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茗刚想下床,便听到“砰”的一声,刚入门的婢女惊得打碎了手中的碗,冒冒失失地跑向门外,大呼着:“将军,公子他醒了!”
不一会儿,萧清逸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房内,径直冲到床前,对着傻愣着的卫茗道:“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卫茗面对如此眼前的萧清逸,有些搞不清状况,僵硬地摇摇头。
萧清逸对着站在一旁的婢女吼道:“傻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请慕白!”
闻言,婢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卫茗一时不知如何搭话,只好尴尬道:“这是哪?”
萧清逸道:“我的私人小筑。”
“我睡了多久了?”
“半月有余。”
而后又是一阵两相沉默。
“将军,慕白大人来了!”
卫茗循声望去,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子背着药箱,先是像萧清逸做了个揖,便走到床前为自己熟门熟路地诊起了脉。
半晌,那名叫慕白的男子收回了手。
“如何?”萧清逸问道。
慕白恭敬道:“身体恢复得很好,我再开些药方作为辅助,想必不用多时便可如常,只是手臂可能还要过一段时日才能有所好转。”
萧清逸道:“嗯,我知道了。如曼,带慕白去写药方吧。”
“是。”
卫茗这才知道,刚才那名冒冒失失的婢女正是萧清逸的贴身丫鬟如曼。
待到如曼和慕白都散去后,卫茗才开口道:“多谢萧将军救命之恩。”
“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回来,还照顾你大半个月,就仅值这一句话?未免也太单薄点了吧。”萧清逸一脸嫌弃道。
卫茗顿了一会儿,决绝道:“你休想从我这里得知南国的任何消息!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卫茗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锁得紧紧地,眼里散发着三分怒意七分固执,因大病初愈而微微淡白的薄唇轻抿着,活像个要不到糖而发脾气的小孩子。
萧清逸止住臆想,叹了口气,拿出了个皇榜扔向卫茗。
卫茗伸手接住,疑惑地打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卫茗身为我南国大将军,滥用兵权,私自苛扣军饷,实乃大不敬之罪……”
卫茗不用看下去也知道后文是什么,叹息着默默地合上了皇榜。
萧清逸坐在了桌边的凳子上,问道:“卫将军现下有何打算呐?”
卫茗沉默。
萧清逸继续道:“唉,如今只怕通缉令早已贴遍了,卫将军回去是自投罗网,留在这便是投靠敌国,只不知卫将军是如何打算的?”
卫茗眯起眼看着萧清逸,冷笑道:“萧将军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萧清逸缓缓开口道:“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助你还得清白,你可以继续当回你威风堂堂的大将军,怎样?”
卫茗轻笑着反问道:“清白?你如何肯定我是清白的?”如今证据确凿,圣旨已下,如没经过仔细调查,他怎会知道真相?
萧清逸轻笑,拿起桌面上的茶杯为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卫茗,眼里充满着坚定道:“我信你。”
相信?卫茗怔在当时,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抬头对上了萧清逸那双似有引力的眸子,鬼使神差地接住了那杯茶。
只是一瞬,又回过神,拿着茶杯的手不知所措。
“怎么?怕我给你下毒?”萧清逸问道。
卫茗摇摇头,就算这茶真的有毒,他有什么理由不喝?
饮尽那杯茶后,卫茗干涸的喉咙得到了滋润,果然舒服多了。
卫茗擦擦嘴角,望向着萧清逸,眼里多了几分清明,“条件。”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萧清逸这般做定有他的目的。
纹印
萧清逸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明了道:“现在的局势你再清楚不过,继续开战,只是徒增百姓的痛苦罢了,况且近几年来吐蕃、西域、匈奴日益强大,联盟对两国都有好处。”
“所以?”卫茗接道:“联盟事关国家大事,一向都是由君主决定的,我又能何妨?何况我现在只是个‘乱臣贼子’。”
萧清逸走向床边,躬着身子双手撑在卫茗两侧,缓缓靠近,直至卫茗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小小的缩影,温热的语气呼在卫茗耳边:“卫茗,这世间万物皆有可能,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
他话中带笑,七分温和三分懒散,却是让人坚信的语气。
卫茗的瞳孔蓦然放大,下意识地想躲离,默默向床角退去。
萧清逸轻笑一声坐在床边,如变戏法般拿出一把剑。那剑浑身碧青,剑鞘上还雕刻着玉竹斑驳的式样,颇有一股温文尔雅的气息,真令人想不到它是一名将军的佩剑。
萧清逸握住剑柄,将它缓缓扯出,锋利的剑身在阳光的折射下格外刺目。离剑格的不远处,正刻着三个娟秀的字体——卫茗。
“呵,在剑上刻名字,还真特别啊。”萧清逸调侃道。
“要你管!”卫茗一个疾手想把剑从萧清逸手中夺走,却不料萧清逸反应更快,一个反手先握住了卫茗的手腕,卫茗也不甘示弱,与萧清逸开始缠斗起来。
卫茗右手受伤无法动弹,而左手又十分迟钝,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直到被萧清逸死死地钳制住还在拼命挣扎。
“放……放开我!”
