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昨天晚上待的位置,不过又加了个杨树。杨骞昊悄无声息的落在树杈上,眯起眼睛看着前面。藏在草丛里的人果然一个都没少,而且不远处的台子也看的更加清晰,只不过绑在木棍上的人看不太清楚脸庞,不知道到底是谁。
知道自己这次是来帮忙的,杨树整个人都很兴奋,不停的搓着手。小孩儿力气极大,刚才捏着一个比较细的树枝,结果不小心一下捏断,为了不扔到地上发出响声,小孩儿干脆放在手里揉搓。
……然后揉成一团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东西攥着,一股子青草的味道。
郁木槿也“看”着外面,他还想起羊皮上的画面,不知道天河部落祭祀的时候是晚上还是白天,不过画面中并没有火把,是白天的可能性很大。就在郁木槿回想一个个残忍的画面时,前面不远处也终于有了动静。
又有一群人从远处的地方跑过来,其中有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看身形应该跟昨天晚上是同一个人。其余的人倒是没有遮着脸,两两合作抬着一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感。
除了斗篷男看上去神秘又怪异,其他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倒是没有很特别。
想起前天晚上祠堂老头说过的话,天河部落的祭祀会杀死从别的部落抓来的人,而且那种祭祀方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么眼前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释,是当年的祭祀偷偷传给其他人,还是这种方法被他人知晓,如今要来重复千年前的事情。
但是洪城的红水和天河村传说中的天河之水效果并不一样,郁木槿脑子乱成一团,他隐隐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联系,却又找不到关键线索。
“叽叽?”大约是察觉到小花的情绪不太正常,小鸡仔站起来,绕着小花转了个圈,歪着脑袋发出声音。
郁木槿回神,不再抓狂的乱晃身体,调整一下心理,淡定的站在花盆里。
看到小花恢复正常,小鸡仔歪着小脑袋看了一会儿,开始在花盆里刨土。作为一只鸡,不光要在土中有虫子的时候刨土,平时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刨土,消磨时间。
偷偷蠕动身体,爬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窝着,大青虫再也不会想着逃跑了,因为外面被油纸布围起来,跑不出去!他真是一条聪明的大青虫。
花盆里的情况杨骞昊不知道,他只是听到小鸡仔的叫声,不过目前情况紧张,不能打开油纸布看,只能盯着前面呢的情况。
藏在草丛里的人出来一部分,大都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角落。抬着人来的一群人和这些人合作,很快把抬来的人五花大绑,结结实实的堆在一起。绑在棍子上的人也被放下来,和那些人在一起,斗篷男从怀里拿出一把刀,高声道:“开始!”
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就连藏在暗处的人也都动了动,虽然看不到具体模样,但郁木槿猜他们肯定是面对天河跪着。
斗篷男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会儿旁人听不懂的话,又蹦又跳的,做出很难让人理解的姿势,还割破手指,画出一个古怪的图案。“看”到这里,郁木槿感觉很古怪,羊皮中的根本就没有这儿复杂的过程,只有杀人祭祀的时候比较复杂,只是画面很模糊看不清楚。做完这些旁人看不懂的事情之后,斗篷男终于掀开一直蒙在头上的帽子,然后脱下斗篷扔到一边。
看清楚斗篷男的模样那一刻,郁木槿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跳到嗓子眼,那张拉长的马脸,还有极具特色的五官,实在是标志性太强!绛县的马脸男因为大青虫的原因,不但作为武-器的账本封面和毛笔都变成蛊虫被烧死,就连身体里用精血养的蛊也都被大青虫给逼出来,统统烧死。
那样的马脸男除了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不可能活蹦乱跳的离开绛县。或许他会在绛县大牢度过余生,或许会被童堡带走,作为向朝廷邀功的证据,但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不可能恢复健康。
但是那张马脸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只不过声音有了些变化,脸上的表情更加阴冷,他单手抓起原本被绑在棍子上的人,横放在台子上。手中的尖刀模样古怪,头很尖长,刀柄的地方却很宽,跟羊皮画面中的也不一样。
似乎很享受这种过程,斗篷男解开那人蒙着眼睛的黑布,露出一双惊恐扭曲的眼睛,他咧开嘴露出难看的笑容,轻声说:“既然惹上我,你就要付出代价。”
因为距离太远,郁木槿没有听到斗篷男说的话,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吸引住。如果那个人脸上扭曲的五官回归原位的话,郁木槿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认出来,他正是朝廷派下来,前往绛县赈灾的钦差,童堡。
