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意道,“光看这背影,若说像雅贵君也未尝不可,但这面容,明显更像是卫鸣。”
上官温雅眼神闪了闪,似乎想说什么。
崔明朗笑了笑,“仔细一看,这面容着实模糊,倒真看不出到底是谁。”
我对他感激一笑,多谢他替我解围。
李振睿的表情不置可否,手指慢慢地拂过画卷,淡淡的口吻问我道,“王生,你认识么?”
我没料到他竟会直接这样问我,心不由紧张地一缩。
他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我,让我无处遁形。
王生,你认识吗?
在那一刻,我几乎要将一切都告诉他。
可是,我的身体却僵硬地无法动弹,面对着所有看向我的各种未知的眼神,我的头无力地摇了摇。
“微臣不认识。”
我看到李振睿眼中有一刹那的失望,不知是否是我的眼花。
“皇上,虽看不清楚画中为哪个男子,但王生的觊觎之心路人皆知,要想查出也并不难。”莫才人提醒道。
上官温雅亦言,“微臣也很想知道到底画中人是谁。”
“不必了,朕不感兴趣。”李振睿收起画,随意地抛掷到了地上,“今日之事交由南山君处理,至于这画,即刻销毁,朕不想再看到。”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便大踏步离开。
我松了口气,处置了与王生有关的一并人等,又提了卫鸣补王生的缺,然后遣散了众人。
回到东华阁,天已经有些暗了,我简单地用了点膳食,便准备歇下。
今夜不知李振睿会不会来,我心中还有些忐忑,亦不知如何面对他。
“君上,卫鸣在门外求见,是否要召他进来?”
我摇摇头,“让他回去吧,告诉他日后认真做事,自会有他的好。”
“好。”蝶衣闻言出去,回来时手中还拿着一副膏药,“他说这是皇上让给君上送来的,君上若有需要,可……”
“嗯。”我倚在床塌,眼神落在那副膏药上,微微打了个哈欠,“这次要多谢穆哥哥,明日去太医院瞧瞧。”
“是,君上。”蝶衣替我放下窗帘,轻声赞叹道,“穆太医的医术真是高明,那膏药用在卫鸣身上,疗效甚好。”
说完又叹了口气,“可惜王贵妃助纣为虐却没受多大惩罚。”
“王贵妃是跟随皇上最久的嫔妃,又为了皇上牺牲甚多……可见皇上是念旧情的人。”我叹道。
“话虽如此,只可惜了我们数个月的绸缪。”
“有何可惜?”我笑道,“王生罪有应得被处死,其余人等也受了惩处,不是皆大欢喜么”
蝶衣闻言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只疑惑地看向我道,“奴婢只是有所不解,君上心善却向来不爱多管闲事,为何要为卫鸣出头,而且惩处一个侍卫何须花这般力气?”
“若光明正大惩处他,王贵妃会如何?”我随意问道。
蝶衣恍然大悟,“若如此,王贵妃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反而不能惩治他。”
我点点头,好整以暇道,“如今借诗会之机,又有上官温雅出头,本君作壁上观即可。”
蝶衣赞叹地竖起大拇指。
“王生此人胆大妄为,肆意□□宫人,此风不可长。”我淡淡道,“况且能令王贵妃在皇上面前有失颜面,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还是君上想得周到。经此一事,贵妃娘娘虽是四妃之首,地位却已大不如前,那个莫才人再不管好自己的嘴,便谁也救不了她了。”
蝶衣只知我相助卫鸣,却不知我为何要助他,故而不解,但我该如何告知她实情呢?
告诉她我差一点便毁在王生的手中吗?
罢了,王生和郑四已死,这个秘密如今除了小顺子已无人知晓,我又何必再宣之于口。
然而蝶衣提到的莫莺珠,让我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莫莺珠只是个小角色……”我轻轻地揉了揉额头,“只是我很好奇的是她的背后是谁。”
从淑妃到贵妃,小小一个妃子,为何屡次与我作对?
真的只是因为我帮助了苏瑾月么?
“蝶衣,你让蕊儿去查查莫莺珠,我要知道这个人的底细究竟为何。”
“是,君上。”蝶衣应声,犹豫了片刻,似还有话要说。
“怎么了?”我问。
“君上,那幅画……”
“你也觉得像我?”我不禁反问。
蝶衣摇摇头,“光是面容,其实更像卫鸣。但画中人的举止却有些像您。”
“那你怎么看?”我微笑着问道。
蝶衣低头思考了一下,认真地道,“君上风姿卓绝,王生见之过目不忘并不奇怪,只是他私藏此画,无故便为君上召来闲言碎语,甚是可恶。”
我轻轻撇了撇嘴,王生所做的远比这可恶百倍。
然而他一个粗人,纵使对我日思夜想,也不会有这闲情雅致来作画。
作画的人到底是谁?为何会把画给王生?
