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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谰池上 完结+番外 (青花玉龙子)


  长公主良久了才道:“你十二岁时,梅山道人就来找我,要收你为徒。”
  李瑄城不语。正是江京寻他,长公主才觉察自己视若己出的兵家神童可能有其他来历,决计不再教他兵法。
  “我知道你的身世必有端倪。画欹她流落在外,好容易回来,却不肯打孩子,且死也不说你生父是谁……”
  “却没料到是李蹇的孩子。你的将才,正是不逊色于李蹇的……我竟然没有想到。”
  李瑄城不语。长公主对他确实恩情有加。他母亲自幼流落在外,年长寻回,却有了不明身孕,本是家丑。李家自然想方设法地想打下来,无奈李画欹以死相逼,李彻心疼爱女,不得不任其出生。他出世后不久,李彻归天,无人再护李画欹。李家对外隐瞒,对内设法取他性命,亏了祁千祉生母李如镜他才保下一命。往后,长公主膝下无子,偶尔得见此子,徒然生怜。李瑄城蒙此庇荫才苟活至今。
  长公主也陷入了一缕追忆中,一步一步步到窗前,良久对着斜晖却问出一句:“你想复国吗?”
  “李蹇并无国。”
  长公主回转过身,面容逆光而看不清表情,她道:“梅山道人应该是你父亲故人罢?你说李蹇无国,你问他如何说。”
  李瑄城道:“梅山道人九年前亡故。他说过什么,臣已经不记得了。”
  长公主垂了眼眸去看他,重复道:“不记得了?”
  “臣这些年一直不愿入京,臣心中所想,也不过一座语谰池大的天地。”
  长公主闻言出声笑了,道:“金麟[]岂是池中物?”
  李瑄城道:“而臣并无风云可乘。”
  长公主见他应对坦然,心中百味交集,到底是她从小看到大,即便养育之恩浅,相伴之情也浓。张了张口,听见自己颇见苍老的声音。
  “城儿……我们总要找出个双方都能信任的法子。我想信你,却不能。你无心,梅山道人有心。你且住我这儿。我们此前也没抓到什么余暇长谈。”
  李瑄城知道李蹇之子这个身份必然尴尬,长公主如今却像要将这个秘密埋起来。只道:“臣听任长公主安排。”
  长公主府十分安静,比起他虚泷侯的侯府安静许多。没了声色烦扰。很多事情也便开始慢慢走向通达。
  这是烦扰他近三十年的事。他一度抱着侥幸,没想发酵出来却如此棘手。
  李瑄城不干他事,只是日日重读着兵书。那一摞摞都是他儿时长公主给他读的。
  祁千祉有召也称病不去。祁千祉自然不信,派了一溜儿太医去长公主府上,见人果真卧病方才作罢。
  那些太医一走,李瑄城便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戏谑道:“祁千祉给我派太医,这是羞辱我医术呢。”
  又过月余,近了年末。
  这一月,宣室丞位空而未决,太学学子亦多有牵连。冷池笙以太学令行宣室丞职。后祁千祉又罢了宣室丞及其副官,并入太学,改称知事院。其长官按古制设了一个新职为地官司徒,权比丞相。李瑄城以校尉之身,一战成名,加封破虏将军尊衔不提。径川王功绩非常,然封地广阔不便增益,封其子祁文越于广沙,改广沙为广阳。定勉王只赐安车乘马,并无他恩。喻朝河亦封赏优厚,领虎护军一职护卫京里,另一位龙护军是沈湘衣之兄长沈覃秋。卫将军程省礼颇有过失而左迁,降为中郎将,卫将军一职暂无人选,启用大司马晏炎行而代之。
  再有,陈滨太守御下不严,致使下属勾结祁嵊,陈滨不攻而破;且淮九兆趁国难取财……此类罚事,不再详述。
  祁嵊人等皆伏辜。唯祁嵊妻子不知去向。
  南梁的密使到了京师。祁千祉不得不释放南梁数万俘虏以及将领,以此换回穆修白。
  此事虽是暗中为之,释放俘虏的动静无法掩饰。祁千祉对外只说释放俘虏是为两国福泽。侍御史和知事院皆有零落上书,劝谏天子,祁千祉只以无中生有,避而不批。
  长公主方入京时,曾就穆修白怒责祁千祉荒唐。等祁千祉暗度陈仓,却不出言反对。
  室内温热,茶香清幽。李瑄城又与长公主相对而坐。
  李瑄城道:“陛下以数万俘虏换一望月,长公主为何不阻止?”
  长公主道避而不答,只道:“对那个望月,你知道多少事?”
  李瑄城道:“望月身体不好,陛下又稀罕得紧,是以常常叫我过去诊治。”
  “你便治了?”
  “是。”
  “那小孩得了什么病?”
  李瑄城应道:“体寒之症,时常要调理罢了。”
  长公主道:“说来我上回见他,他那时差点死了,也是你救的他。你要是不救,还省事些……”
