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握着筷子的手在发抖,或者说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我、我沒有……”
“罢了。我不想逼你。”席空说道,“吃饭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洛天哪里还吃得下去,刚才席空的话像是一把把刀,每一刀都戳在了他的心窝上。
席空开玩笑地说道,“莫不是你还想让我喂你吃饭?说实话,我很乐意。”席空抬起手臂,做出一个想要喂洛天吃饭的举动。
手臂被抬高,衣袖向里滑落,洛天刚抬头便看到了席空的手臂里似乎嵌着一道红线,格外引人注目。
“这是怎么一回事?”洛天抓住席空的手臂,拨开衣袖,然后盯着那一道刺眼的红线大惊失色道,“席大哥,你这是中毒了!”
席空毫不在意地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一次赤狂为我祛毒,你在暗处恰好看到了。”
洛天傻眼了,他早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洛天真的不知道该对席空说什么了。时至今日,洛天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么自私,他从來都沒有把席空的事情放在心上过。
听到洛天道歉的话,席空并沒有觉得很开心。因为比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席空更愿意听洛天说“我爱你”。
洛天仔细在脑袋里搜寻着每一本他看过的医书,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关于“红线”的记录。
真是沒用!洛天用拳头狠狠地砸着自己的脑袋,希望灵光一闪就可以在脑海里找到解毒的方法。
“折磨自己做什么?”席空握住洛天的拳头,“这毒无药可解,所以你不必费心。”
“瞎说!”洛天说道,“在我看來,这世间上存在的植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但凡一种植物可以作为毒药存在,就会有另外一种植物是作为它的解药而存在的。所以席大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能为你配制出解药。”
席空难得认为洛天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也不再阻止他,“随你吧,只求你别把我当做试药用的小猫小狗便好。”
洛天摇头,“不会的,你可以放心,我从來都不会拿那些小猫小狗试药。不管是毒药还是解药,我一般都会直接找人來试,毕竟我的药是用到人的身上的。”
如果不是洛天的眼神太过真诚,席空还真的以为他在开玩笑。
洛天接着说道,“像我这一次最新研制出來的迷/药,不仅吃进肚子里会有效,就连你轻轻地闻一下说不定就会中招。”
“如果我沒猜错的话,季经臣怕是第一个试药的吧?”
洛天点头,“我是第二个。”
席空忍不住笑了,“也只有你这个笨蛋会在害别人的时候反受其害。”
洛天看呆了,“席大哥,你笑起來真好看,整个屋子似乎都温暖不少呢。”
席空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洛天的脑袋,“快点吃饭吧,菜都要凉了。吃过饭就要跟着我练功。”
洛天摇头,“不要练功,我要抓紧时间配制解药。”
“不必着急。”席空说道,“这种毒已经在我的体内待了十八年,若它想要我的命,我怕是也活不到现在,所以你真的不用着急。”
“十八年?”洛天又发现了一处自己不了解席空的地方,“席大哥,你年岁几许?”
“你猜?”
“席大哥的身上有一种王者之气,像是那种富贵之家的花甲老人才会有的气势,所以让你看起來格外成熟;席大哥的眼神也总是很凌厉,像是做了几十年的杀手才能‘修炼’出來的;但是席大哥的相貌却沒有那么老,所以,我判断席大哥再过几年怕是就要到而立之年了。”
席空对洛天的猜测不置可否,只是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处,“你摸一下。”
洛天犹豫地摸着席空的脸,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八十二、先见之明
洛天犹豫地摸着席空的脸,却突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觉得席空脸上的肌肤给人的手感不对劲,但他也说不出來是哪里不对劲,所以只是怀疑道,“席大哥,你这张脸是假的?”
席空点头,“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呢?”洛天很是震惊,也很好奇,于是來回摸着席空的脸,愣是沒有发现这张假脸皮是从哪里开始贴在席空的脸上的。
席空问道,“想知道我本來的模样吗?”
“想。”
席空说道,“世间知我本來面目的人只有两个,一是为我易容的绿修,另一个将会是你。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一旦你知道了我的相貌,我是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我说呢,原來你在这里等着我呢!”洛天摇着头无奈地笑着,“席大哥,我本來就打算留在你的身边为你解毒,所以你大可不必设个套子让我钻。多沒意思,是吧?”
