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子珩甩手将杯子丢回桌上,在他身边坐下,还往里挤了挤,“你都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么?”
阙祤翻了个身,懒洋洋道:“你那点心思,能瞒得了谁?”
郁子珩见他虽然做出一副不愿意理自己的模样,可翻身时还是为自己留了地方,立刻踢掉鞋子躺到他旁边,将人捞进自己怀里,“我是没见过雪,更不知道雪山里应该是什么样的,可我从这几日你们说的话里也猜得到,山里定然很危险。”
阙祤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
郁子珩亲了亲他的长发,又到颈侧,再到耳后,“明知有危险,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不管,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
阙祤被他弄得轻颤了两下,倒是没怎么挣扎,道:“你去顶什么用?每日两次毒发,我还要照顾你,岂不是要拖慢大家的速度么?你少给我添乱,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郁子珩身子僵了一下,一只手探进阙祤衣底,不开心地道:“自从我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就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简直成了一个废物。废物我也认了,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再为我去冒险,不然我宁可死了。”
阙祤按住了他那只越来越往下的作怪的手,耐着性子劝道:“算我说错话了,行么?我保证,这次肯定没有你只身一人跑到长宁宫盗药的那次更危险。我会尽快回来,不管找不找得到雪山灵芝,一定毫发无损地回来,绝不逞能,行了吧?”
郁子珩在心里说:不行。
没听见答话,阙祤觉得有点奇怪,正要开口再问,忽然反应过来这人做得什么打算了。他当即沉下脸来,翻身坐起,瞪着郁子珩道:“你要是敢等我走后一个人偷偷跟上,我们俩以后就各过各的,我回不了饮血山大不了四处流浪,煦湖岛上我也不会再踏足半步。”
郁子珩的心都随着他那冰凉的眼神和语气颤悠了两下,一动不动地和他对视了好一阵子,才错开视线,服软道:“我听你的。”
阙祤挺直的背脊慢慢弯下来,安慰似地伸出手去,将郁子珩的头往自己这边拢了拢。
郁子珩反抱住他,手又开始不老实。
阙祤无奈,寻思今晚要是不满足他,只怕这事不算完。就再便宜他一次好了,阙祤抬腿轻轻踢了踢郁子珩,“先把灯熄了。”
郁子珩得到默许,动作正要变大,一个好字还没说完,就听到了有人往这边跑的动静。
来人停在了他二人的房门外,一边敲门一边道:“二位,那群杀手下山了!”
☆、天随人愿
月光映在直连着天边的雪地上,将夜晚都照亮了。
郁子珩奋力朝着那归雪门弟子所说的地方去了,中途遇上了凌玄渊。
凌玄渊意外地朝他看来,“我见阙兄先过去了,还以为郁兄已歇下了。”
“……”郁子珩咬牙切齿,“我有时候真是很恨他跑得快这一点。”
打斗声便在前方不远处,似乎快要结束了。
最先得到消息赶来的慕非寒与凌玄夜已经退到了一边,看着阙祤一对四。
那四名杀手无意再战,总想找机会脱身,可越是这样便越是慌乱,被阙祤缠得死死的。
郁子珩这时赶了来,虽然不满于慕非寒的袖手旁观,但自己有求于人,便不好发作,只得收敛心神去帮助阙祤。
“怎么就剩下四个了?”凌玄渊停在凌玄夜身旁,问道。
凌玄夜往右边不远处指了指,“阙兄来之前,被非寒杀掉了一个。”
凌玄渊又道:“早不是说可能有七八个上了山么?”
慕非寒细细看着郁子珩与阙祤二人的招式,道:“我猜其余那些,可能都已折在了雪山之中。”
这时,一名被同伴们护在当中的黑衣杀手在寻找退路之时无意中看到了郁子珩的脸,顿时惊得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撞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本来因为打斗而有几分血色的脸竟在顷刻间便变得比地上的雪还要白。
那个差点被他撞到的同伴忙靠近了些,语速飞快地问道:“怎么,受伤了么?”
