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位公子是个自来熟,“在下陆延和,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临易没理他,回头继续往楼下看去,秀珠走挡在临易面前,对陆君和道:“陆公子请回,我家公子与你并无话说。”
陆延和依旧故我,丝毫没有觉得尴尬,他合上扇子,抵在下巴上,朝临易继续道:“公子,何必如此绝情,我看公子你气血两虚,似乎有不足之症,不如我帮你把把脉如何?”
如此不要脸的调笑方式,若不是临易是个男子,恐怕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临易不这样做,不代表秀珠不可以这样做,碰见这种脸皮厚的登徒子,唯有好好教训一番才能让他知道“收敛”二字如何写。
秀珠一掌拍过去,陆延和堪堪躲开,甚是轻松道:“你这丫环好没礼数,你家公子还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上来做什么?”
秀珠不为所动,抬腿作势要踢他,陆延和又躲开了。秀珠暗暗皱眉,是个练家子。
两人就在这二楼打了起来,桌碎椅子倒,不一会儿客人呼啦啦的全跑光了。
陆延和一边闪躲一边咋咋呼呼,说一些“姑娘,下手轻点,你家公子会心疼”之类的浑话。
看着这个陆延和在这夸张的叫来叫去,临易皱了一下眉头,他没兴趣陪一个疯子在这叽叽歪歪,便起身把秀珠叫了回来,“秀珠,我们走。”
秀珠收势,连个眼神都欠奉,恭身回到临易身后。
眼看着这个俊秀公子要走,陆延和也不拦,他倚在栏杆处,打开扇子扇了几下,语气凉凉道:“这位公子,我说的是真的,一看便知你气血两虚,身体根基已毁,活不过一年的。”
秀珠听到后,怒上心头,刚想回骂过去,临易抬手制止了她,脚下不停,“我们走吧。”他说的事实,没有说错。
秀珠只好跟上。
陆延和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没有丝毫的停顿,嘴角挑起,很有趣,竟然真的能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陆延和刚在这站了一会儿,就有一个看着很老实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上来,穿着最普通的灰布粗衣,其貌不扬,走在人群里都不会被发现的那种。
他一上来,走到陆延和身边,不甚赞同的表情看着他,悄声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瞎惹事,招惹到麻烦怎么办?你忘了族长的交代吗?我们出来是办事的,不是游山玩水的……”
眼看着他又向着话唠的方向展开,陆延和连忙讨饶,“陆叔,我知道错了。”
被唤“陆叔”的中年叹了一口气,悄声道:“说你多少次你也不听。你现在刚成为族里的长老,莫要惹事,时刻记着你父亲的……”
“陆叔!”陆延和皱眉,“我知道。”他不会忘了他父亲的下场,他会永远记得,直到他真正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一天。
临易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去找君裕,果不其然,二人在路上相遇了。
君裕过来,把风车放到临易手里,问道:“怎么出来了?”
“碰见了一个花花公子,就出来了。”
君裕皱眉,看向秀珠,临易连忙道:“秀珠做的很好。”
临易抬头看向君裕道:“那个人很像魏无缺。”
君裕一愣,“那么说,今天阿易看到的那个人是真的?”
临易点点头,伸手拉住君裕,继续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他悄声道:“我已经让秀珠把追踪粉撒到他身上了。你派人去查查看。”
他可不信世界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连性格都如此雷同。
君裕点点头,高兴之情溢于言表,“阿易,做的很好。”他还没来的急告诉阿易魏无缺和黎明之国之间的关系,现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人估计是黎明之国的人。
二人走走停停,临易第一次看见风车,很是开心,盯着它不放。难得看见临易这么孩子气的动作,君裕失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一个浑身像滚着雪团的少年被一个人高马大怎么看怎么像土财主的粗人牵着手,这个画面……咳咳……很具有冲击力。至少他们一路收获的目光可以证明这一点。
直到临易看的兴趣缺缺,君裕扶临易上了马车之时,山北快马而来。
“何事?”君裕问。
山北下马,神情有些激动,悄声道:“回王爷,林神医说临公子的师父回来了,让您赶快回去。”
临易登时愣在当场,反射性的抓紧了君裕的手,师父回来了!
西北王连忙回握住,把临易扶上了马车,道:“赶快回去。”
执姜回来了,阿易救治的希望又大了几分。君裕欣喜的想到。?