“别挣扎了,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萧清逸饶有趣味地看着卫茗因尽力而涨红的脸。
“你!咳咳咳……”走投无路的卫茗被逼得突然猛咳不止。
萧清逸这才知道玩过了,卫茗大病初愈,怎能如此折腾。
萧清逸连忙松开卫茗为他顺气,心虚道:“你没事吧?”
卫茗撇过脸不肯理他,咳得撕心裂肺,眼角都泛出点点泪光。
萧清逸听得心惊,急忙唤来还未走远的慕白。
慕白为卫茗施了几针,不过一会儿,卫茗便没了动静,长长的睫毛渐渐覆下,最后沉沉睡去。
看着慕白收拾着工具,萧清逸走过来焦急地问道:“你不是说他恢复得不错嘛?怎么会这样?”
慕白道:“他中的是慢性散功蛊,起初很难能诊出来,之前是我太大意了,这事想必连他自己也未察觉。”
萧清逸皱起了眉,询问道:“可有何影响?”
慕白道:“对于常人是无太大的影响,可对于习武之人却非同小可。”
萧清逸道:“会如何?”
慕白道:“体内的蛊虫将会不断吞噬人的内力,导致人元气大伤,时日久了此人将会武功尽废。”
“这到底是什么蛊,如此厉害!可有何解救之法?”萧清逸与卫茗同为武将,深知武功的对他们重要性,如果失去了武功,那便同废人一般,萧清逸暗想着还是先不要告诉卫茗这件事情,免得他自暴自弃。
慕白摇摇头,惋惜道:“蛊毒属于南国苗疆的独门绝技,北国鲜有,所以我对此了解得也不多。”
萧清逸与慕白是多年的老友,深知他不会欺骗自己,可又不甘心,只好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再看看吧。”说着,慕白又开始替卫茗做了全身检查。
萧清逸不懂医术,只好坐在一旁等着。良久,才开口道:“怎么样?”
很久都没得到慕白的回应,萧清逸疑惑着转头一看,才发现慕白神情凝重地盯着卫茗半裸的肩头。
萧清逸疑惑着走过去,也发现了倪端。
卫茗的左肩上纹着不大不小的秀竹,竹的色彩是绿色的,但却不显单调,在卫茗养了半个月变得白晰的肌肤上衬得更加生机勃勃。
萧清逸看着慕白大惊小怪的样子,不解道:“怎么了?”
慕白摇摇头,道:“没事,只是不可思议罢了。没想到,还真有这种族人存在。”
“什么意思?”萧清逸反问道。
慕白指着卫茗身上的纹印道:“你看上面的图形,线条曲折而平滑,图案纹路清晰,色彩鲜艳,有如渗入皮肉之感,绝非人为所能镌刻而出。”
“若非人为,那还能是自个生出?”萧清逸疑问道。
慕白回答道:“有这个可能。早年我还在乾朗山上和师傅学医时,曾听师傅说起过这种人。他们天生身上就有纹印,这是他们族人的标志,可他们常年隐居于玉谷之中,与世隔绝,后来世人也渐渐淡忘了这类人。”
慕白看着卫茗身上的文印,喃喃道:“我师父是天下有名的神医,应该对蛊毒有所了解。看来我得再回炉重造一番了。”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交易
萧清逸走出卫茗房门,不远处的树梢中发出模糊的声响,听起来不过是风吹树叶,但奇怪的是现在并无风吹过。
萧清逸耳力超群,敏捷地察觉出了异常。
把卫茗的房门关好,萧清逸轻松地拍拍衣袖,笑意更深了。
萧清逸慢悠悠地走回书房,房内站着一名黑衣人。
“将军。”
萧清逸坐在主位上,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两口,“查到了?”
那人点头,“据身在南国的探子回报,想要刺杀卫茗的人也是南国的一位将军,不过却是宰相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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