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笒挥退了侍从,任明泽也不再装模作样,将手上的念珠扔下,掸掸身上的香灰“还要多谢皇上。”让众人退下,他也能休息休息。陈笒冷眼瞧着他,忽然嗤笑出声“你我都不如他动手的快啊。”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先帝陈煜,他们谁,也没有陈煜动手动的快。可以说,两人都没有相应的准备。任明泽点头轻笑,和陈笒并排看着那上面他们对了一天一夜的灵位,“是啊。不如他快。”
如果此时有人看见,一个是新帝,一个是被百官称为最孝顺的皇子,在先帝和祖先的灵位前如此动作,却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江南已经没了,你要如何?”陈笒转身,手指描绘着台案上的龙纹刺绣,宫中的纺织,多用金线,总比不上丝线顺滑,加上金线特有的冰冷,更衬得宫内寒冰入骨。
“我若说了,你会信?”任明泽冷笑一声,转身离开“臣,也告退了。”
陈笒眸色冷寒,嘴角露出一抹狞笑,随即恢复常态,“来人。”大内之人,只听得见皇上说话。无影无形的身法,却是唯有大内才会使用,就算是有人叛变,也会因此而被认出来,是以不会有人叛出大内。
“把盯着宣王的人,都撤回来,一个都不留。”陈笒听见后面没有停顿的行动声,点点头,大内的人,用起来确实省心。
在奉先殿待了两刻,陈笒起身,周成吉一直在殿外候着。看陈笒出来,迎上去问驾。陈笒伸手拦住他“且安静些吧。”说着,当先离开。
寝宫内,顾云悰靠在榻上等待,陈笒推门进来,便看见顾云悰一副安然自在的样子,神色不觉放松“你倒是清闲。”
“我若是不清闲,怎么能让那些人放松戒备。”从床垫下抽出刚才送过来的情报“这边大的几个大臣和嫔妃明显是早就有准备的,只是不清楚他们是谁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有动作。”顾云悰说的,就是那几个要求回家的嫔妃,还有她们的母家。
陈笒看完消息,摇摇头“这些人,不属于任何人,他们这么早就有动作,甚至在这个时间段还能自保,只是因为他们有个好女儿,自己,也足够清醒。”看看顾云悰“为官之道,不外如是,不全如是。”
顾云悰抿唇,他知道,陈笒这话还未说完,“你可知道,若我没有提前防备,单我这前朝三元的名头,就够先帝下我一头,而若是真的这样,别说我没有将朝内大臣收拢,就是收了,他们也不会在这个上面给我任何支持。所以我要先挣军功,握住军权,才能有底气,才能让人相信。而后再出政绩,是以,尽管简王政绩斐然,身后又有郑国公这样的大臣支持,但是他一旦被杀,所有的人都会转而支持任明泽。”
“我向来只知道官字两张口,却不知,还有一肚子的审时度势,阴谋算计。”顾云悰嘴上无奈,但是眼中闪烁的精光却是骗不了人。陈笒微笑“喜欢吗?”
“嗯。”顾云悰一下子破功,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让陈笒心中欢喜。“喜欢就好好玩,朝内大员,众生百态,每天都有看不尽的新鲜事。”陈笒眼中的含义让顾云悰心里一烫,似乎有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纵容了。嘴角轻抿“你是要将朝中的暗卫交给我吗?”
所谓暗卫,就是陈煜之前派出去监督跟踪陈笒等人的坐探,比起一般大臣家的,皇宫里出来的坐探总有一些特权。不止是在工作范围上,更是在保密上,陈煜之所以将暗卫和大内都抓在手里,一是因为他出身不高,对于权利总有着一种贪婪,二是因为,他手中没有可信之人。
而这可信之人,陈笒看看顾云悰,打量了一番“难道除了你我还有第二人选吗?”顾云悰微笑,却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诚如所闻,宫中的坐探,有时候能打听一些江湖人不知道的事,既然顾启渊和前朝有关,那他必然是和前朝有关。
“休息吧。”陈笒眸色转动,恢复常态,伸伸胳膊,卸下龙袍,这金线绣制的服饰,穿在身上却一点也不保暖。寝殿中本来点着的是龙涎香,是历代君王必用的贡品,顾云悰觉得这味道不算清雅,便去了。此刻殿中香味减淡,闻起来倒是舒服了不少。
“你不喜欢龙涎香的味道?”陈笒穿着寝衣出来看见顾云悰还在那坐着倒是有些窘色。心中闷笑,说起别的。
“啊,一定要吗?”顾云悰回神,也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这时候脸上倒是有些霞彩。陈笒看着新鲜,便坐到他对面“倒也不是,只是宫中的习惯罢了,只是这殿中熏香却是必须,不然宫中的杂气传进殿中,着实难闻。”说是杂气,其实是宫中的冷寒,只能在这殿中熏香聊以慰藉。
“点些松木之华可好?”顾云悰所说的松木之华,是一种从树汁青叶中提取的香料,研磨成粉后颜色青绿,焚之有草木之气。配合其他鲜花之料凝练,味道比之龙涎香也不差。
“我明日就叫他们弄来。”陈笒点头,看看垂首的顾云悰“替换的衣物在屏风后面,换下外袍吧,清闲些。”
“说的也是。”顾云悰明显不太正常的反应让陈笒无法忽视,但是他已经几日没有休息好,此刻只想好好休息,也不想再多想,躺在床上不出片刻便进入梦乡。
顾云悰换好衣服,看见让出一半的床铺和上面那个已经熟睡的人,嘴角微翘。侧身躺在上面,很快便失去意识。
二更时分,陈笒看看怀中的人,眉毛轻扬,复又闭上眼,只是这时,鼻端的草木香气已经从梦中进到现实。
申时,周成吉轻轻叩击殿门“皇上,可要人伺候梳洗?”
