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十分蛮横,双手将她转个方向,依然抱牢了不许走脱。
面对面对视,才发现转学生也已经红了眼眶,大概发现事情比想象的严重也比想象的严肃,盯着她的眼睛:“我能接受的分手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再喜欢我。说,说你不喜欢我。”
宋央愣怔怔地看着眼前精致的眉眼,染上了愤怒的红晕,连眼白都牵连着血丝,眼泪不是两行,而是四行五行地流着。这么奇怪的人,连流个眼泪都和别人不一样。
“你说呀。”蓝毛儿催促她,“你不是不要我吗?你说不喜欢我,我就认了。”
宋央发现自己哑掉了一般。嘴唇动了动,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见她呆了,犬科的吻便上来了。与过往侵略性的攫取的吻不同,这回是轻轻地、轻轻地贴在嘴唇上,她用嘴唇揩擦着她的双唇,像是春风拂过大地,呼吸相闻,鼻尖相抵,已经这样暧昧亲近,她还要催她,“你说呀。”
被催促的那一个,实在说不出来,情绪也已酿至微醺。
于是这一个不再迟疑了,开始攻城略池,将一月未见的思念化作缠绵悱恻的亲吻,她也要小羊知道,她逃不掉的,找什么借口都无济于事。更不要提那些荒诞不经的世俗障碍。
都算个屁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分不掉的。
晚安好梦。
第66章 老婆喂。
“我的天哪。看不出来小宋宋还是这么前卫的小孩。”里边两个服务生姐姐咬着小手指看橱窗外的两个少女拥吻, “啊啊很有爱有木有,拍照拍照。”
“等等。”另一个制止她, “这样是不对的, 侵犯隐私啊。”
“你说得对…虽然,咳咳, 我可以假装在拍风景不小心拍到的。但还是不太好。”前一个说着将手机收起来, 拍拍同僚的肩,“干活吧。年轻可真好啊。”
橱窗外的两个年轻人, 想分手而分不掉的年轻人。卿卿我我告一段落之后,去了旁边的长条木凳上落座。本应该打在两人身上的阳光被高大的建筑物所遮蔽,落下一片清凉的阴影。
小班长看着池子里的喷泉,转学生看着小班长。
终究要有一个人率先打破沉默。
转学生抢在前边掌握了主动权:“宋央!刚刚的话, 都不作数。我拒绝这样的飞来横祸。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残忍?明明一直给我发糖, 突然有一天, 我再张口来要糖,你直接给我喂一把刀子。你觉得这样好么?”
宋央被她这样一质问, 眼睛又酸起来,垂着头无法答言。
“看, 你肯定也是觉得不好了, 那为什么要这样?”上官瑾循循善诱,“宝宝你知不知道, 饭可以乱吃,但是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那些字眼,就像**一样。把我毒死了怎么办?你不心疼吗?”
故意夸大其词, 然后看见小班长露出惊恐的神色,大眼睛里即刻又蓄满了泪水。心里不由得又疼又气:心软成这种样子,还说什么分手,玩什么甩人的戏码。
呼吸重了几分,沉吟了一下,还是收拾好心情,柔声问:“你能说说为什么要这样么?是不是妈妈在逼你?她发现了我们的事,但接受不了,是不是?”
宋央一言不发。
小班长固执起来,不像温顺的小绵羊,简直像是一头犟坏了的小笨牛。揽过小蛮腰来,摩挲着她湿漉漉的面颊,替她擦干了眼泪,无奈地开解:“你得和我说呀。我那天不是讲过了,不要只把我当成小孩来照顾,也让我成为你的依靠啊。”
宋央在一旁默默听着,心念电转之间,觉得对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更过分的话来,只坚持一个执念:“我要和你……。”红了眼,说不下去。
“要和我结婚?”蓝毛儿继续假装一切安好,摸着下巴你画我猜,“要和我生孩子?好好好,我想想生几个好,多了老婆会累的,生七个差不多了…”
宋央抬手扶住了额头,眼泪扑簌簌而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要和我分手。分,慢慢分,你得给我个接受的时间呀是不是。”蓝毛儿挠挠后脑勺,决定要改变战术了,“老板炒掉员工的时候,人家还只是赤。裸。裸的金钱关系,都会提前一个月通知,你这上来就要给我处以极刑,不成。咱们慢慢分。总可以吧?不过分吧?”
