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深瞧着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有些心疼,心想这人不仅要操心家事,连着别国的事情也要担心一二,这活得却是有些累了。
“那不也是夏国的事,和你全无关系啊。”凌深一说完,便似乎想到了什么,跟着也拧起了眉,“还是说你当真跟夏国朝廷有牵扯?”
“你想到哪里去了?”于狁想都没想便否认了。
“哦,那就是和南梁就有关系喽。”凌深顺口问道。
这次于狁没有反驳,只是有些无奈地瞧了他一眼:“我只是觉得事情发展有些不对劲罢了……”
凌深不是土生土长的溯北人,也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对这几个国家间的事情也不甚了解,更不会去过分在意。当然,若真打仗了对所有人包括他来说都不是好事,他自然是不希望那边战事突起的。
不过眼下并非讨论这问题的时候,两人很快便将注意力又转回到先生失踪这事上。两人讨论了一番,最后决定让小家伙出去找一下,比起让家养的猎犬去找,嗅觉敏锐的猛兽可能更靠谱一点。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而已,实在因为寨子里的两只猎犬太不靠谱了,出去溜达一圈却只叼回来一只半死不活的兔子和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于狁也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这只曾经是野生的小老虎身上。
当日,凌深匆匆用了午饭,便带着已经将先生的气味牢记于心的小家伙下山了,一同下山的还有负责空中巡视的蜃楼,及始终跟大当家不对盘的小枪使。一路上,小枪使都摆着“我为什么要跟你下山”的表情走在凌深后面,好在凌深对回头看没多大兴趣,不然小枪使又得为“小老虎一直咬我”这事儿郁闷上了。
小家伙从下山开始就欢脱上了,不时蹭蹭凌深的小腿,又不时低头嗅嗅地面,总之一刻都不消停。最后凌深被它蹭烦了,警告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让小家伙安分而又专注地去嗅地面残留的气味。
也是这两天溯北没下雨,地面上还勉强残留着丁点味道,小家伙循着那熟悉的味道慢慢前行,最后竟是到了官道上。
黑色的猛兽一看到官道上过往的路人,习惯性地霸气一吼,霎时将那些愚蠢胆小的人类吓得四处逃窜。凌深瞧着作鸟兽状逃走的路人,觉得若有人要在这地方行凶,那胆子也忒大了点,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就在凌深觉得这地方不该是第一案发现场,小家伙也在欣赏够了愚蠢人类的无知嘴脸后,再一次低头去嗅地面上残留的气味。然而官道上来往的路人不少,气味太多太杂的结果便是小家伙不时走到东又走到西,直晃得跟在它后头的凌深眼睛都花了。
“回来。”凌深喝了一声,小家伙听闻后,撒开爪子往回跑来。待到了凌深面前,又极为训练有度地蹲在地上,静候自家主人的命令。只见凌深摸出腰间的一个布袋,又从中抽出了只袖子递到小家伙面前,“嗅嗅,别给我忘了这味道。”
对于自己被当成狗狗那般使唤,小家伙丝毫自觉都没有,在牢记袖子上的味道后,立即又埋头寻找起来。
一直呆在凌深后头的小枪使,对这毫无效率可言的行动嗤之以鼻,便哼了声。
凌深听到了,挑了眉回头去看他,就见这许久不见的少年依旧顶着张高傲的脸庞,看着他的表情似乎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怒意。凌深奇怪,歪着脑袋想了想便说道:“对了,这次回来还未跟你说件事情。”
“什么?”被他这一说,小枪使瞬间抛去了心间的鄙视,一脸好奇地望着凌深。
“沈奇挺想你的,便问你要不要也去雁鸣,正好与他做个伴。”凌深这话一出,便见对面的少年眼睛一亮,心想这下沈奇那小子总算有伴了,却不料这少年又脸色一僵,带着点苦闷地小声道:“不好不好,我又没赵大哥的易容术,去了雁鸣这万一遇到个眼熟的,可不得被抓起来。”
凌深微微抬了下眉梢,试探地问道:“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小枪使瞪了他一眼,觉得跟这人说这事儿纯属浪费口舌,便不耐烦道:“你不懂的,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自然不懂,不过这事儿本就是沈奇那小子拜托的,回头我跟他说你不愿意就是了。”凌深很深明大义地点了点头,一副自己都懂,你就不用再多说什么的表情。
小枪使觉得这人绝对是故意的,但还是辩解道:“我没说不愿意,我只是……”
面对手足无措的小枪使,大当家的觉得再玩下去实在有些不厚道,便推了推他:“好了好了,我都懂。”
他推得其实也不用力,奈何这小枪使根本没站稳,全部心思又落在要维护自己这上面,被这一推理所当然往后倒去。
