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条腿本来就不利索,没跑几下就跌倒了,拐棍也摔开两米远的地方。
吴洱善的手僵在半空中,她连忙跑过去,捡起拐棍,送给这被她吓着的人。
“对不起啊,我是个好人。我就是迷路了,想问下路而已,绝无恶意。”
眼前这人着实奇怪,为什么捂住脸?吴洱善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真的是好人。我就是问一下路,拐棍还给你。”
“……那……那……那边……”
这人是结巴吗?浑身上下一团糟,很像是一个乞丐,吴洱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火光冲天,肯定会有人的。
“呐,谢谢。”
吴洱善站起来,微微皱紧眉头,“小姐,请问你需不需要帮助?我看你好像是刚做过大手术似的。”
庄湄护着食物,捂着脸转过身去,她使劲摇头,吴洱善叹了一口气。
“我看你很瘦,我抱你过去。找人……”
庄湄握住拐棍,待到吴洱善要走过来时,便一棍子抡了过去!
“哎!我最近刚被人打到短暂性失……失……失……”
托这最后一点天光的福,吴洱善竟看到这个浑身破烂的女人的脸……她握住那企图袭击她的拐棍,一时间,无言,无语,也忘记了呼吸。
庄湄也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
在庄湄正要开口时,吴洱善便跪在地上拥住了她。
深深地。
深深地。
将她揉进怀里,庄湄能听见吴洱善奇快无比的心跳声,还有剧烈到无以复加的……仿若心都在滴血的……喘、气、声。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已经给你指路了!”
庄湄拼尽全力推开吴洱善,她护住手里那一小碗食物,“你别想跟我抢东西。”
“打我一下,求求你,打我一下?”
吴洱善拾起庄湄的手,庄湄挣开她,“你神经病啊?我,我……”
“…………你不认识了吗?我是吴洱善啊,薄湄。我是吴洱善啊。”
“什么吴洱善?我不认识。你认错人了。”
吴洱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这浑身都是绷带的女人,她自己咬了一下自己的手,“好疼……好疼……这肯定不是做梦。”
“神经病……”庄湄转过身去,见到吴洱善的样子,禁不住鼻子发酸。
吴洱善重新跪在她面前,“……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我会让你认识我的。你在这林子里呆了多久?”
“……很多年了。我从小就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庄湄。”
“…………”
吴洱善咬紧下唇,她再次抬起这女人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我,我叫吴洱善。……”
“哦,我叫庄湄。”
吴洱善看了一眼这女人怀里护着的一小碗残羹剩饭,又看向她脸上的灰土,每多看一眼,就简直像是有人拿刀子在割她的心——她不再问什么,只是将她打横抱起来。
“喂,我叫你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吴洱善不说话,早就心乱如麻。
“喂,你,你不会是要把我交给食堂那些人吗?我饿了,我只能去偷……”
“你看在我给你指路的份上,放了我吧,我知道偷东西不好,可是我真的好饿……”
庄湄尽量不看吴洱善的眼睛,直到吴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她身上。
吴洱善就这么紧紧抱着她不撒手。
“喂……”
“嘘————你别再说你不认识我,我会很难过的。你什么也别说……别说。”
庄湄瞪大眼睛,“可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吴洱善不为所动,冷峰般的乌眉云山雾罩满是愁苦,她平息满心悲伤,哽咽着说:“让我救你,让我救你。让我救你……求求你了……”
吴洱善像是对着庄湄说这些话,又像是陷入回忆中,一口气说完了五年前那场车祸时她想说,却最终来不得说的话。
庄湄并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能否骗过吴洱善,她只能这样尽量用小偷的口吻去哀求她别把她交出去……
愈演愈烈的火光从891医院那边传过来,庄湄抱紧吴洱善,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
“我要离开这里,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当然能。我当然能。相信我。”
吴洱善目光迷离,她的额头抵着庄湄的额头,庄湄只觉得她是透过自己在看往日的“薄湄”,那眼神里极其强烈又让庄湄感觉到极其陌生的情感,映着火光,浓烈欲滴。
“你怎么带我走?军区守备森严,进进出出都要检查……你……”
“嘘——有钱能使鬼推磨,而我,有的是钱。”
被强行炸开的地下停尸房空空如也。
徐瓣领着277项目的所有研究员查了一遍,只在一间停尸房里找到了病床、一些绷带、止血药等,被铐住双手的陈子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陈教授,你好像为什么人做过手术?”
