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帝笑了笑,看着下面忍着怒气的赵敬然,“丞相可还记得文德同你说过的话?”他指的是上一次赵敬然弹劾西北王之后,派文德去找他的那一次。
赵敬然不安的点了点头。
“朕的意思,丞相应该明白,稍安勿躁。”宣文帝出声,手指在桌案上有规律的敲着,眼睛眯起,像一只刚刚睡醒的雄狮,“朕决定的事,自然会做到,丞相不必太过挂心,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是。”赵敬然面色一变,皇上这是在警告他。
“若无其他事情,丞相就退下吧。”
“是。”赵敬然心思忐忑的退了出来。
外面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皇宫的巍峨在阳光下更显气魄,不过赵丞相却无心欣赏。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要了西北王的兵权,但并无意制他于死地。赵敬然冷笑,以前那个丑八怪就是自己的拦路虎,想借他扳倒李闻不成,死了之后李闻反而把他手里的兵权都给了这个丑八怪。
老夫一辈子运筹帷幄,何曾输过,就从这个丑八怪出现后,就没再顺过一次心!皇上的既然能明目张胆的耍赖,那么他联合群臣集体弹劾西北王因男宠而擅自调动兵马,已经没了任何胜算的可能。
既然如此,赵敬然一掌拍在了宫柱上,面色有些扭曲,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皇上为何不直接杀了赵丞相?”李文德弯着腰,笑着问,“奴才实在是不明白皇上还留着他干什么?”
一个老臣,因为自己的私情,硬是要除了西北王,他难道是傻子不成,看不出皇上对王爷的信任和喜爱么。
宣文帝摇了摇头,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朝堂上只有一种声音多无聊啊,没人跟朕对着干,朕早晚会成昏君的。”
“这……”李文德犹豫,赵丞相刚愎自用,好大喜功,明显就是一个庸臣啊,一般不应是应该找个贤臣跟自己对着干么。
宣文帝摇了摇头,“先皇在世的时候,赵敬然也是兢兢业业。现在老糊涂了,脾气也大了,怎么说也是为我宗岳做过大贡献的人,朕怎么能说杀就杀,反正现在他也没能力蹦跶几天了,让他蹦跶会儿就蹦跶会儿吧。”
只要他不要威胁到朕和社稷江山,朕全当看戏又何妨。
宣文帝的眼里带着笑意,只是嘴角挑起的弧度更像嗜血的狞笑,熟悉皇上这种神色的李文德噤了声,皇上很少杀人,因为皇上相信,让人活的生不如死比让人死了更痛快。
君裕的府里,也一直风平浪静,众人没事出去喝个酒,找找乐子。只是这种表面上的平静依旧掩盖不了众人的焦虑。此次的郦都之行的真正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给先皇祭祀只是个借口,真正的用意还是夺王爷的兵权。
魏无缺不用上朝,也把朝堂里的风向看的清清楚楚。以前王爷在郦都的时候,只是一个人人厌弃的丑皇子,根本没有人脉和根基。王爷也不是个爱走动交际的人,所以在朝堂之上,能给王爷说得上话的只有白侍郎和王爷的外祖父李氏一族。
只是很明显的白侍郎一定会偏向皇上,李老将军过世之后他的的兵马全都给了王爷,全族都仰靠这王爷的荣耀,但也不算多亲厚,王爷在朝中也算是孤立无援了。
此时魏无缺、白鹊离、山南、山北、何大壮、周善、江开等几个副将和首领正聚在一间屋子里商量这如今的形势。
“皇上似乎信心满满,这兵权正等着王爷主动上交呢。”白鹊离开口。
众人一副“皇上是不是傻”的表情,历史上有几个大将愿意自己交出兵权的,又几次夺兵权是兵不血刃的,没点动荡都不好意思说是夺兵权。
“以王爷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吧。”何大壮出声。
众人一愣,顿悟,纷纷捶桌子,又都换成了一副“我家王爷貌似更傻”的表情。
“皇上要兵权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白鹊离接着道,“但看王爷和皇上情分,皇上不会全都拿走,我们要做的是……”
“尽量为王爷多留些兵马。” 魏无缺接了过去。
白鹊离愣了一下,眼神闪躲,片刻后点了点头。
“王爷当初出兵去西北,是二十万大军,后来打了胜仗又收编了十万,共三十万。现在宗岳各地的兵马加起来有一百二十万,王爷独独占了四分之一,其余的八十万军马少说也有六十万掌握在皇上自己的手里……”
白鹊离接着道:“王爷怎么说也算是割据一方的西北王,没了兵权还是什么西北王,恐怕到时候连‘跃王’的权利都没了。”
如果割据一方的西北王连一点兵马都没有,王爷就剩一个空架子了,墙倒众人推,更何况还有一个看王爷极不顺眼的赵敬然。到时候没了实力,过不了几年就会被朝里的几个大臣找几个由头给贬成平民就算轻的。
众人沉默深思,白军师说的很有道理,兵马不能留但也不能全都交,为今之计,就是说服王爷再等几天,看看皇上的意思究竟是怎样的。
魏无缺开口,“如果我估摸着没错,皇上于情于理都会再给王爷留五万兵马,如果我们能争取争取,留十万也可以。”留三分之一,这也应该是皇上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其余几人连忙看向他,“我们该如何争取?”
