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玉卿不惧他狰狞的通红的双目,和作势要攻击他的姿势,抬起下巴直视他,翘起嘴角,哈哈大笑两声。
他突然的大笑声迷惑住了师宏骁,即使师玉卿的声音非常清润,但他这番笑容之中,明显带着讥讽之意,在师宏骁耳中听来却是十分刺耳,他双眉紧蹙,抬起手指着师玉卿道,“你笑什么?!”
师玉卿傲然的看着他,“我笑你可怜,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还是一枚废棋。”
师宏骁愤怒的用刀指着他,额上青筋暴起,“你胡说什么?!”
师玉卿不惧怕他高大的身躯和怒气冲冲的模样,抢走他的话头,“难道不是?!”
他说着见师宏骁要开口,又继续堵住他的话,“你自己仔细想想,你是不是愚蠢至极!”
师宏骁之前已经被他点破了真相,思虑早已顺着他的方向而偏移,如今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人利用的事实,一时间恼羞成怒。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师宏骁嘶吼道,“师玉卿,你胆敢一人前来找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宏骁反正已经走投无路,还不如与你同归于尽!解了心中闷气!”
他此时癫狂的模样瞧得孟老太君、师道然、韶国君公夫人心惊不已,慌慌张张的望着师宏骁,生怕他做出任何不利于师玉卿的举动。
但转眼一瞧师玉卿却是万分淡定,只是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笑道,“你若真有种,便来杀了我好了!”
“玉卿!”孟老太君猛地唤起他的名字,心惊道:师宏骁显然快失去理智,这孩子怎得还一味激怒。
便连师道然也慌了神,指责师宏骁道:“畜生!你敢伤他试试!”
师玉卿顾不上对孟老太君与师道然解释,毕竟师宏骁身怀武艺,而他则毫无武功,他的心神全部集中在留意师宏骁的举动,暗自观察他的距离,应对他突然的攻击。
“师宏骁,你丧心病狂,没有本事只知道滥杀无辜!李管家一家都是家生子,祖孙三代在府中待了那么多年,竟遭你毒手,你简直不是人!”
师玉卿想着法子激怒师宏骁上前,但他越说越是真的动了气,他都不忍再见李思侵染在血泊中的尸体。
他扼腕叹息府中这些多年照顾他们一家的仆人们最后竟然死在自己伺候多年的师宏骁手中,一怒对着师宏骁又是一顿指责:“师宏骁,师府出了你这样的人,简直是府中的耻辱,你竟还有脸面逼迫父亲让出爵位,你不配作为师家人!”
他一声声怒骂,瞬间点燃了师宏骁全部的怒火,他快步上前两步,举起匕首就要刺向师玉卿。
师玉卿反应迅速,见他身体一动,忙向后退步,师宏骁眼见他行为不对劲,忙停下步子。
突然一枚石子在黑暗之中划过,直指师宏骁胸前的穴位,不料,师宏骁到底有些武艺,还差分毫之时发觉了暗中高手存在,想要杀了师玉卿,无奈他已距离自己太远,情急之下,只能拎起脚边的大李氏挡在胸前。
远处的白独月双眸一眯,发出暗器的手微微蜷起成拳,没有料到自己会失手,最终竟定住了大李氏的穴道,让她顿时失去了行动力和语言。
第八十二章
贺明成悠悠的坐在军帐内,看了眼齐王托人送来的信件,得意的笑了笑。
他身旁的张倪和章平对视一眼,阴谋在彼此眼中流转,章平朝贺明成道,“大皇子,如何?齐王怎么说?”
贺明成哼哼一笑,却未回答,只道,“贺靖逸的下落查到了吗?”
章平道,“尚没有,京中只说他染病未能上朝,太子妃告了假亲自照顾太子,大皇子说他来了岭南,可我们的人寻了很久都没寻到太子的踪迹。”
贺明成眯了眯眼睛,“染病?以贺靖逸的武艺怎会轻易染病,多派点人手,千万将贺靖逸找出来,若真如齐王所说,贺靖逸来了岭南,那就不能让他活着出去了。”
章平道了声,“那自然是”,张倪道,“大皇子如此信任这个齐王?他不会另有所图吧。”
贺明成哼笑一声,“他即使有所图又如何,紫金教人见诛之,他们已是苟活于世,再说那点人马,有何惧之,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做些我不能做的事。”
张倪一惊,“大皇子的意思是。”
贺明成眸中冷酷之色幽幽浮现,“若父皇和贺靖逸死于叛军之手,那顺理成章继承帝位的该是谁呢?”