☆、黎明之国(六)
? 等二人回了院子,临易便拉着君裕急急忙忙的去找林苏竹。
在林苏竹的房间里,执姜盘坐在床上,打着赤膊,任由林苏竹在他后背扎针。
执姜今年五十多岁,身躯凛凛,仪表堂堂,国字脸,卧蚕眉,鬓间几根白发更显气势,看起来很是大气正派,但是听说过他的人都听过此人脾气古怪,亦正亦邪。
临易进了房间便看见执姜背对着床外,林苏竹正在给他扎针。
师父受伤了,临易心一紧。
听见有人进来,却没人吱声,林苏竹向门口看了一眼,看见临易面上担心但又不好意思问出口的神色,心中了然,继续扎针。
看见师父的背影临易一瞬间有些怯场,他停在门口,紧紧抓住了君裕的手。
执姜听见动静就要转头过来,林苏竹连忙嚷道:“别乱动,不用看了,是你徒弟回来了。”
房间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执姜的背影也僵了僵。
考虑到自己徒弟平时比较高冷的性格,执姜打算自己先开口的时候,临易说话了。他轻声叫了声,“师父。”
执姜有些微愣,倒也道:“好徒弟,好久不见啦。”
“嗯。”临易点点头,看向林苏竹了,“师父的身体怎么了?”
林苏竹便道:“不用担心,你师父只是中了一种小毒,引出来就没事了。”
房间的气氛有些凝固,临易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苏竹便道:“你们先出去吧,等一会儿我给他扎完,你们再来。”
临易便点点头,便有拉着君裕又出了房间。
君裕没说话,随临易出了房间,看阿易的样子似乎与他师父的相处有些别扭。
看见师父没什么事,临易心里放心不少。自从君裕告诉他师父是特地为他去取玉寒花,他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师父爱武成痴,一直拿他当做一个练武的试验品,从来没有想到过师父会为了他特地去照找玉寒花。
看着临易有些沉闷的脸色,君裕给他整理了一下兜帽,“阿易,怎么了?”
临易回神,看着君裕给他整理衣襟前绳结的手,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君裕笑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因为阿易很好,值得你师父对你真心相待。”
临易的眼眸垂向一边,小声道:“我不值得师父对我这样。”他一直认为自己和师父执姜的相处不算太亲密,两人虽说是师徒,但平时交流甚少,一个一心一意练功只为报仇雪恨,一个是痴迷于天魔功的威力严格教导。
“阿易莫要自怨自艾,妄自菲薄。你师父这样做,自然认为自己是值得的。”君裕道。只是看样子,阿易的师父似乎并没有拿到玉寒花。
执姜爱武成痴,但天魔功危害极大,对体质也有要求,教给临易是想看一下天魔功得威力,自己不敢练,两人算是各取所需。
本来是该这个样子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执姜很喜欢这个徒弟,临易对自己够狠,对别人也够狠,所以对临易一直抱着有些愧疚的心思,若不是自己诱惑他练天魔功,临易的身体也不用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临易则是一直很感激师父教会了他这个武功,虽说这个天魔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它能够让自己报仇雪恨,一血耻辱,让他在最耻辱的时候给了他一次翻盘的机会,所以跟自己的敌人同归于尽,少活几年又算什么呢。
二人在外面站了一刻钟,林苏竹便给执姜诊治完了。
临易和君裕进去的时候,执姜已经衣冠整齐的坐在了椅子上。
考虑到执姜是临易的师父,君裕便给执姜抱拳行了了礼。执姜捻须哈哈大笑,对临易道:“徒弟,好眼光。”
临易的事,林苏竹自然已经跟他说过了。
临易难得一见的有些脸红,便把君裕拉倒自己的身边,自己也规规矩矩的给执姜行了礼。
执姜点点头,君裕便同临易坐在旁边的位置,几人坐下之后寒暄几句便直接进入了正题。
执姜直接道:“玉寒花我已经找到它在哪了,只是靠我一个人无法进去。”
“黎明之国在机括方面很是擅长,玉寒花生长的地方他们布下了不少机关,若拿不到机关布置图,很难进入到里面。”
“黎明之国不简单,想要真的拿到玉寒花一定要好好谋划一番。”
君裕听着,眉头皱了起来,这黎明之国似乎来头不小。
执姜继续道:“据我了解,黎明之国有陆宋两大家族,以陆氏一族为大,与外界鲜少有联系,族长是陆氏一族,下面有六个长老,陆宋各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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