“朝中能给王爷说的是上话的李氏一族,不用考虑。贸然请他们去求情,只会让皇上觉得我们王爷心思多,况且他们的影响力也已经比不上李将军在世的时候了。”魏无缺拿扇子抵着下巴道。
众人的眼睛都跟着他,魏无缺皱着眉头,看向了白鹊离,“在皇上面前又有分量、给王爷说话又不会太突兀的只有白鹊青白侍郎了。”王爷以前在郦都之时,与白侍郎的就交情不错。
众人的眼睛有都看向了白鹊离,毕竟白军师与白侍郎是亲兄弟,从小一块儿长大,关系自然好的没话说。
白鹊离见大家把目光都看向了他,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我去问问我哥的意思。”
魏无缺接着道:“当然,王爷自己在皇上面前主动提这件事情也行。”
众人看魏先生的表情都是清一色的“难不成你也傻?”,竟然让王爷向皇上主动提这件事情?!
“王爷的性子皇上也了解,王爷主动提这件事情的话,皇上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并且答应的可能性也很大。”魏无缺道。
众人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
“那我们这就去找王爷,”何大壮欲起身。
“等等,”魏无缺出声,制止了他,“这件事不用急,等皇上什么时候要拿兵权的时候,到时候再让王爷说就行了。”
众人一番商议之后,就这样说定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给先皇庆武帝祭祀的日子终于到了。
天空万里无云,艳阳高照,高鼓长鸣,乐师奏乐,宣文帝一身龙袍威武不凡,百官朝拜,君裕站在宣文帝的身后,神色很是虔诚的鞠了躬,上了香。
这种情况,临易没资格参加,他就在山下等着棕熊下来,君裕跟他说好了,等他把这件事办完之后,就带着他去看荣贵妃。
临易有些坐不住,便下了马车在周围走走。这里是皇陵,高大看不到顶的树木比比皆是,不远处的密林有鸟儿四处惊飞,空气莫名的有些紧张。
临易皱了皱眉……
?
☆、郦都之行(十一)
? 百官随宣文帝下了皇陵,君裕直接对宣文帝道:“臣弟答应带着阿易去看母亲,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宣文帝听罢,沉吟了一会儿,“去吧。”
君裕谢了恩,便步履丝毫不缓的走了下去,他面对庆武帝可当真生不出来什么伤心的情绪。
空气中有着明显的躁动,太阳当空,皇陵周围的旗帜随风飘动,自有一番气势在其中。
秀珠也下了马车,随着公子站在树荫之下。秀珠不住的用手给自己扇风,看着地上蒸腾的热气,“今天的天气未免也太闷热了些,估计到晚上就会下雨。”明明这天气都进入八月份了,怎么还会这么热。
临易在周围看了看,四处都是把守的士兵,周围除了蝉鸣,再也没了其他的声音,山南山北在旁边顾着马车。
“公子,累不累?”秀珠问,“要不要上马车休息一下?”
临易轻轻的摆摆手,示意不用。他就在这等着君裕。
就这样定定的站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直到秀珠喜道:“公子,王爷下来了。”
君裕答应了和临易一起去祭拜母亲,所以并没有和其他文武百官都从前面的大道上走,而是吩咐山南山北把马车停在这里这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想对而言守卫就少些,自然比不得主道上五步一兵十步一卫。
君裕连忙过来,把临易抱了个满怀,有些嗔怪,“怎么不去马车上等?外面太阳这么大,热的都不成人形了。”
临易接过秀珠递过来的手帕,给他擦了擦脸,道:“我喜欢在外面等你。”
西北王笑嘻嘻的看着临易给他擦汗,他好喜欢阿易说的这句话,阿易的动作好温柔,他也好喜欢。临易给他擦完了汗,把手帕一把甩道他的怀里,瞪了他一眼。给你擦个汗都一脸痴相,真是不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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