章平和张倪面露惊色,相顾一眼,也不多言,只道,“大皇子英明。”
贺明成得意一笑,“眼前先找到贺靖逸,杀了他和他那宝贝,将随他一同来的一干人等全部杀光,到时候我给父皇写封加急信,只说贺靖逸和师玉卿死于叛军之手,我们假意攻城,齐王指派他手下的一支军队从江东出发攻往长平都,我与祖父借平乱之名,将军队开回长平都,只要我们在乱军之后达到,在适当的时候平了这场乱,再与舅舅来个里应外合,到时候,我便可名称言顺的….”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明确,章平和张倪听了心惊,知道贺明成这是执意杀父了。
但两人心中也有计较,这等计谋绝不是贺明成能想得出来的,想必是齐王出的主意,以前便听说齐王为人阴险狡诈,满腹奸计,今日一见,流言非虚。
章平道,“大皇子请慎重考虑,若让齐王领先一步进攻长平都,到时候反扑了我们的军队,岂不是让他先占了便宜。”
贺明成摆摆手道,“三王及其残部被父皇追杀了这么多年,紫金教也一直在暗中发展,能成何气候?他若真能攻进长平都,倒是让我省了不少事,若只贺靖逸死了,我怕父皇也不会让我继位。”
章平不解道,“为何?太子一死,按长来说理应大皇子继位。”
贺明成幽幽道,“哼,他三番四次幽禁我和母妃,不留一丝情面,宫里现在皇后独大,不知吹了多少耳边风蛊惑父皇,即使贺靖逸死了,以父皇的优柔寡断的性格,也仍会有变数,既然决心要做,就一定要成功。”
章平和张倪是贺明成祖父送来的亲信部将,贺明成与他们早年便相识,对他们颇为信任,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告诉了他们,“眼前最紧要的是杀了贺靖逸,他是这次计划内最大的变数,若杀不了贺靖逸,这次计划便无法进行,为防夜长梦多,一定要杀了贺靖逸!”
章平和张倪瞧出他的狠戾,忙点头应和。
贺明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坐在案后动了动笔,“我写两封信,你俩命人悄悄带去给祖父和舅舅,记住,一定要小心谨慎!”
贺明成写完信交给张倪和章平去送信,他与齐王联合紧锣密鼓的搜寻贺靖逸的下落。
这日,贺明成因一直搜寻不到贺靖逸正在迁怒章平和张倪二人,怒斥两人无用,贺明成骂的正尽兴,突然听人来报,皇上的圣旨到了。
贺明成一愣,纳闷成英宗为何突然送圣旨给自己,来不及细想,赶紧带着章平和张倪等人出账迎接,走出帐外一看,贺明成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传圣旨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贺靖逸。
军中所有将领乌压压跪了一地,贺明成瞪了章平和张倪一眼,又故作惊讶的上前朝贺靖逸拱了拱手,“太子殿下。”
贺靖逸骑在马上,身前拥着师玉卿,冷冷的俯视着贺明成,嘴角不屑的勾了勾,那高傲的神色看得贺明成一顿怒火盖顶,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忍耐。
贺明成道,“不知太子前来有失远迎,还请太子和太子妃移步帐中休息。”
贺靖逸冷冷一笑,“不必了。”
他说罢抽开手中的绢布,露出一卷明黄色的锦绢,高举过头顶,大声道,“大成皇帝有令,太子贺靖逸接管镇南军,逆子贺明成勾结叛军证据确凿,即刻押送回京!”
他话语一出,军队中议论声纷纷而起,贺明成和章平、张倪三人大失惊色,贺明成指着贺靖逸道,“你胡说什么!”
贺靖逸举着明黄色卷轴道,“父皇圣旨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贺明成待要开口,贺靖逸一声令下,“来人将这三个乱臣贼子抓起来!”
这镇南军虽比不上骠骑大将军的铁骑人数众多,但却都是成英宗的兵马。
而后大将军送来章平和张倪二人并一千铁骑供贺明成差使,贺明成本就野心勃勃,与章平和张倪二人故意找了机会将镇南将军闵合德降为安南将军,自己做了镇南军统领。
这镇南军本就人心不服,见了太子又见了圣旨,自然听皇命行事,几位部将起身就要上前将贺明成等人抓拿起来。
贺明成吼道,“慢着!你这圣旨是真是假尚且不知,有何理由抓我?!贺景逸,你如此污蔑我是何居心?!”
贺靖逸扫了他一眼,冷漠的展开圣旨示于人前,众人凝神一看,上面确实盖着玉玺,那几行字虽不能十分看清,倒也瞧得出确实如贺靖逸所说,成英宗要捉拿贺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