  李瑄城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长公主颇信佛家事,也……”
  “你倒还拿佛家来噎我。”又道,“罢了,你那时也不知他是细作。”
  李瑄城道:“确实不知。”
  长公主只道:“可你知道的事也未必想叫我知道。”
  李瑄城知道长公主话里有他指,只做没听见。那边长公主道:“你和我讲讲此人,就讲你觉得此人该不该留罢。”
  李瑄城心下一凛,长公主对穆修白起杀意,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这个问题,却实在不好回答。
  对道:“长公主的意思是,等用那些俘虏换了望月回来,再杀他?”
  “不换他老四不会心安,但不杀他老四就不会心平。”
  李瑄城道:“原来长公主先前不插手,是这样的谋划。”
  长公主笑了一声,端了茶碗小啜一口,轻声道:“烫了。”
  方才缓缓道:“我会让晏炎去截人下来,釜底抽薪,我这一计用得怎么样?”
  李瑄城只好赞道:“好计。”
  李瑄城从长公主处回了房,兀自端坐了半日,对凛冬道:“你回语谰池吧,去替我取一点东西。”
  凛冬只等他后话。
  李瑄城才抬起眼睛看她,眸中一丝精光隐没,他道:“此事慎重,你且附耳下来。”
  ……
  凛冬听罢,盯着李瑄城的面目,盯了好久。
  李瑄城抬手抚了抚她的头,道:“去罢。”
  凛冬欲言又止,满面地疑惑,最终行了礼退下。
  再到穆修白入京之日,祁千祉却迟迟不见来人。
  穆修白此时正在长公主府,他见一宫装的妇人,梳着矮髻,银丝如细雪,斑斑白白在涅。她如此威严地端坐着,垂着眼睑往下看来,眸光里有如秋色,凌然风起,叶落之处皆是寒霜。
  虽是隆冬,屋子里烧着地龙,穆修白刚入室内,四肢冰柱一样,依然冷得浑身不舒服。
  就听那边道:“望月?”
  穆修白呵了口气,毕恭毕敬地稽首而拜,道:“草民在。”
  长公主道:“抬起头来,我看看你。”
  这人生得确实好。美而不失英气,俏而不失端正,双眉如剑,两鬓如刀,目若深潭,鼻如山梁,背直肩平,珠圆玉润,伏地而一身仙骨。长公主倒是不厌他容貌。
  “我听闻你也读书习字?”
  “回长公主,草民不识得几个字。”
  “知道我为什么截你来我这?”
  穆修白微微停顿了下,道:“长公主是为陛下。”
  “你是南梁细作?”
  “回长公主,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按我国律法,细作是不能留的。”
  穆修白心里咯噔一声。长公主的宽厚他听说过,长公主的威仪他也听说过。他实在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室内很暖和,香炉袅袅生烟,穆修白的视线都变得有些看不清楚。
  许久,长公主道:“你说,我杀不杀你?”
  穆修白心道既然这样问了,就有一线生机。以头触地道:“求长公主开恩。”
  “我凭什么不杀你?”
  穆修白心乱如麻,再叩首,却不言语。
  长公主见那人面色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继续道:“说罢,你求我开恩,总该有个理由。”
  “草民是南梁细作,依法当诛……南梁不费丝毫迎回俘虏,罪亦在草民……草民自知罪、罪孽深重,无所抵赖。不过是……眼前杀我于事无补,不杀我亦无所害,倒不如留我几日,草民说不定还有可用之处。”
  长公主见他泠泠冷泉一般的声音,不住地发抖,吐字极慢才将话讲完。至于讲的话倒是可圈可点,她心下所想也是如言所说。还是道:“你有什么地方用得上?”
  穆修白道:“草民卑贱,以身侍人。天子深恩,不敢不忘……”
  长公主听到此处,便道:“住嘴。”
  穆修白面色愈发白了,硬着头皮重复道:“天子深恩,不敢不忘。长公主却不妨以草民掣肘陛下。”
  长公主便笑了声,许久不再开口。
  穆修白捉摸不透长公主所想,只把头再往地上叩去。唇线紧抿,不敢再发一言。

☆、章三十三奉珠入庙(二)

  穆修白住在阁子里。李瑄城去见他时,长公主也并没有阻止。
  只可惜是落雪天气。
  穆修白对窗而坐,他身边烧着一个火盆。虽然是室内,他身上的衣服也裹得很厚。绮窗闭塞,只从窗纱里透出些微光,穆修白的面容隐在尘暗的室内,颜色也略显衰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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