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杨镇听闻后仰头大笑起来,非但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厉声道:“慕容德,如今你气数已尽,乖乖让出皇位吧,否则本王定杀的你片甲不留!”
崇德帝闻言大怒,二话不说抬手挥下,他登上皇位数十年,哪里受过这等窝囊气,若不杀了他,难平自己心头之恨!
随着刀剑相向的声音,两方大军厮杀起来,崇德帝带头冲在最前方,挥着手中的剑砍向身旁的士兵,鲜血飞溅,将他的盔甲染红,他也毫不在意,继续砍杀着。
虽然带兵时的威严还在,但是身体却是大不如前,崇德帝挥剑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跟不上,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与此同时,慕容衡从阴暗处走出,他身穿普通士兵的服饰,为的便是掩人耳目,他看着战场上崇德帝挥剑斩杀的身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扬起手中的弓箭,趁所有人不注意之时,松开手指将箭射出!
崇德帝不得不感叹自己果然是老了,杀着杀着身体便没有了力气,但是意念支撑着他不能倒下,他的浑身染满鲜血,身上也不时地被身旁的敌军伤到,割出几个小口。
正当他抬起手中的剑,准备砍下一名士兵的人头之时,忽然人群中传来惊呼声,崇德帝一愣,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一支羽箭破空而来,还未待他反应过来,便狠狠地射入他的胸口,强大的后坐力让他从马上摔了下来!
“皇上!”李宪在不远处瞧见这一幕,连忙拍马来到崇德帝身边,利用身边人的保护,将崇德帝从地上扯起,策马往城中冲去。
由于崇德帝的受伤,士兵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撤兵回城,几位藩王本想乘胜追击,却无奈城门已经关上,而从城口上不断射来羽箭,一如当时慕容冲带领他们攻城之时,因此只好先退兵,改日再战。
崇德帝被送入宫中之后,所有的御医都被召集过来,为他看诊,为首的李御医将手指搭在崇德帝的腕上,皱紧眉头神色沉重。
崇德帝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片刻之后,李御医收回手指,命所有御医准备好取箭,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他用手稳稳地握住崇德帝胸口的羽箭,正想拔出,崇德帝醒了。
“皇上,您中箭了,臣必须为您取出箭,请您务必忍耐。”李御医认真道,让身旁的御医拿来麻沸散让崇德帝喝下,又在他口中塞了一块软巾,这才把手重新搭上他胸口的箭矢。
崇德帝此时虚弱无比,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他转头看着李御医认真的神色,勉力对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拔了。
深吸一口气,箭矢忽的离体,带起无数血肉,崇德帝眼睛爆瞪,上身猛地坐起,接着又跌回床榻之上,他本以为久经沙场的自己,不会惧怕这点疼痛,却没想到他在皇宫中安身立命多年,身体的状况早已不如当年,自然也受不住这疼痛。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崇德帝眼前不停地发着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感到李御医在为他处理伤口,药粉洒在伤处带来二次疼痛,他喘息着,片刻之后不自觉地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深夜,崇德帝转了转头,看到徐皇后守在他的床边,自己裸着上身,胸口满是纱布,殿中烧了地龙,这般坦着倒也不冷,见他醒了,徐皇后连忙让人唤来御医。
李御医带着众御医从外头进来,他仔细地查看了崇德帝身上的伤,须臾后重重地舒了口气,道:“好在箭上无毒,只要好好休养,皇上不日便能痊愈,只是这战场……”他说的委婉,相信崇德帝自能明白。
“朕……知道了。”崇德帝声音极轻,胸口的伤疼得很,他的身上满是虚汗,多少年没受过这样的伤,当年沙场之上,这点小伤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然而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身体也吃不消这点伤。好在关键时刻他动了动身体,箭矢射偏了,并没有伤到心口,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李御医等人离开后,崇德帝让徐皇后也下去,独自一人躺在床上,胸口的伤疼得他脑中突突地疼,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直不相信轮回报应这种事情,然而现在的状况却让他不得不信,他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现在,他会尽全力捍卫他的皇位。
时间倒回到慕容衡射出那一箭之后,满意地看着崇德帝从马上摔下来,他趁着人多混乱之际,抽身离开,回到王府之中,他沐浴一番,将自己收拾干净。
换了一身衣裳,慕容衡便准备入宫去看看崇德帝,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因此他备马入宫,来到崇德殿外。
经过宫人的通报之后,慕容衡大步走入殿中,透过屏风,他隐约看到崇德帝躺在床上,听他极轻的呼吸声,想必他现在极度虚弱中。
假意关心了几句,慕容衡便离开了,走在出宫的路上,他回想着箭矢射入崇德帝胸口的那一幕,心下觉得无比爽快。
并非崇德帝命大避开了要命之处,而是他慕容衡在射箭之时,便故意不置他于死地,怎能如此轻易地便杀了他呢?
