倒是把阙祤吓了一跳,他当即不再理这一边,飞身赶去要救苏桥。
这会儿朝那边赶,任谁看都是不可能,但阙祤自知,这连冯宇威都要慢上一步的距离,他却定然能抢在雪儿出招之前将两人隔开。
可还不等他到近前,兰修筠却缓缓开口道:“雪儿,别拦着他,让他过来。”
雪儿怔了下,虽有心杀人,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不甘心地退开。
阙祤身形也跟着一顿。
有了兰修筠那句话,不单是雪儿,连其他兰花杀手也都退到了两旁,给苏桥让出了一条路来。
顾文晖非但没能放心,反而更加害怕了起来,拼命朝他那边追去,嘶声吼道:“苏桥,你给我回来!”
苏桥却像听不到他的话一般,奔到兰修筠面前五六步远的地方,双手握住剑柄,使出全身的力气,对着兰修筠斜劈了下去,喝道:“还我索魂剑来!”
兰修筠静静站在那里,眼里还含着笑。
阙祤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剑尖看看已要刺破衣衫,兰修筠终于有了动作。他搭在马车门边上的那只手极快地撤了一下,掌中似有什么看不见的力道,竟将车门给带开了半边。
一把厚重的剑从车里飞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手上,而后车门又关上了。
神刃索魂。
阙祤看着那把握在兰修筠手中,厚有寸余宽过一掌的宝剑,呼吸一紧,再也不敢耽搁地直奔苏桥而去。
兰修筠弯起一边嘴角,而后面色冷下来,动作极快地将剑横着挥了出去。那么重的一柄剑,他摆弄起来竟是轻若无物。
利刃劈开空气的嗡嗡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更为细碎紧凑的声音传来。
阙祤心里只剩下两个字——
糟了。
☆、破釜沉舟
此前顾文晖和苏桥绝对想不到,这个将索魂剑夺走的外人,能够成功打开剑上的机括。是以当他们看到剑身两侧弹出两排整齐的带着倒刺的银钩以及从里头飞射出来的无数针刺时,震惊得都忘了动。
食指长短的或粗或细的尖刺从剑身中飞出,像雨一样密密麻麻地洒了下来。
兰修筠竟是连敌友都不分,觉得这群人躲开了就是好功夫好运气,躲不开的就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又运数不济了。
单耽拖着雪儿连忙退到了兰修筠后头,没有半分不满,只恭谨地垂首站在一旁。
兰花杀手也有中招的,与侥幸躲过的一起伏在地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声音来。
阙祤便在寻教弟子的惨叫声中栖身到了苏桥身边,带着他向旁连挪了三步,躲过来势汹汹的一根小指那么粗的尖刺,正想提醒他当心,抬眼又瞧见另一枚尖刺已经到了顾文晖面前,那人却似傻了一样还不知道躲。
手上提着个苏桥,要赶过去无论如何也是来不及了,阙祤急中生智,提气直接将苏桥朝着顾文晖扔了过去。
苏桥身体腾空而起,这才回了神,惊觉自己移动速度之快,当即惊呼出声。
听到他的声音,顾文晖一愣,下意识地抬手要接,人已经被苏桥的身体撞到,力道太猛,险些被撞翻在地。顾文晖顺势退了四五步才踉跄着站住,将苏桥放下。
此时后头的寻教弟子已经倒下了一大片,长宁宫的人死了一个,伤了几个。
郑耀扬肩头上挨了一下,再偏上一寸,那尖刺就要戳在他脖子上了。
孟尧倒是没受伤,只是脸色看上去阴得吓人,然而面对那样一个喜怒无常深不可测的人,他也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尹梵和祝文杰也都被尖刺刮伤了,好在伤得都不重;冯宇威轻功过人,没受任何影响。
似乎是不满于没能伤到阙祤,兰修筠伸手摸了摸索魂剑两侧弹出来的银钩,忽然以肉掌硬是掰下了一枚锋利的银钩,对着阙祤掷过来。
他动作并不大,可银钩飞过来的劲道却极强,夹带一股凌厉的风势,未到近前便能让人感觉得出上头蕴含的巨大力量。
阙祤不敢怠慢,没有打算直接将这东西打落,而是向左错开了身子。
可他才动了一下,又一枚银钩飞来,将他这条路也封死了。
阙祤人已在半空之中,眼见是避无可避,他却能不着痕迹地陡然变向,没人看出他是从何处借的力,他却偏偏朝相反的方向躲了开去。
旁人在忙乱之中未曾留意,兰修筠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自问是这煦湖岛上无人能敌的第一高手,却也未曾见过此等诡异的身法。他的眼睛不由亮了亮,脸上的笑意加深,人都显得温和了不少,可下手却依然好不容情。
阙祤才险险躲过前两枚银钩,第三枚又已追到了身前,直取他膻中穴。
他身法虽然轻灵潇洒,但半空转身这种事也并不是那么容易便办得到的,一次可以,再也一次却是不行了。阙祤沉下一口气,掌中运劲,便要将其击落。
他这一掌击到半路,才陡觉不妙。
那银钩从外形来看,也只能算是个形状特别的暗器,然而从兰修筠手里出来,那就是裹着一层强劲内力的暗器。
阙祤的掌力才与那银钩擦了个边,他便确定了自己的内力不足以在银钩逼近之前卸掉上头的内劲并将其打落。
躲不掉,退不开,打不落。
看来是免不了要挨这一下子了,阙祤提起内力护住身上要害,以手臂挡住膻中穴。
“上边有毒,阙大哥当心!”苏桥扬声道。
阙祤心里一凛。
想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还真是不易,阙祤闭上眼睛,正打算放弃,忽然感到腰间一紧,身体被人猛地向旁拉开。
耳畔传来一声轻哼,随即背脊靠上一个坚实的胸膛,无比熟悉。
双脚落地,阙祤忙回头看,便见郁子珩也正看着自己,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沉着坚定。
阙祤晃了下神,微微偏开脸,滑开的视线落在了郁子珩左手小臂上,见那银钩正钉在上头。他惊了下,伸手过去,皱眉道:“你怎么来了?就算熬过了毒发也不要急着运功,当心情况变得更糟!”
郁子珩躲开他的手,嘴角这才弯了弯,“别碰,没听苏桥说有毒么。”
阙祤不禁在心里骂了句该死,为什么有毒的东西总能让郁子珩碰上?为什么明明打算还他从前的恩情,反而欠得更多了?
趁他失神,郁子珩直接将银钩从手臂上拔了出来。那东西上头布满了倒刺,他这般生拉硬拽,立刻便带下了一大片皮肉,伤口登时便是血肉模糊。可他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点穴止血后便不管了。
溅起的血珠飞到了阙祤的脸上,将他从懊恼中唤回现实,一见此情此景,简直要背过气去。他从郁子珩的长衫上扯下半截衣袖来,手忙脚乱地帮他绑伤口,在心里将这人反复骂了个七八遍,嘴上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郁子珩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不疼。”
“伤成这样你说不疼?你……”他话说一半顿住,抬头看着郁子珩,看到他脸上无所谓的表情时双眼都瞪圆了。
郁子珩笑笑,“没什么感觉。”
阙祤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沾了自己满手的血液竟都是冷的,他慌忙去摸藏在衣袖里的药瓶,却摸了个空。
郁子珩晃晃右手,黑体红塞的瓷瓶正在他的手上。
“你什么时候……”
郁子珩收好瓷瓶,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道:“这东西不单单能止痛,连寒冷我也感觉不到,事实上,我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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