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想岔了,只好浅淡一笑,“今日来并非是想在凤舞阁栖身,只想献上一曲与贵阁头牌墨兰公子一较高下。”
“若墨兰公子败给我,还请贵阁献上千金。”
老鸨夸张地“啊”了一声,“公子不会开玩笑吧?我们墨兰可是北梁出了名的千金公子,千金难求一曲,公子这番挑战恐怕会含恨而去。”
然后又对我挤了挤眼,“况且以公子的姿容,便是不献曲亦是众所倾慕,不如……”
我制止他接下来的说辞,只平静道,“若同意,我便在凤舞阁待上片刻;若不同意,我即刻便走。”
见我神色坚定,老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连忙应承道,“好说好说,公子愿在凤舞阁停留片刻是凤舞阁的荣幸,我这就为公子安排,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我在龟奴指引下来到一处偏阁静候。
北梁的小倌楼与南夏的有所不同,南夏的繁华艳丽,而北梁的则清幽雅致,但小倌们的穿着却甚为大胆,言行也更加无忌。
眼前的墨兰公子身着一色如墨的锦衫,却两边开衩,腿部的线条若隐若现。领口极低,可以看到他白皙的胸口。
他神色清冷,面容姣好,在一众小倌中绝对是极为出挑的一个。
他清冷的眼眸看向我,除了刚开始的惊诧,此刻已十分平静,“听说你要向我挑战?”
我点点头,“得罪了。”
他摆摆手,微微一笑,“不必,我也很期待是否有人能胜过我。”
我们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很快,楼下便已清场,空出一偌大的舞台,舞台左右两边分别着一架琴。
老鸨做好了充分的宣扬准备,此刻一楼二楼的席位上尽是恩客,纷纷伸着脖子看着缓缓落坐的我与墨兰。
“各位官人,在下这厢有礼了。”虽是男子,但此刻的老鸨却显得风情万种,可见在这风月场所中已摸爬滚打多年。
底下却并不买账,一阵嘘声,示意快些开始。
老鸨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伸手一挥,横栏上便落下了个长幅,却只有一个字:春。
这便是为我和墨兰出的题目,让我们用琴声表现“春”。
也应了这□□寻欢处的景儿。
只见墨兰指尖已在琴弦上飞扬,琴声缠绵悱恻,犹如正在互相欢爱的恩客与小倌,听得底下一阵骚动。
这确实非我所长,我从未接过客,是断然弹不出这种琴声的。
但此刻被这琴声一引,与李振睿的种种欢爱不断在脑海中闪现,让我有些红了脸,也仿佛想到了什么,按在琴弦上的手指缓缓而动。
随着墨兰的琴声,我逐渐展现了另一种意境。
那是真正与意中人在一起感受身体欢愉的至上之境,在这清新的春日里更是平添了阵阵暖意。
在琴技上的较量我与墨兰不相伯仲,但是琴意上的境界却大不相同。
良久,墨兰的琴声戛然而止,却专心得听着我的,若有所思。
我弹完最后一个音调,缓缓起声,离开了这出奇静谧的舞台。
待到我进了走廊,底下才终于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和阵阵喧闹声。
我重新回了偏阁,静候老鸨的承诺。
也不知他是否能言而有信。
见他迟迟不来,我有些不安,若一刻钟内还不出现,我决定离开。
勾栏院毕竟是肮脏之地,这里也不是我的缥缈轩,我孤身一人还是太过危险。
如此一想便觉得今日还是有些冒险,若不能全身而退可该如何是好?李振睿也不知我来了这里,不知他是否会担心我。
正在我犹豫不决是否离开时,房门却被大力推开,一个穿着青衫、长相淫邪的男子左手拿酒杯,右手一柄扇,笑嘻嘻地看着我,“美人,原来你在这儿,让我好找。”
他身后是气喘吁吁跑进来的老鸨,对我连声抱歉道,“公子对不住了,这位官人指明非要找你,我拦也拦不住……”
我心下顿时了然,没想到老鸨为了留住我竟使出这一计,心下着实气愤,神色也冷了下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凤舞阁的,要找小倌就为他找这阁里的。”
然后转身欲离开,还没到门口,我的手便被那个男子拉住。
“美人你去哪儿?”他露出一口黄牙,盯着我的脸咽口水。
“放手。”我冷声道。
“美人,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不如今日陪了大爷我吧,莫说千金,万金我都给你。” 他嘿嘿一笑,然后伸手欲往我的脸摸去。
我偏过身躲过他的侵扰,只冷冷地盯着老鸨道,“你若今日硬将我留下,来日便是你凤舞阁关门之日。”
老鸨只尴尬一笑,并不回答,也不替我解围,反而东瞧西看,小心地往后退去,竟然是打算离开,任我被这公子欺侮。
心中一慌,才觉得此刻陷入了危难之中。
若我真的在此处失身,李振睿怕是不会再要我了罢?我与恒王的过去他尚且不容,何况是如今这番田地。
