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等大当家的情况彻底稳定后,端木流宇才回到屋,把包袱上的东西简单整理下,然后背对着云烟抬手摘掉头发上的束带。
“主子,冷夕桦他被抓进猪圈了。”云烟抬眸看了一眼端木流宇的背影,沉默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道。她和晨儿给大当家下药的事并未事先告知端木流宇,她想过明日便回去了,逼大当家吞下的大多数是慢性的毒-药,端木流宇应该不会发现,没想到那些药居然这么快就起作用了,许是杂糅在一起,导致药性相冲,提前起效了。
端木流宇手一顿,问:“晨儿呢?”
“晨儿怕你责罚他,偷偷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把他找回来。”端木流宇脱下外袍淡淡的吩咐道。
云烟应了声便退出去,端木流宇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一直睁眼望着窗外的夜色,晚风吹拂,一股凉意钻进被子,呼呼的风声似带着一点诡异,在这漆黑的夜里无边广漫。
短短的半个时辰,他想了很多事,想到了他素为谋面的爹爹,想到了为让自己活命累死在他人身下的娘亲,想到了收养他的那个白发老者,想到了……冷夕桦。冷夕桦的那张欠揍的笑脸登时在他脑海里浮现,消失又浮现,如此的循环往复。端木流宇揉了揉额角,索性站起来,走出门外。
夜里静悄悄的,寨子中的人们都已沉入梦乡。端木流宇顺着那条青石小路一直走,走上那用木头简陋搭起来的高台,左右两旁铁架上摆着各种兵器,想必这是他们比武切磋的地方。
与此同时,冷夕桦带着满身的猪骚味、汗臭味等各种难闻的气味骂骂咧咧的走过来,一抬头刚好看到高台上站立的那道青色身影,他以为是那名少年正想开溜,那青衣人似有所觉的回头。淡淡的月华笼罩在青衣人的身上,显得分外的柔和,眼里波光涌动,夹着些许道不明的思绪,丝丝缕缕,缠绕、延伸,吸住了冷夕桦的目光。
冷夕桦乍见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怔了怔,不知不觉中,他便走到了端木流宇的面前。冷夕桦回过神来,激动的抱住端木流宇,开心道:“小宇,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找到你,我……”
“臭死了。”端木流宇一把推开他,皱眉道。
冷夕桦拍了拍身上的麻布衫,附和道:“在猪圈里滚了一遭,能不臭吗?不如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吧,刚才我碰了你,你身上也脏了。”
端木流宇不知从哪弄出一条长鞭,狠狠一鞭甩过去,冷夕桦闷哼一声,捂着手臂可怜兮兮的道:“小宇,你为什么要打我?”
端木流宇冷冷一笑,再挥出一鞭打在他大腿上。冷夕桦龇着牙道:“够了!”说着便想劈手夺下端木流宇的长鞭,端木流宇顺势转过他背后,一鞭甩到他屁股上,同时被端木流宇一脚踹倒在地,端木流宇左脚踩到他胯-下那物事,微用力往下压。
冷夕桦凄叫了声,咬牙哀求道:“小宇,别踩那里,会踩坏的。”
端木流宇再狠狠的甩一鞭下去,冷声道:“坏了更好。”
冷夕桦疼得抽气,吃力的支起上半身,“小宇,我知错了,下次碰你时先征求你的意见。”
端木流宇紧接着又打了他几鞭,每一鞭都带上五分强劲,席卷着冷风而来,挥扫在他身上,冷夕桦身上皮肉外掀,鲜血直流。
不知过了多久,端木流宇才扔下长鞭,默默地离开。冷夕桦眼前一片模糊,隐约看到端木流宇离去的背影,噗通一声仰倒在地。
端木流宇听到响声后顿住了脚步,抬头望着天上的那轮弯月,黄亮黄亮的,映进他的瞳孔中,浅浅淡淡,却无法割开深处的晦涩。
夜风吹起他的衣摆,轻轻柔柔,卷起一夜纷繁的心绪。
端木流宇再次向前的脚步又顿了顿,遂转过方向。
第二天,端木流宇向二当家辞行,云烟小童两人吃力的把睡得死沉沉的冷夕桦挪到马车上,小童在冷夕桦身上踹了一脚,揉着肩膀道:“重死了,真不知主人看上你哪点,让你能一再触碰主人的底线。”
二当家一路把他们送到山脚下,云烟便掀开车帘让他不要再相送了,赶紧回去照顾大当家。
二当家勒住马的缰绳,犹豫着道:“晨儿他……”
还未等云烟回应,小童便大声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咱们互不相干,后会无期。”
二当家无奈的摇摇头,从怀里取出那枚青玉佩放到云烟的手上,“替我转告晨儿,让他带上这块玉,无论他今后去哪,要干什么,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回来,那里永远是他的家。”
二当家故意拔高音量让小童听得清楚些,小童低哼了声,嘀咕道:“我又没耳聋,干嘛要喊这么大声。”
马车晃悠悠的往前行驶,等行过凤忻楼时,端木流宇眼皮都不抬一下便直接把冷夕桦踹下马车。
当凤忻楼的伙计发现他们所向无敌的楼主时,冷夕桦身上已被人踩了几个脚印。