回到王府之中,慕容衡走入屋内,沈辞还未休息,坐在床上似乎是在等他,见他转过头来对自己笑了笑,慕容衡的心倏地软了下来,他来到床边坐下,握住沈辞的手,柔声问:“怎么还不休息?是在等我吗?”
沈辞闻言轻轻点头,他的确是在等他回来,“崇德帝如何了?”
“伤重躺在床上呢。”想到崇德帝虚弱的模样,慕容衡可谓是爽快极了,他绘声绘色地和沈辞描述着崇德帝中箭后的模样,笑得肆意。
沈辞耐心地听他说着,一个字也没有漏过,他可以想象崇德帝躺在床上的凄惨模样,心里也是爽快不已。
不过,他觉得就这么射他一箭,是否太便宜他了一些?
这般想着,沈辞又在心中思虑起来,片刻后,他将自己的想法尽数告知身旁的慕容衡,仔细地听他的反应。
“下毒?”慕容衡闻言,思考片刻用力点头,的确,就这么射他一箭,太过便宜他了,再加些□□,让崇德帝的伤好不了,便更好了!
想到这里,慕容衡起身出门,让一名暗卫前去寻找能让人伤口久久不愈的药物,怎能轻易让崇德帝痊愈呢?不能便宜了他!
交代完后,慕容衡回到屋中,脱衣上床,他抱着怀中的沈辞,内心激昂澎湃,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崇德帝死时的难看模样,想想便觉得激动不已。
相拥着躺下,慕容衡收紧手臂,让怀中人睡得更舒服一些,他闭上眼,心情无法抑制的激动。待他将来成了皇帝,最大的功臣便是他的阿辞,若是没有他在背后出谋划策,他也不会如此快的便成功。
上一世他孑然一身,死了也没有人送葬,唯一给他温暖的是怀中这人,这一世他浑身染满鲜血,不惜一切代价夺取皇位,在他成功后,他定要将全部感情付诸于沈辞身上。
若是没有他的阿辞,如今的他是什么模样,他自己也无法预料。想到这慕容衡长舒一口气,低头亲吻沈辞的额头,眸带柔情。
他的阿辞,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啊。
第三十九章.报仇雪恨
侍卫的动作很快,不出三日便给他寻来了想要的药物,慕容衡站在屋中,手中握着一个精致的青瓷瓶,仔细端详。
“此药名为不愈,源自遥远的疆外,顾名思义便是能够让伤口无法愈合,且此药无色无味,事后也无法寻出踪迹,即使是宫内最好的御医,也无法查到它的存在。”侍卫认真地解释,这种药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融入熏香中使用,只要受伤之人闻到这种味道,隐形的毒便会埋入体内,造成伤口不愈。
慕容衡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接着挥挥手让侍卫下去,他将瓶盖打开嗅了嗅,果然没有任何味道,将瓶子揣入怀中,慕容衡大步往王府外走去。
经过一番通报,他来到崇德帝养伤的殿外,绕过几座屏风,趁宫人们还未进来之时,慕容衡将不愈倒入熏香盆中,忽然他听到床上传来一丝声音,他眼神微变,不慌不忙地走到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跪下丨身认真道:“儿臣请父皇安。”
崇德帝仍在养伤当中,他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偏过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慕容衡,惨白的面色没有一丝表情,半晌后,他哑声道:“朕很好,回去吧。”
“是,父皇好好将养,儿臣告退。”在暗处浮起一抹笑容,慕容衡起身离开殿中,毒已经下了,崇德帝的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接下来,便是极为重要的一步!
是夜,慕容衡跟随李宪将军来到城门处巡逻,火把照亮了每个士兵的脸,慕容衡面无表情地迈着步,暗自将城门处所有的通路都记在心底。
回到王府之中,慕容衡让莲锦备好纸笔,将方才记的全都画下来,此乃城门的地形图,对于他来说十分重要。
“在做什么?”听到慕容衡回来的动静,沈辞从寝室来到书房中,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慕容衡的身前。
解释了一番自己在做何事,片刻之后,慕容衡放下笔,将纸摊开抖了抖,满意地放在桌上,接着侧头迎上沈辞疑惑的面色,长臂一伸,将他拉入怀中,坐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