随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小枪使做足了背砸地面的准备,然而他等啊等,背上并没传来疼痛,反倒一声哀嚎差点刺穿他的鼓膜——
“嗷——”
这一刻小家伙觉得自己性命不保了。
☆、第五十三章 染血的请帖
话说小家伙被人压在地上,顿觉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它猛嚎了两声,不仅吓得周遭的路人都闪没影了,更是把还在天空翱翔的白隼也给招了下来。白隼在低空一盘旋,竟是没找到那还哀嚎着的身影,直到凌深将小枪使从小家伙身上拽开了,这才看到蔫儿吧唧的黑色小虎。
凌深弯着腰去拍小家伙的脑袋,嘴上连唤了几声小家伙的名字,然而小家伙就像被抽光了浑身的力气,依旧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这下可吓坏大当家的了,心想这小家伙若出事了,自己心疼一下也就算了,家里那位铁定还要怪他照看不力,那他得多冤枉啊,他只是、只是不小心拍了拍那小子,谁知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稳重,一拍就倒了。
凌深回头瞪了眼小枪使,就见这小子眨巴着一双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大当家的顿时来气了,不过这会儿他可没空管这人,还是底下的小家伙比较重要。他赶紧伸手要托起蔫了的小老虎,只是他才将手插|到它膈肌窝下,小家伙便浑身一激灵,爪子一拨将他的手拨开了。
近几日因着赶路,路上也没有好吃的招待着,小家伙总算将在夏国养出来的一身膘给走没了,不过到底是长身体的时候,身子结实以后身形一下子拉拔壮了不少,隐隐有了成年老虎的雏形。
话说它一爪子拨开凌深的手后,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自然也没注意到凌深那一下子沉下去的脸色。它就这么匍匐在地上,始终湿润的鼻尖贴着地面,用力嗅了几下,然而便如一条蚕蛹般慢悠悠地往前拱去。
凌深本来还打算在小家伙脑袋上送上一巴掌,不过见它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立即收起了所有乱七八糟的心思,凝着神色跟着小老虎往前走去。
越往前便越远离官道,等到人迹罕见的小树林里,就只有青峰寨的几个弟兄跟着凌深了。原本小枪使还在犹豫来着,见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自己了,很快也跟了上来。
小家伙跟条蠕虫般又往前拱了一会儿,终于停在一片灌木丛前。它又贴着地面用力嗅了嗅,忽得打了个响鼻。凌深挑了眉眼望着它,就见这小家伙猛地跃起身来,在环顾一圈后,最终前爪匍匐于地,弓着腰扒拉开眼前茂密的灌木丛。
眼前这灌木丛生得茂盛,又都是低矮灌木,最高也不过到人胸口处,而最矮的也就和小家伙的尾巴差不多高,这样的灌木一般枝桠都极为尖利,小家伙伸出爪子去扒拉,没半会原是顺滑的爪子毛就变得乱七八糟了,隐约还能瞧见被枝桠抽红的皮肤。
凌深眉头一拧,回头扫了眼身后那些个真当自己是看戏群众的弟兄们,冷冷催促:“还不快点去帮忙。”
话音一落,众人总算回过神来,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去帮助小老虎,倒是没发现命令他们干活的主儿却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小枪使没急着去干活,就瞧见凌深老神在在地站在后头,不时望望前面的缓坡,不时又瞧瞧周遭的环境,好像很忙的样子。
“让别人去干活,自己就这么站在后头看着?”小枪使这话满满都是讽刺,说完了以后还附赠一声冷哼,以此表达他对这种丝毫没有同甘共苦意识的举动的蔑视。
凌深却不以为意,眯着眼睛看着山坡上的一处:“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些新的痕迹?”
小枪使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但碍着自己打不过这人,还是老实地扫了眼凌深所指的地方。凌深眼神不好,看不清那地儿具体有什么,但小枪使不同,他眼神可好着呢,于是这一眼看过去,也发现奇怪的地方了。
“你说那根树枝么?上面好像勾着什么东西?”小枪使又走近了几步,环视一圈,随即找到了条容易上去的小径。
“哦,那是树枝啊?”被这么一提点,凌深看着便也觉得挺像树枝的,当然他没好意思说他原以为那树枝是条蛇来着。
小枪使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顾自爬上那缓坡,矫健如他很快便从那树枝上取下了被勾在上面的东西——是条布条,显然是被刀子割开的,上面还用血写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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