紫瑶知道后忙不迭的跑出门外,心疼的半抱着他,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污迹,把脸贴向冷夕桦的额头,心酸道:“楼主,下次不要再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了。”
冷夕桦眼皮轻微动了动,蹙起眉头,表情似有些痛苦,冷汗直冒,呓语道:“瑶儿……”紫瑶察觉到冷夕桦的异状,忙用鼻尖蹭了蹭冷夕桦高挺的鼻梁,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紫瑶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十四章
两日过后,冷夕桦又找上端木流宇,这次他可是下了血本,把自己收藏的最为贵重的宝物送给端木流宇,比如深海墨竹,金树血芝,流岩驴石,双翼飞珠等奇怪而又珍贵的宝物。
当他表情严肃,郑重的把那些珍宝放在端木流宇的眼前时,端木流宇却无动于衷,认真的看着手中那本显得泛黄老旧的书。冷夕桦费了半天口舌一一介绍它们的用途、功效以及自身的价值,等他讲完后,端木流宇终于舍得抬起头,冷冷的下命令道:“你可以滚了。”
冷夕桦舔了舔干燥的唇,兀自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端木流宇的对面,对着桌上的那些珍宝爱不释手的把玩着,不悦道:“这些都是我的宝贝,白白送给你,你居然还嫌弃?”
端木流宇一手拍在桌上,站了起来,“拿走,滚!”
冷夕桦极其不愿地站起身,瞅了瞅桌上的那几件宝物,看着肉疼,但既然送出手的东西就没有要回的道理。算了,反正以后小宇也是他的了,小宇所拥有的东西自然也归属于他。
接下来的几天,冷夕桦经常来,每次来都抱了满满一怀珍宝,而端木流宇总会在他讲了好一大串话后才开口赶人。冷夕桦在端木流宇那吃了太多苦头,以至于每次端木流宇说出一个滚字时,他都会条件反射般绷紧神经,整肃脸上的表情。每当端木流宇想要发怒的时候,他便讲些奇闻异事或做些奇怪的举动来吸引他的注意力,通常这个时候,态度上要多软有多软,因此也就避免了挨揍。
端木流宇说出的话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但他眼里的神色不再那么冰冷,有时候对于冷夕桦所说的某些有关宝物的趣事时,他会把目光停留在那件宝物上好一阵子才移开。
一个月下来,端木流宇房里堆积的珍宝越来越多,于是端木流宇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大的木箱子,这木箱子是故去的娘亲送给他的,里面有几样金银首饰,还有件婚服,那件婚服是娘亲生前亲手为自己裁缝的,说以后留着娶妻用。
娘亲最大希望便是能亲眼看到他娶妻的那天,为此还物色几位好人家的女孩给他,只可惜当时他醉心于武学,不肯与之相见,让娘亲她失望了。
端木流宇把那件喜袍展开,细细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不由得想起娘亲一针一线的把它缝制时眼里蕴藏着的那抹柔光,过了半晌,他才把喜袍重新折叠整齐,连同那几样首饰放到另一个地方,而把冷夕桦送来的珍宝放进这个木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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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己收藏的珍贵宝物越来越少,而端木流宇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也没见他有什么感动或欣喜之意,冷夕桦觉得这方法没啥用,于是琢磨着换另一种方式。
整整十天,冷夕桦没再来过,这可不像他的作风,端木流宇仍是一如往常地坐在窗台旁看书,只是偶尔会抬起头往窗外瞟去,不知是看远处的风景还是期待那道从空而降的紫衣身影。
对此,小童自然乐得自在,总算没那碍眼的家伙在眼前晃悠了。打从一开始,小童便对冷夕桦没摆过好脸色,处处与他作对,看他不顺眼。每次看到冷夕桦抱着一怀珍宝满脸笑意的走过来时,他都会递给他一个不屑的眼神,气哼哼的撇过头。若不是之前主人吩咐过不要与他起冲突,他早就恨不得扑上去用刀子戳烂那张恶心的笑脸。
为了泄气,小童设了几个小陷阱,同时在心里想象出冷夕桦狼狈的样子,比如走着走着就掉进坑里;比如被网给困住吊在半空中挣扎;比如坐在椅子上被针扎到屁股;比如踩到香蕉皮扑倒在地上等等,可惜,最终未能如小童所愿,冷夕桦依然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甚至连小童期待他会被主人揍得很惨的样子都没法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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