“没……”那人从厚重的披风下伸出一只手来,指了指郁子珩,“他……寻教教主……”
同伴怔了怔,这才一边应对着密集递来的招式一边留心看向郁子珩的脸,看清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他这边正吃惊,阙祤已从他与另一名杀手中间灵巧地穿过,出手如电地朝那被护在当中之人的怀里探去——这人伸手指向郁子珩的那一瞬间,阙祤便瞥见了他披风下头藏着个与衣衫颜色极为相近的盒子。
没经过什么细致的思考,他脑中只有四个字闪过:雪山灵芝。
因为他这完全无法预测的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没从在这里遇到郁子珩的巨大惊讶中缓过来的四个人,紧接着便又吃了不小的一惊。
可还不待他们去阻止,其中两人便已斜飞了出去。
剩下的两人知道脱身无望,却仍不肯认输讨饶,反而红了眼睛拼起命来。
可到底是徒劳的。
又一人被郁子珩解决了,转眼间便只剩下那一个抱着盒子的杀手。
那人心知自己没可能活命,完成不了主人交代下来的任务,心里忽然觉得无比悲凉。这悲凉并非为了死去的同伴,也并非为了即将要追随他们而去的自己,只是为了他那远远等在煦湖岛上,多年来始终对找到雪山灵芝抱有一线希望的主人。
如果主人得知自己这一队人在辛苦了这么多年后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却又被人半路截了去,会是怎样的心情?主人一定会杀了你们的,他想。
想到这里,他忽然不怕了,也不躲了。他觉得自己要活下去,至少要活着回去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主人知晓,到时就算主人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要了自己的命,那也值得了。
他连着向后窜了三步,高高举起手上的盒子,大喝道:“别过来!否则我就毁了这东西!”
阙祤下意识便停住了动作。
郁子珩却似不在意一样,又往前逼了两步,冷笑道:“又没有人稀罕,鬼知道里边装的是什么,你要吓唬谁?”
那人到底是畏惧他的,当下便要运劲将盒子震碎。
阙祤双眸微沉,迅速欺身过去,出手如电地先封住了他的穴道,而后将坠落的盒子接到自己怀里,稳稳当当地托着。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连贯,快得就似在一眨眼间,稍不留神便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了。
那男子的脸色白得简直开始发青。
郁子珩抬起了手掌。
“不要杀我!”片刻前还打算威胁对方的人一下子尖叫出声,“郁教主,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吧!”
郁子珩不由迟疑了,他接触的兰修筠培养出来的杀手也不算少了,还真没见过一个像眼前这家伙一样没骨气的。
那人见他没有立即下手,又连忙求道:“郁教主一定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不敢求郁教主能放我走,只求教主别杀我。”
郁子珩突然想起了迎君客栈下边的那座地底城,弯弯绕绕的路和兰修筠的许多秘密自己都还没摸清,留着他或许还有用。
阙祤明白了他的想法,上前问道:“你要留着他?”
郁子珩点了下头,“义父的事我不想再拖下去了,回去后第一件便是把这事解决。多亏了身上的毒帮忙,博元修脉我已突破了第八层,足以与我义父一战了。”
阙祤沉吟片刻后,一记手刀将那黑衣杀手劈晕了,道:“也好。”
事情没造成太大动静,平息得又快,是以归雪门中有好些人一觉睡到了天亮,也不知道夜里还曾有过那么一出。
白鉴心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当他睁开眼后听说不过一夜的工夫郁子珩和阙祤便得到了自己日期夜盼的雪山灵芝时,心情是相当复杂的。
“你们两个上辈子是救了玉皇大帝么,为什么运气这么好!”白鉴心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郁子珩瞬间清醒,本能地将阙祤那边都快要盖到头顶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当即便想骂人。不过在看清进来的是谁后,他又勉强忍了回去。
阙祤则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似乎连睁开眼睛看一看的兴致都没有——郁子珩那个该死的家伙,不需要进山让那混蛋放肆得连收敛两个字怎么写都不记得了。
“封兄,白公子。”郁子珩轻轻环着阙祤,用半边手臂撑起身体,露出一小截光裸的肩膀来,拧着脑袋看着进门的两个人。
封夕一看这模样,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把搂住还要往里走的白鉴心的腰,将人向外拖,“我们的事情不急,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回什么……”白鉴心的目光落在床头矮几上放着的木盒子上,双眼先是一亮,紧接着便充满了怒火,吼道,“你们两个傻子!屋子里这么暖和,你们怎么敢把雪山灵芝放在房里,还放了整整一夜!”他说着,挣开了封夕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冲过去抱起了盒子,转身便走。
封夕无奈对郁子珩道:“放心,我保证他不会私自用了那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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