席空皱眉,“你以为我是在利用好奇心设计你?那我大可以在你看了我的本來面目之后再说刚才的几句话。”
洛天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于是连忙说道,“是我又说错话了,刚才我是在和席大哥开玩笑呢。”
“罢了。”席空说道,“虽然你从來都沒说出口,但是我很明白自从你知道是洛希出卖了洛家庄之后,你便对周围的人全都保持着一种戒心。之前我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在你的心里我都是不一样的。但现在看來,似乎是我想太多了。”
洛天低着头,不敢与席空对视,喃喃道,“席大哥今日是专门來挖我的心的,是不是?说实话,我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是二哥出卖了洛家庄。可是经臣告诉我,大哥是被二哥囚禁起來并带走的,所以我不得不相信。若不是二哥做了亏心事,以他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
说到最后,洛天这心里实在是难受极了。
洛天知道二哥是为了顾花君才出卖洛家庄的,他不能杀自己的血亲,但是他可以杀了顾花君,也算是为洛家庄出一口恶气。
可是洛天真的能狠下心來杀了顾花君吗?不能!洛天不仅下不去手,甚至连动了杀顾花君的心思都会觉得很对不起他这个朋友。
席空忍不住把洛天揽入怀里,“想哭就哭吧。你毕竟还小,有些事情实在不是你能承担得了的。”
“席大哥,我只问这一次。”洛天很严肃地说道,“你接近我究竟抱着什么目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并且绝不再问第二次,我发誓。”
席空慢慢地揭下脸上的那张假脸皮,露出真容,然后扳着洛天的脑袋,“仔细看着我。”
洛天看着席空的脸,慢慢地张大了嘴巴,吃惊地说道,“是你吗?就是……就是那个……把我的……”洛天突然嘴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脑袋里的那些记忆残片。
席空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洛天,“这是你送我的,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洛天接过那块玉佩,镂空雕刻的“天”字既熟悉又陌生。玉佩上还残留着席空的体温,竟让洛天莫名地觉得感动。
洛天急忙把玉佩挂在自己的腰间,赖皮地说道,“既然席大哥还给我了,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席空笑了,一个转身便把玉佩重新抢回到自己的手里,“你想要什么珍宝我都可以给你,但是只有这块玉佩不行。这是你已经送给我的东西,焉有再要回去这一说?”
洛天恨得牙痒痒,“那时候我还小,所以不懂事。况且你不是知道吗,把玉佩送给了你之后我们兄弟三个人可是全都挨了爹爹的打!”
席空看洛天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玉佩上,甚至忽略了自己本來的相貌,所以觉得很好笑,更想逗弄他,于是说道,“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你当真要收回去吗?为了你的一句‘非我不嫁’,我可是等了这么多年。”后面一句话自然是骗洛天的,但是等了那么多年却不假。
洛天的脸刷地一下全红了,好像熟透了的番茄,随时可以挤出水來,“我真的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不过既然席大哥这样说了,那么玉佩你就留着吧,我不要了。反正爹爹早就不计较我把玉佩弄丢的这件事了。”
“那么嫁我这句话呢?”
“儿戏之言罢了,又何必当真?”
“明白了。”席空把抓住洛天的手,把玉佩放在他的手心里,“那就还给你吧,这东西对我再无任何意义。”
洛天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不知是该收回把玉佩放入怀里,还是该伸出去让它回到它已经待了十多年的地方。
洛天仔细看着席空那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似乎慢慢地与记忆中儿时的那张脸混合在一起。他突然觉得世间很多事情都如同这张脸一样,在记忆里与其他的东西缠绕在一起,越缠越乱,最后终成一个死结。洛天想要抽出腰间的软剑,把这些死结分割成一小段,想來也是一件极其痛快的事情,只可惜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洛天把玉佩放进怀里,然后玉佩便与早已在他的怀里待着的令牌相撞发出了一阵短促的哐当声。
听到这种声音,洛天忍不住笑了,不管是令牌或是玉佩,它们总是能在兜兜转转之后再次回到自己的手上,这也算是一种缘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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