在院内练剑的陈笒和处理昨日消息的顾云悰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微笑,都说皇上这个位置是闻鸡起舞,月明而息。如今他们二人却是起的比上朝的时辰不知道早了多少。
“皇上?”周成吉在外面纳闷,按理说这皇上早该醒了才是,毕竟他可是知道陈笒当上皇上之前的功夫。怎么里面没动静呢?
听见这第二次的询问,陈笒轻咳“让他们进来吧。”周成吉在外面应是,用外面的勾绳拉起门闩,一群宫女端着铜盆毛巾入内,周成吉看见整齐的床铺,一个愣神,随即听见后面的声音。“想什么呢?陈笒单手拿着乌鞘,将乌鞘挂在寝殿的刀挂上,周成吉一个躬身“奴才叩见皇上,给皇上告罪,奴才不知道皇上起的这般早。请皇上恕罪。”
而旁边的顾云悰则看着陈笒轻笑,上次见到周成吉的时候,还没有觉得他这般唠叨。不过转念也就明白了,这是尚不熟悉主子,想来不过几日,周成吉也就熟悉了
“起吧。”在铜盆中净了脸,陈笒接过一边宫女递上来的竹盐和柳枝,另一批人在另一边等着顾云悰。一样的待遇,顾云悰倒是没有不习惯,只是以前这些事都是凤梧一人做的罢了。穿上龙袍,陈笒见顾云悰走上前来“今天内务府会给你做新服,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他们,和青桐说一声就是。”
“可用我帮你正冠?”顾云悰嘴角挂着笑,陈笒摇摇头“这点小事,你就不要费心了。午膳陪我在勤政殿用。”
“好。”顾云悰走到桌边,拿起毛笔继续处理着事务,却不知他们两人的话已经让入内伺候的宫人腿肚子打颤。
朝堂上,各地的奏折和往常一样上奏,只要头上有人管着,外省的官员是不会在乎上面的位置是谁坐着。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报!”一个内侍小太监突然上前急报“皇上,边北传来贺书!”边北,是指匈奴,陈笒神色一紧,“呈上来。”
贺书打开,匈奴的文字跃然其上,伊戈尔,这是他亲手所书。只是上面的内容,却不知是贺书那么简单。
陈笒看完,将贺书递给周成吉。“你们都看看。”周成吉捧着贺书往下传给诸位大臣。陈笒看着下面人的面色,嘴角冷笑。
等贺书传看了一圈,陈笒起身,“朕先问一问,这贺书,看的懂的,有几个?”
第 90 章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陈笒轻笑,“这就是我汉邦的国之栋梁。”顿了顿“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在下届恩科取士结束之前,将匈奴,突厥,南缅,西域,四种语言任选其一。熟练,精通,否则,你们就等着拜新科的进士学子为师吧。尤其是你们武将,虽然不是守关的元帅,但是你们就甘心一辈子待在京师享受安逸吗?如果有一天需要你们上战场,你们连对面喊什么都不知道,一将无能,类似千军。朕没有千军可供你们历练!”
底下的百官惭愧低头,皇上还是燕王的时候就已经以精通多方语言为名,他们却没有重视,却是没想到在这里折了一下。
“伊戈尔,也就是匈奴的大汗,给朕上贺书,同时期望,在深秋之际,在贸易区进行一场友好的战争演练。”着意加重的词让朝臣听懂了伊戈尔的用心,看看下面愤慨的人,陈笒微笑“今日散朝,三日之内,想出对策者,带着使节前去和伊戈尔接洽,成功回来的,官升一级。赏双倍年俸。”说罢,看看一边的大司马和司徒“正一品官员,赐郡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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