转学生有的时候会口若悬河。特别高兴时会,特别难过的时候,也会。
“好。”宋央答应了。她发现,两个人的关系掉了个个儿,自己才变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反而显得蓝毛才是更理智成熟包容的那个。抽着冷气往更成熟的人脸上一望,发现她面色惨白,心道不妙,下意识往兜里一掏,掏出颗牛奶糖来,自己先一愣,但也顾不了那许多,剥开了糖纸,递给转学生。
蓝毛儿弯了眼睛,直接张嘴来咬。
“没吃早饭?”宋央忍不住问了一句。
“对呀,想到要见太太,空着肚子来吃太太的。”蓝毛儿泪汪汪地捂住自己的肚子,“谁知道太太不给吃,现在肚子饿饿。”
“等着。”小班长说了两个字。
上官瑾默默坐在那里神伤,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拿双手遮住眼睛,透过指缝去看天空中的骄阳。过了会儿,视线内出现了比骄阳还要明亮的小姑娘。于是将手撤下来,咧开嘴笑着喊了一声:“老婆。”
“……”宋央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木糠蛋糕杯出来,听了这个称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维谷莫过于此。
“我快饿昏了啊。”蓝毛儿哭丧着脸。
小班长终究还是坐了下来。谁知道那边的那个立刻蹭过来,背着双手,张开血盆大口。
“……你干嘛?”宋央无语凝噎,刚刚还在担心她是不是太难过,所以才发病了。看来担心竟是多余。
“老婆喂。”说话的腔调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嗲到不行。见对方没有动静,又摇头摆尾补了一句:“我们还在分手,刚开始万分之零点一,没分完,所以我可以叫你老婆。我们还是妻妻关系。”
捧着蛋糕盒子的人,似乎是没了办法,垂下了睫毛,坐在椅子上,拿小勺子舀了一勺喂过去,听见“啊呜”一声,蛋糕被吞掉了。于是又舀一勺子。再啊呜一声…
前后十几分钟,犬科一面接受投喂,一面目光灼灼盯着人家。两只眼睛几乎没当场把小羊盯穿。
所幸宋央早就习惯了她这种样子,喂完之后还能依照惯性,一气呵成用随身带的小手绢给她擦了擦嘴。
蓝毛儿特别乖。人畜无害地看住两个眼圈又红了的小班长。凑上去在嘴上啃了一口,末了趁人家被啃得一愣的当口,笑嘻嘻地说了句:“谢谢老婆,老婆辛苦了。”
好像这个吻不是她揩油,而是她特别懂事,特别乖,给的答谢。
宋央心绪难平站在那里,“我去上班了。你回去收拾行李吧。”
“好的,回头见。”犬科站起来行个军礼,依然是满脸的笑意。
目送小羊进了咖啡厅,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随手掏出手机,给陈点点打电话。
点点正在家被弟弟妹妹吵得要疯,一约就出来了。
上官瑾在振华附近的水吧等她,人到了,先点了饮料。
“那天你说我老婆喜欢我喜欢得要命,你是知道了什么?”开门见山是种美德。
点点端起杯子先吸了一大口冷饮,皱着眉头叹口气,“这是东窗事发了?”
“我家羊都要和我分手了,你一点都不够义气,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应对策略啊。现在搞得我这么手足无措。”
点点啧啧两声,“对我就这么狂暴的指责,对羊肯定是撒娇装软妹,你这个人要不得,重色轻友。”
“宋央是我老婆,不是色。”犬科应答如流。
点点再抱着杯子吸了两口冰甜,“她妈不同意。她也没说别的。只说了,如果宋央执意要和你在一起,那就登报断绝母女关系。”
“这是二十一世纪啊。”上官瑾点头,“断绝母女关系!”
“绝了是不是。”点点应和道,“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宋央她,其实不是亲生的。”看犬科点了头。默了一默,接着又说,“你不了解羊,虽然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她其实是超有个性的,如果是亲生父母,我猜她无论如何都会站在你这边,不会同意分开。但是。”
“但是。”上官听得点头。
“不是亲生的孩子,宋老师夫妇为了抚养她,没有自己的骨肉,这是很大的恩情。不止是恩情,也是人情。”点点的饮料差不多见底了,蓝毛儿便又叫了一杯,“这个世界上,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
“所以,我家小羊,为了偿还这个人情,”上官瑾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和她妈妈做出了交换,答应她一件事,毕业就和我分手,条件是毕业之前一切如常,为了不影响我学习?”
“正确。”点点嘶了一声,“差不多这么回事。宋央求她妈不要到学校来搞事情。”
“那她是答应了她妈妈什么条件?”
“出国。”点点耸肩。
“留学?”
“是啊。羊她爸比较开明,未来道路都随宋央自己选。但是她妈一直想要羊出国啊。完成她年少时候的梦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