心下打定主意,若此人敢对我有不轨举动,我当下便自尽,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更不能让李振睿知道。
可是我一个人的力气实在太小,很快便被他制住不能动弹,在他即将将我抱起那一刻,眼前黑影闪过,我看到他的身影慢慢向后倒去,竟没有了声息。
我呆立当场,眼前的黑影在我面前俯下身道,“影卫救驾来迟,请君上恕罪。”
紧张的心这才平静下来,细细打量了跪在面前的男子一番,挥挥手让他起身。然后一眨眼他便又不见了,让我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
这应该是李振睿身边的暗影,平时不现于人前,只在危难时刻才会出现。幸好李振睿让他的暗影来保护我,否则今日我命休矣。
猛然想到,这暗影在我身边多日我竟没有一丝察觉,武功着实了得。
李振睿最初让暗影跟在我身边,到底是保护我呢还是监视我?
不过此刻多想无益,无论是保护还是监视,若没有李振睿的远见卓识,我今日是有去无回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推开门找到老鸨。
他见我安然无恙地出来先是一惊,然后又探头往里面一望,又是一吓,惊吓间已将千金奉上。
我拿着千金,便一刻也不再多待,快步向客栈走去。
一路上战战兢兢,想着暗影肯定会将我今天遇到的事情与李振睿汇报,不知他会如何大发雷霆。
李振睿本就不喜我青楼的身份,如今我又去了青楼,还差点被其他男子侮辱,恐怕要气炸了吧?不知道会不会废了我,或者从此以后不再理我。
想到此处,心中愈发焦虑不安,心中打了一遍又一遍腹稿,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令他不生我的气。
漫长的街巷顷刻间便被我走完,我在客栈外踌躇良久,才硬着头皮走进去。
心想,等会儿还是老实交代,争取他的宽大处理。
推开门,他已穿戴整齐负手而立,见到我时并没有半分惊诧之色,甚是平静。
我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对他道,“子轩,我回来了。”
“你去了青楼。”并不是疑问的口气,也没有半分探寻之意,他直直地看着我,无悲无喜,更加让我心中不安。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便知道我去了青楼,这说明我身边的影卫不止一个,不过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越是平静,越是暴风雨来的前兆。
“子轩,你听我解释。”我咬咬唇,对上他的目光。
“你不必解释了,我知道。”他叹口气,语气柔和,却出奇得没有半分恼怒之色,反而是将我拥入了怀中,让我着实难以消化这突变的温柔。
我不由摸了摸他的脸,想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
他握住我的手,微微笑了下,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说了四个字,“如假包换。”
我不禁松了口气,然后愧疚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那里的。”
“我知道。”他搂紧了我,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语气中有一丝歉疚,“这些天辛苦你了。”
他只是说了一句话,我的眼泪却如决堤之水。
他知道。
“傻瓜,怎么哭了。”他无奈地擦了擦我的脸,然后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去那里,今日还被欺负了,是我不好,没保护好我的熙儿。”
他这么一说,我更是哭得大声,竟止都止不住。
他有多久没与我这样说话了?似乎自那日国宴后便再也没有了。
这么多日子以来,我顶撞他、挑衅他,与他置气、闹别扭,无非也只是想让他在乎我。
可如今,他只是一句话,我便卸了盔甲,哭得很是委屈。
委屈的并不是这段日子照顾他和四处奔波逃命,而是他的目光不再在我身上停留。
今日的他才是与我成亲的夫君,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子轩……”我哽咽着叫他。
“熙儿……”他低叹一声,吻掉我眼中的泪,然后刮了下我的鼻子道,“小傻瓜,没钱怎么不与我说?”
我纳闷地抬起头,“你又没有银两。”
他不由失笑道,“朕乃一国之君,岂会没有银子?”
我正要接口,才猛然想到:是了,他身边有这么多暗影,何须他亲自将银钱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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