“人?没有,我给我的狗的做过手术。”
“是么……”容兰芝看向拒不合作的陈子旺,“陈教授,您这样,是要眼睁睁的看那孩子死啊。”
“我不知道,你说得是谁。”
陈子旺满眼不屑的望着容兰芝,容兰芝脸色一凛,道:“好,很好。”
“你们看看我这双手,还剩下几根手指?怎么可能为什么人动手术?而且这军区,是任意什么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徐瓣拉住已然起了杀意的容兰芝,“就到这里吧,兰芝。他……你不能要了他的命……”
“看见他,就让我想起薄徵焘,哼嗯。”
徐瓣拉着容兰芝,又命令一众研究员回到277项目研究室。
徐佳期看见母亲徐瓣回来,就笑着跑过去抱住她。
“妈妈,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妈妈临时有事。佳期,叫容姨。”
“容姨,好。”
容兰芝抿了一口水,兴趣缺缺的打了个招呼。
“这个陈子旺,还和当年一样,门缝里看人。”
“兰芝,他也算是殃及池鱼,是个可怜人。我看他应该说得是实话。”
“薄徵焘的人嘴里,哪里有什么实话。”
“妈妈,容姨,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徐瓣和容兰芝异口同声的说。
“佳期啊,你来这里找你妈说什么?”
“哦……”徐佳期低下头,双颊泛红,娓娓的说:“妈妈,我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本来好想介绍给你认识的,可是……她好像不见了。”
容兰芝这下来了兴趣,自顾自的点了根烟,拿烧杯当烟灰缸,“谁啊,能得我们佳期的喜欢?”
“…………不说了,下次再带她来看您。可能,她还没做好准备。”
“谁呢……谁呢……容姨来猜猜,是不是……吴……”
“容姨!!!”
徐瓣呛了一口,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不会是那个吴洱善吧?”
徐佳期轻轻点头,脸上羞色更甚,徐瓣拿起试管就追着徐佳期敲打,“你打了人家,现在又说喜欢,你要不要我让你容姨和你说说,她有过多少女朋友?啊?啊?呀!”
容兰芝瞧徐瓣那抓狂的样子就乐不可支,她笑着笑着——一抹疑虑便爬上了她的眉头。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两个消失不见的人…………
第32章 三十一未婚妻
本城最有名的食疗餐馆【逸仙馆】门外今夜照常排满长龙,尚未拿到号得食客们满脸忧色,毕竟今天是全南国首屈一指的食疗大师简璎产后复出的第一天,人人都伸长脖子等着试这位大师又精进一重的厨艺。
正排着队,前面有个堂倌就挥着小旗子,笑眯眯的走出来,对着排在后面的食客们说:“承蒙各位耐心的等候,今天的号满了,各位明天再来吧。”
“不是吧?现在才说?”
“不让各位白等,上等的铁皮石斛,每人一盒,明儿见了,各位。”
这堂倌拿大四方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前脚送走排队的,后脚就脚底抹油的进了馆内。
馆内除了包房,大堂内根本空空如也,就是再拿个三百多号散客也是够够的,他抬脚上了楼,几个小包厢的食客相继被礼貌的请出来,索性补偿的礼物不掉价,食客们只当是这【逸仙馆】迎来了什么大人物,不得不“请走”他们这些人?
不到两小时,整个【逸仙馆】被清空了,服务生关了门,门口挂上【本日已售罄】。
前门关了,后门打开。
那堂倌擦擦头上的汗,点头哈腰的迎着来人。
“吴小姐,已经为您清场了。我们简璎师傅正在厨下候着您呢。”
“嗯。”
吴洱善勾着庄湄的肩膀,将她仔仔细细的裹在自己的黑色大衣下,眼睛也不瞧那堂倌,只一边上楼一边轻飘飘的吩咐道:“让简师傅来厅里。”
“好的。您里面请。”
堂倌去请简师傅,两个迎宾小姐引着吴洱善进了本店最大的包间。
庄湄进了包间便从吴洱善的大衣里钻出来,吴洱善抓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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