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片刻,回我,“唯有自强。”
“我明白了。”我舒口气,对他笑了笑。
“凌熙是否遇到了什么困难?你的眼中似有忧色,是否需要我帮忙?”崔明朗关心的问。
我感激的点点头,“有明朗相助,凌熙自是感激不尽。只是此事牵连甚广,若我不是默默消失,便得璀璨夺目,两者皆非我所愿,故而权衡不绝。”
“我虽未猜到你今日种种所为何事,但若有需要我的,一句话便可。”
眼眶有些湿润,半响我才对他微笑,只轻声一句道,“与君相识,此生无憾。”
这一夜我留宿在崔明朗寝宫。
次日,承辉殿大门徐徐打开,我在侍监的哈欠声中进入寝房。
“选侍昨夜怎么没回承辉殿呢?“
“公公莫怪,凌熙承蒙崔贵君赏识,故而留宿一晚。”
“原来如此。谢选侍要小心了,昨日上头又有人来问宫牌的事,可惜你昨日不在。”
“宫牌?”我纳闷道,“小小一块宫牌为何上头这么重视?敢问公公是哪位君上如此挂心,我们也好替君上分忧才是。”
“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也没听陈侍卫提起。只是昨日陈侍卫命所有承辉殿众人离开承辉殿,然后再一个个盘查方可进去,就为了查出谁丢了这宫牌。”
我平静地听着赵公公,心中却惊诧万分。若我不是在崔明朗那里,恐怕逃不过这一劫。
“那可查出是谁丢了这宫牌?”
“没有呢,要说也怪了,分明有宫牌丢了却无人认领。”狐疑地看我一眼,“莫非是你丢的?昨日就只有你没在承辉殿。”
我笑着摇摇头,拿出手中货真价实的宫牌,拿给赵公公细瞧。
“不是你,那会是谁呢?真是奇事一桩,小小一块宫牌牵扯出这么多事,真是麻烦。”他摇晃着脑袋渐渐走远。
我镇定地走回寝房,后背却是一身的汗。
若我晚一天去崔明朗处,恐怕今日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昨日我将所遇之事说与崔明朗,他的神色间亦是惊诧。
只是此事并无确凿证据,我请求他千万莫要声张。同时,以原先的宫牌在绿竹轩丢失为借口,崔明朗已命人替我重做宫牌。
如此一来,我虽解了此次宫牌之困,但亦留下了新作宫牌的隐患。倘若那个人一直追查下去,纵使借口编的再好亦会被怀疑。
我小小一个选侍能奈他何?
我与崔明朗毕竟身份有别,他心中所想我并非不知,只是此事以我为突破口,纵然有他照拂,我却不得不为自己筹谋打算。
我本无意于后宫争斗,能得一方宁静是我所求。
然此次事件祸根已埋,事发亦是早晚之事。
我在后宫人微言轻,父兄官职低微,亦无法令我开罪,一旦事发,我便是众矢之的,恐怕难逃干系。纵有崔明朗保荐,情况亦难有好转。
辗转反思,我均无出路,唯有……
“唯有自强。”清润的话音犹在耳畔,惊得我一夜无梦。
第12章 (十一)
第二日,我虽如往常一般在承辉殿的碧波阁看书,心中却始终不得平静。
抬眼看到一个不速之客,我平静地合上书,起身向他行礼,“樊贵君别来无恙。”
没错,那夜我不巧撞见做苟且之事的正是樊建斌。
另一名男子的声音太轻,听得并不分明,也不敢笃定。
樊建斌乃是当朝樊大将军之子,他父亲在朝堂深受器重,而他在后宫也深受皇上恩宠,我是万万吃罪不起的。
他站定,抬眼看向我,缓缓道,“若我没猜错,那夜是你罢。”
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么快便查到是我,真是无可奈何。
若不是那块宫牌,任是樊建斌把后宫翻遍,也不决计查不到我身上。
我平静地点点头道,“如此,樊贵君打算如何对付凌熙?”
