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没法,只得无力的靠坐在一边,他只能祈祷了,他只希望张大力他们没事,自己怎样都无所谓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又狼狈,他没受什么伤,当时几个大汉几乎都往张大力那里招呼了,可是他的面色看起来却比浑身是伤的张大力憔悴多了。本来饿了几日了,可看着面前几个发黄的馒头,温言却只觉得一阵恶心想吐,没有一点点食欲,他们谁都没有食欲,几个馊馒头一碗水,就那么放在那没动。
温言咬了咬牙,伸手拿起了一个发黄的,有些脏的馒头,再难吃再脏也得吃,人不吃饭怎么行,尤其是张大力,他浑身是伤,一只手还脱了臼,正是需要补的时候,怎么能饿着。
“张大哥,你就憋着气,忍耐着吃点吧,你的伤要紧,再说了不吃也不行啊”。
张大力瞅了眼温言手中令人忍不住干呕的馊馒头,第一天吃真是噎得他半死,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而且夏天热,端进来的馒头几乎都是馊的,真是怪恶心的,宁愿饿着也不想吃的那种。瞅了眼馒头,张大力又瞅了眼小二,那眼神,真的,二号都无地自容了,皇上啊,属下又被鄙视了。不就是昨晚出去没有顺便带点吃的回来吗?有必要一次又一次的向他投来这么鄙视又嫌弃的眼神吗?他真的是没想起来啊没想起来。
“公子,今晚成吗?”,今晚出去给你带吃的去。二号几乎是乞求的。
张大力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转向一脸莫名的温言,“别吃了,都馊了”。
“可是……”。
“很快就有吃的了,相信我”。
当天夜里,夜深人静夜黑风高时,县衙大牢里某间牢房里突然飘散出一股浓郁的香味,哦不对是好几股,有烤鸭的,有烧鸡的,还有羊肉串啊烤排骨等等,真可谓好一桌丰盛的大餐。半晌,一顿大快朵颐之后,某三人满嘴是油一脸餍足的躺倒在乱稻草上,说不出的满足啊。而墙角的稻草堆中,似乎埋了很多骨头一类的东西,这就不知道了。
次日清晨,整个牢房里纷纷陷入一片热闹,都在剧烈的讨论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他们昨晚都做了一个梦,梦里吃不完的鸡鸭鹅肉,兼之吃到撑的猪羊牛肉,总之都是肉,总之就是香,因为直到此时,他们的脑海中依旧萦绕着那一股股香味,挥之不去啊挥之不去。
“喂,这位大兄弟”,一热聊的大哥见隔壁房一片寂静,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没梦到吗?”。
“没有”,张大力摇摇头。
“怪可怜的”,那人感叹一句便回头继续聊他梦中都有哪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美食去了。
张大力三人:……像是做了件大好事的样子,不留名的那种。
下午,也就是他们蹲牢房第四天,他们终于再次迎来了狱吏以外的人,不过还是那个人,只不过少了那泼妇。只见郑良一脸悲痛懊悔加之腿脚不稳的出现在三人面前,一见到温言就像死了爹娘一样痛哭流涕,一边哭还一边企图从缝里挤进来咋的,那一双充满悔恨的眼啊,死死盯住温言,是希望温言冲过去与他相拥而泣咋的。
温言一脸疑惑,张大力砸吧砸吧嘴,看的津津有味,好戏开演了。
“阿言,是我错怪你了,是我该死不该相信那个女人的鬼话,阿言你原谅我好不好,阿言呜呜,你说句话啊阿言”。
说什么?发生了什么?温言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阿言,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我是吧,怪我那么狠心那么糊涂信了那女人的哄话,你是爱我的对吧,你一定很痛苦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救你出来的,到时候再求你原谅我,阿言你等我”。
“等我,我很快就救你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那郑良自说自话哭闹一通离开之后,温言仍旧一头雾水,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张大力瞅了一眼小二,再不掩饰眼里的笑意,“小二,干得漂亮”。
这事要追溯到两天前,也就是前天晚上,在张大力的直接授意下,夜深人静时暗卫二号一阵飞檐走壁直接翻墙到了郑良家,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睡梦中的郑良点了哑穴之后一顿五花大绑,随即提螃蟹一般将被五花大绑的郑良塞到那泼妇也就是他老婆的床底下。
被这般简单粗暴给弄醒的郑良差点被吓破了胆,以为是撞见了鬼,直接给吓得尿裤子,可惜口不能言,只能惊慌失措的任鬼宰割。
随即,二号根据张大力的指示,将同样在睡梦中的那泼妇一瓢冷水给泼醒,她那鬼哭狼嚎的惊慌失措的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真是……太爽了!