但就算童堡的表情异常扭曲,郁木槿也能认出来,在绛县的时候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就没怎么正常过,不是趾高气昂就是从鼻孔喷气,两只眼睛从来不看脚底下。没想到童堡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瘦的几乎脱了形,脸色蜡黄,要不是因为惊恐太过,恐怕早就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唔,唔……”童堡惊恐的摇着头,他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嘴巴被堵住,什么都说不出来。
用尖刀割开童堡身上的衣服,巧妙的避开困住他的绳子,斗篷男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你是即将先给天河的祭品,没有说话的资格,不过我会尽量把你身体里的鲜血全都放出来,也算物尽其用。”
形状古怪的尖刀慢慢割开胸前的皮肤,开裂的皮层露出里面鲜红色的肉,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尖刀,流到地上,缓缓想着天河岸边流淌。斗篷男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兴奋,他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继续割下第二刀。
在看到童堡的模样时,杨骞昊就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看到斗篷男准备给他放血祭祀,便把花盆交给杨树,仔细的叮嘱道:“躲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要下去,等我回来。”
杨骞昊并没有直接跳到树下,而是往后退,绕了个圈子从另外一个方向,绕过躲在暗处的人,直奔斗篷男。冷着脸仿佛从天而降的杀神一般,带着一股无所不能的气势跳到台子上,打断斗篷男的祭祀过程。
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斗篷男叫道:“不识抬举的,我会让你也成为祭品,为天河献身!”
两个人很快斗在一起,只过了几招,杨骞昊就能确定,这个人不是绛县的马脸男,看他的模样也不像是故意易容成这个样子的。正常人想要易容成马脸男的模样,难度相当高,难道这个人的脸也非常长?一边迎刃有余的应付着,杨骞昊一边想着一张张马脸排在一起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从跟郁木槿在一起,杨骞昊考虑问题的习惯就控制不住的发生改变,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其他人都跪在地上,仿佛没有看到杨骞昊一样。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祭祀完成之前,他们不能起来,必须继续跪着。而台子上的童堡看到杨骞昊之后,却一会儿激动,又一会儿愤怒,看上去非常矛盾。
虽然可以压制住斗篷男,但杨骞昊一时间并不能控制他,眼看着台子上的童堡血越流越多,快要不行了。
比杨骞昊更急的是斗篷男,他在对付杨骞昊的时候,趁机把剩下的躺在地上的人都给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在潮湿的土地上汇聚,慢慢流向天河,并且越是靠近天河速度就越快,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一样。
鲜红的血液组成一条细长的河流,最终流进天河中。涔涔流过的河水很快把这些鲜血稀释,继续流淌,一点痕迹都没有。郁木槿“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可抑制的想起羊皮上的画面,接下来,会出现天河吗?
跪在地上的人更加恭敬,斗篷男顾不上跟杨骞昊打斗,也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杨骞昊收起长剑,掠过台子,拎起童堡离开,时间再也不能耽误下去,否则这人就流血过多而死了。
就算看到杨骞昊把人带走,斗篷男也没有出手阻止,祭祀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嘴里的吟唱更加高亢,斗篷男再次割开手腕,让鲜血低调潮湿的土地上,看着鲜红的血液蜿蜒流淌,最终流向湍流奔腾的天河。
所有的人都恭敬的跪在地上,跟斗篷男一样,对于杨骞昊的行为视而不见。
离开岸边之后,杨骞昊绕了一个大圈回到树林中,拎着半死不活的童堡回到树上,眯起眼看着前方。虽然祭祀的过程跟羊皮上的不一样,但难保不会出现别的情况,杨骞昊不能离开这里,但是童堡却必须进行包扎。
“我来吧。”杨树很懂事的把花盆递给杨骞昊,咧开嘴笑,“我跟爹学过包扎的法子。”
想到自己曾经被郁木槿包扎过,不但特别疼,血液还有点不流通,但止血的效果很好,杨骞昊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点头表示同意。
好在这个树杈很大,旁边还有别的树杈可以利用,童堡横躺在上面,胸前的衣服早就被斗篷男割破,被锋利的尖刀割开的口子皮肉外翻,已经没有万外流血,但童堡看上去的情况却很不好。杨树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针线,当着童堡的面穿针引线,准备给他缝合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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