你眼中有一丝惊讶,“你的镇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淡淡一笑,“贵君谬赞了。”
樊建斌叹口气道,“只能怪你运气不好了,知道这种事的人我是绝不可能还会让他在这宫中活下去的。”
“你我虽无仇怨,但念在一同入宫的份上,你若有遗言,我可考虑帮你实现。”
我反笑道,“贵君此话未免太过自大,在这后宫可不是你樊建斌一人说了算。”
他微沉了脸,不高兴道,“以你我今日悬殊的地位,取你的命并非难事。”
我淡笑道,“谢家虽远不及樊家,但在朝中还算有一分地位,谢凌熙无故于宫中殒命,我父亲绝不会善罢甘休。”
“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谢家的地位么?”樊建斌笑的很肆意,“我早已查过你的底细,相信我,便是你现在就死,谢家也不会有人在乎,除了你那个快死的娘。”
右手在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我呼出一口浊气,“我谢凌熙做事光明磊落,在宫中三年一直小心谨慎,从未怠慢。樊贵君便是要我的命,也得师出有名,否则崔贵君定然会为我讨还公道。”
“如此便不用你操心了。”樊建斌拍拍手,自他身后便快速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是与我同届进宫的郑选侍和赵选侍。
他们两人看见我便指着我道,“樊贵君,便是此人,我等看到他于大前日夜与一男子在御花园私会。”
另一个自口袋中拿出了一块宫牌道,“这是他们行龌龊之事时遗落下的宫牌,樊贵君请看。”
我气极,当真是恶人先告状,而且还“人证”、“物证”俱在。
秽乱宫闱当处极刑,这是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啊!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我强自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意,平静道,“好一个人证、物证俱在,不知道郑选侍和赵选侍收了你樊贵君多少好处,要帮着你肆意诬陷?还是说,郑、赵两位选侍本就不清白,不如让承辉殿其他选侍一同佐证如何?”
“你……”郑、赵两个人心虚地对视一眼,脸色又红又白。
我虽孤僻,但并非不通世事,这殿中人的一言一行我均清楚,只是平日不愿理会而已。
郑、赵两人早在入宫之前便相识,入后宫暗通款曲,已是众人心照不宣之事,如今却来诬陷我,当真我软弱可欺至此么?
樊建斌慢慢走了几步,转头道,“你不必攻击他们,这宫牌之事你是推脱不过的。”
“微臣是丢了块宫牌,不过是在崔贵君的绿竹轩,而非御花园,樊贵君不信大可问崔贵君。”
“哼,你当本贵君不知道你这几日的小动作么?我告诉你,崔明朗罩不住你,这后宫中谁也罩不住你。”
樊建斌袖袍一挥,喊道,“来人,将谢选侍关到惩戒司,严刑拷打,相信他定能说实话。”
“樊建斌。”我叫住他,“我父乃当朝中书舍人,我大哥乃翰林院编修,我又身为正七品男妃,你若是要在惩戒司要我的命,我会让你樊家军在朝中受尽弹劾,同时亦会让你在这后宫中如履薄冰,破绽百出,最终自食其果。”
“我谢凌熙的命,不是你想要便能要的。”
樊建斌愣了愣,似是没想到平日温驯的我有这样一面,但是很快他便回复了气势。
“谢凌熙,没想到你死到临头还这么自以为是。区区正五品的中书舍人和正七品翰林院编修能奈我们樊家如何?况且即便他们为你鸣不平,你都死了,没有任何证据,谁会怀疑到我身上?”
他看了一眼跪在一边的郑、赵两人沉声笑道,“本贵君不过是经郑选侍和赵选侍的指认惩处不守规矩的男妃罢了,若是皇上知道,想来也不会怪罪。”
我抬起眼平静地看向他,“所以你以为我昨日在崔贵君那儿真的只是弹琴、下棋?”
“什么?你做了什么?”樊建斌神色变了变,上前一步问道。
看到他的反应,我稍微松了口气,却依然淡淡道,“也没什么,只是崔贵君对我格外关照,每日邀我去他那儿闲叙,今日时间已到,想必他已在等我了。”
樊建斌眼中冒着火光,愤愤地看着我,“你真以为我怕崔明朗吗?不过是给崔大人几分薄面罢了。”
看他口气略有松动,我淡笑道,“樊贵君自是识大体,凌熙刚才一世情急冲撞了贵君,还望贵君恕罪。不过眼下这情况,不知凌熙是该去绿竹轩还是惩戒司,还请贵君示下。”
樊建斌沉下了脸,盯了我许久道,“谢凌熙,今日算你命大。以后管好你的嘴,否则别怪本贵君不留情面。”
樊建斌踢了一下跪在一旁的郑、赵两位选侍,低吼一声,“滚。”
这两人便吓得一哆嗦,连忙起身逃离。
他最后警告地看了我一眼,终于离开了。
我平静地起身,擦了下额头的汗,收拾了一下衣摆,才平静地走向绿竹轩。
樊建斌此时离去自有他的顾忌。
一来是他的人证有污点,二来他的物证亦有缺陷。同时又忌惮崔明朗插手破坏,若不能置我于死地,反而会令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再加上我搬出父亲大哥之名,让他不得不考虑朝堂变化。细细计较便知道此刻讨不得好,只得来日再找时机。
但我知道樊建斌绝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今日虽被我诓骗离去,来日却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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