但若有心嫁祸于我,理应画的更细致一些?难道只是为了掩盖笔迹故而画的这般模糊吗?
然而仔细回忆,确实更像卫鸣……
第二日,我便召来卫鸣询问。
“君上,王生对此画的珍视远胜于奴才。”卫鸣抿着唇认真地回道,“只是奴才也是数日前看到王生有此画,以前闻所未闻。”
“你知道王生如何得到此画的吗?”我问。
“此画……”卫鸣顿了顿,“此画原本是在我房中看到的,却被王生瞧见而抢了去。”
“你房中?”我略感诧异,“你可知是谁送的?”
卫鸣摇摇头,“奴才也很纳闷。只是奴才看此画甚好,便也没扔。”
我沉默着思考卫鸣的话。
到底是谁作的此画?又是为何要送给卫鸣?
但可以确定的是,送画之人并不清楚王生与我的纠葛,此画更像是个试探之物。
那么他想试探什么呢?为何画得既像卫鸣又像我……
是谁知道我与卫鸣相识?
我仔细回忆着种种我与卫鸣相识可能知道的人,除了蝶衣,便只有蝶舞了。
“君上,昨夜有个侍卫来找你。”
“我问他是何要事,却又不肯说。”
“真奇怪,君上深居简出,竟然有侍卫特地来找您,而且还是晚上……不过长得倒挺秀气。”
“那个侍卫神神秘秘的,谁知道是什么事,料想也不急吧。”
我不愿意如此去想,可蝶舞的举动确实可疑,言语间都透露着对卫鸣的试探。
我深吸一口气,“这段时间是否有人来窥探或者查过你?”
卫鸣偏着头想了想,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
“好,本君明白了。”我扶起跪在地上的他,“王生之事已过去,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骚扰与你,你大可放心。”
“谢君上。”卫鸣感动得几乎流泪,哽咽道,“若没有君上,奴才此刻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亦或者早已奔赴地狱。君上大恩大德,奴才永生难忘,今后一切听凭君上差遣,唯君上马首是瞻。”
“好。”我拍拍他的手,“从今日起好好做事,本君会给你一个施展本领的机会。”
“谢君上。”卫鸣又跪下身,对我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出来时我转头看向蝶衣,眼神有些冷冽。
“蝶衣,本君真是看错你了。”
蝶衣慌得抬起头,“君上,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对君上之心日月可鉴,绝不会伙同其他人来暗害君上。”
“不是你,那会是谁?”我眼睛直视她,“有谁知道我与卫鸣相识?”
蝶衣低着头,嗫嚅良久,才犹犹豫豫道,“或许是蝶舞,奴婢前几日听罗羽说起,蝶舞拦过一次卫鸣……但蝶舞与奴婢相识多年,奴婢实在不相信她会这么做,请君上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好。”我挥挥手,就让蝶衣去查吧。
虽心中已有答案,但我亦需要一个失望的理由。
只是没几日便查出了结果,但我真希望从未被查出。
蝶舞,那个曾经活泼灵动的女子。
她泰然自若地跪在大厅之中,看见我时亦没有太多惊惶失措,仿佛早就知道。
我抿了口茶,平静地问道,“为何背叛?”
“君上以为呢?”蝶舞嗤笑道,“在君上身边,何时才有出路?”
“本君对你不好?”我问。
“好吗?奴婢不知道。”蝶舞自言自语道,“只要蝶衣在,君上便永远都不会正视我。”
“上官温雅便正视你?”我冷笑一声,“他借你的手来打探我的消息,我若有难,你真以为能独善其身?”
蝶舞深深地吸了口气,握紧了双拳,“上官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况且他只是为我指点迷津,一切都是奴婢做的,与上官公子无关。”
“上官公子,你叫得倒很是亲切。”我站起身,不愿再多话,“今日你便出宫去吧,本君不想再见到你。”
“君上……”蝶舞眼中闪现一闪而逝的惊惶,拼劲全力欲拉住我的衣袖,却被阻止。
“君上,你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我挥挥手,蝶舞已被侍卫拉出了大殿,只剩下她一声又一声的“君上”,除了不甘,还有几分寂寥。
或许我是有些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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