接着,二号按张大力所交代的,连喝带吓的逼着这女人把她干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五一十的都抖了出来。比如她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陷害的温言,又是怎么一次又一次的给郑良编谎话,甚至她是怎么面上哄得老夫人高高兴兴背地里又怎么辱骂算计耍阴招,还有她怎么不动声色的将郑家搬空补贴娘家,甚至是在外面样小白脸……因为郑良老是不在家啊,在家也不碰她啊,她空虚寂寞冷不是。
而这期间,郑良那个渣渣就在床底下听得清清楚楚,而门外被这鬼喊鬼叫惊来的郑家老爷夫人以及下人等,也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待那早就吓疯了的女人把她所做的事都抖完之后,二号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几个飞跃飞离了郑家,因为有点激动有点兴奋感觉爽极了,二号就这么一激动回到了牢房里,于是乎被张大力嫌弃了一天。
且不说二号离开半天之后,被他反锁的门窗才被外面的人撞开,郑家上上下下十几号人呼啦啦冲进来,点等的点灯,骂人的骂人,郑老夫人则是直接上去就揪住床上发愣中的儿媳妇,一把按住她的脑袋揪住头发就是几巴掌扇下去,接着又是打又是掐又是薅头发的,“好你个贱人,害这个害那个,连老娘都敢坑,亏得老娘平时对你那么好,我掐死你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你个老不死的”,被吓疯了的女人还以为刚才就是这老不死的装鬼吓她,真真是忍你多时了。
“你敢骂我!我打死你我掐死你……小贱人……”。
“老不死的老贱人”。
……
就此,一场惊世骇俗的疯狂不易模仿的婆媳大战就此展开,战场是媳妇的床上,观战者为公公和一众下人,以及口不能言的被五花大绑的被塞在床底下的儿子,旁边,几个下人端着油灯,提高了此次婆媳大战的可观性。
可惜,张大力没机会看到这么震撼的场面了,否则他一定会喜欢的。
再说郑家一场大战结束之后,郑老爷才震惊的发现,他儿子不见了。于是乎,下半夜一大家子都在找少爷,找啊找啊找的,找了一夜愣是没找着。
直到第二日清晨,有下人在少夫人的房里听到少爷的声音,有点类似于少爷的哭声,老爷夫人下人们纷纷赶到现场,随即五花大绑的少爷就被人从少夫人床底下拖了出来,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尿骚味,额,不过在那种场合,大家都自动把有的诧异啊想笑的冲动啊之类的东西通通咽在了肚子里。
而这般模样的儿子,生生刺激得那郑老夫人再次冲向早被拖进柴房的儿媳妇,啪啪啪又是几巴掌,又是戳又是掐又是打的,再次上演一把婆媳大战。这其中的精彩啊,唯有郑家的下人有这个眼福咯。
而差点被吓傻的郑良生生在漆黑阴暗的床底下带了一晚上不说,还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拼了命也没挪出来,还无端的搞得一身灰头土脸加之满嘴口水啥的。更别说听了他老婆的言语直接被气得直撞墙。活的这么窝囊也没谁了。
那日一下子忙着安抚受刺激的少爷,加之要处置那该死的贱人,郑良便也没时间来见温言,直到今日,那家伙,直接到县衙把那女人给告了,顺便跑到大牢里找温言诉苦道歉什么的,可惜咯,他还当温言像以前一样呢。
等他走了,张大力简单的跟温言讲了此事,又让小二将那晚听到的事讲了一遍,温言听罢也是一阵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那女人竟这般歹毒可耻,一时之间不由得感慨万千。
正想着,张大力笑着给他递了一张纸,温言疑惑的结果一看,顿时僵住,随即心里闪过一股暖流。
“谢谢你,张大哥”,原来这是一份和离书,上面盖有郑良的印章,只要温言这边签了字按了手印,送到府衙解除关系,这份和离书便生效了。和离,那是两个人的事,是必须双方同意才能生效的,正如字面上的意思,是两个人有了过不下去的理由双方都同意解除婚约,是平等的。可是休书,那是男方或者说娶的一方单方面的,这性质根本不一样,被休弃,这对于温言来说莫过于极大的羞辱,对他今后的生活也会带来极大的困扰。
所以张大力便交代小二顺便把这事办了。小二不错,干得漂亮。
“你该谢谢小二,是他干的”。
“是公子让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