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神情一顿,叹说:“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你!”
花影不说话,苏瑾又道:“你要怪就怪姓万俟的人,是她们害成你这样。”
“我…”花影张了张口,喉咙有点干声音有些沙哑,“你放心,我、不会讨你不是,我只想知道,如果、换成主人,你又会怎么做?”
苏瑾避开她如箭射来探视般的目光,“没有什么如果,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怨我也没用。”
花影失望的笑了笑,她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她以后再也保护不了主人,而主人可以依靠的人一个都没,她怎不为此担心!
花影的这一声笑,在苏瑾耳里听来讥讽得很,怒道:“你笑什么?我跟你不一样,我不可以死,我还有血海深仇未报!”
“仇?”花影想放声大笑,却发觉疼得已无法扯开嘴角的弧度,只好静静的说:“我七岁时被不明来路的人抄家灭口…就只剩下我一个,后来我知道了杀我全家的人,正是我的主君六神。就算让你杀了仇人又如何,你的家人可以死而复生吗?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
“不。”苏瑾目露凶光,狠狠的道:“上野侍必须死。”
“我不相信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报仇。”
花影想转下头,仍痛得甚是艰难,“我做梦都想杀了六神君,但是,只要主人还需要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主人身边。”
苏瑾心头一震,默然半晌,终于道:“这就是你我的区别,我放不下,我放不下!”叹说着转身,看见浅歌正往里面走来,惊愕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常态迎上去柔声说:“师妹,花影醒来了,你陪陪她吧,我去煎药。”
浅歌点头应了一声,仍有些红肿的眼睛转望里头,那谨慎的表情,连带看花影的目光都是小心翼翼的。“主人,我……”花影想挣扎起身,随即被浅歌轻轻按住,“别乱动,你可知你伤得有多重么,躺着好好养伤。”
“花影不好,让主人担心了!”
“不许你这样说,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浅歌目光一直对着花影双眸,就怕再去看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时会忍不住哭出来。
苏瑾站在门边好一会儿,听浅歌问的说的都是花影的伤势和休养,觉察不出其中有什么问题,想了想,浅歌该是没有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才是,才放心的走开了。
苏瑾离开后,浅歌转瞬问起事情的发生,花影表情一紧神色郑重,急道:“主人的那块、帕子被万俟冰婧拿走了。”
浅歌一怔,这会才知道事情发展比她想象中糟糕。圣尊对她不寻常的态度和举动,都是有目的性,只是没想到,圣尊一早就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她没有露出破绽才是。
“主人的手帕很重要,是不是?”花影看到浅歌的脸色阴晴不定,在浅歌以为她说完时,又接着说:“手绢上绣着三个汉字,花影看不懂,问过别人之后才知道——”
“你给别人看过帕子,还有其他人知道么?”浅歌急问,又缓缓的加了一句:“你也知道了?!”
花影躺着无法动弹,不慌不忙地道:“主人放心,我把那三个字分开来问了三个人,他人毫不知情。我知道,凤氏是大宸国的国姓,主人一定是身份高贵之人,花影不敢透露半个字。”
“是不是因为她们逼问你,你不肯说出来,所以她们才将你打成这样!”浅歌说完心中又觉一酸,难受得厉害,“为什么那么傻,说给她们知便算了,又何至于受苦头!”
“不。”花影摇头:“我不能让她们伤害了主人。”
“花影!”浅歌心中动容,一个忍不住语气有了些哭腔:“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做得很好比我都好,以后不要再这样,活着才是最重要。”
“主人——”花影微讶异,想说些什么,浅歌抢道:“你好好休息,待会我叫你起来吃药。”柔和的眸光凝视着她,轻轻的替她拂去垂在脸上的发丝,发现有一些粘在伤口上,便又僵住了,不敢再去动。
花影忽想起来,下意识要遮住脸,“主人别看。”
“没关系,花影还是那么好看。”浅歌晃了下神,紧接着掖了下被角,忽然“啊”了一声,惊觉的说:“你刚醒来一定很口渴了,我去帮你倒杯水来。”
浅歌转身去倒水,才发觉水壶里的水是冰冷的,“等着,我给你打点水,很快。”
“主人!”花影唤了一声,一只手支撑着身体挣扎起来,然而主人好像陷入了一个状态中,充耳不闻,表情木讷。
浅歌提着水壶到了后厨,遇上了苏瑾也不睬不理,苏瑾见她双目无神,而后被吓了一跳,忙捉着她要去抓火坑上铁锅盖的手,惊道:“师妹,你知不知道这样会伤了你自己!”
浅歌似呆了呆,缓缓的道:“我要给花影打水。”
苏瑾听不进其他,只见她手心红红点点的伤痕,“你的手……跟我来,大师姐帮你上药!”
“我不…”浅歌用力抽回,狠狠的瞪她一眼,重复道:“我要给花影打水。”
苏瑾吓了一跳,只因浅歌的眼神竟带着一丝阴鸷的狠色。“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去做,何须亲自来做!”
“不行。”两个字说得掷地有声,浅歌一口回拒,“我不能再让她们有机会伤害花影!”
苏瑾头回见浅歌神经兮兮精神恍惚的样子,心头猛然一紧,花影的事对浅歌的打击原没有她想的简单。
“我…我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打水那么简单的事,我应该可以的,可我怎么做不好呢?”浅歌神情呆然,喃喃自语。
“师妹,师妹?”苏瑾捧着那张美绝人寰又略显疲态的脸,对视着自己的眼睛,“你听我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这发生的一切不是你错。”
是她错了,有时候她做的事连自己都分不清是对是错,心中的魔障要用杀戮才可以平复,讽刺的是她竟连自己的仇人都杀不了。
“大师姐…我,我一看到花影身上的伤,就忍不住想……”
她好难受。
苏瑾将浅歌拥入怀里,此时此刻语言已显得很苍白!
第六十六章 坦白身份
尉迟统领的死只是一个开始,女王出关后,就刺客一事召了木子尧前去问责,降其三级,并将当晚一干禁军处死,以示惩戒。
木子尧没有辩驳,请罪之后主动交出兵权。
万俟雪表情漠然,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屏退了左右,“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
冷不丁听到这样的话,木子尧呼吸一滞,两边鬓发流下冷汗,跪下忙说道:“臣绝无此意,望陛下明鉴!”
“表哥,在我面前你无须再装。”万俟雪眸色变得更冷清,“你收手吧,再这样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臣,不知陛下所言。”木子尧匍匐在地,在明亮的光线下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哼。”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声冷哼,但这在木子尧耳中,就像一支镀上了冰霜的箭。他曾经见过发出这个声音的女人,在万军之中披荆斩棘,一身金色的战衣渐渐变成深棕色,所到之处尸堆成山,那时他很幸运自己是站在这样的人身后,而不是正面。
“姑姑为什么要将雪域宫交给我,而不是交给你,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想不明白吗?话我只说一遍,机会就给你一次,将来你若是要埋怨,就怨今天的你太过懦弱了!”
万俟雪衣袖一摆转身走了,直至走远,木子尧才抬起头来,眼底阴冷的眸光像要将那道白影看穿。
百年前,前朝大夏兵败之后,端木一族皇室的后裔逃亡到雪域高原扎根,一开始高原的气候几乎折磨得他们存活不下去,人数一年比一年锐减……后来为了保留住皇族纯正的血脉,在雪域上姓木的男子纵使心比天高,仍要像个媳妇儿一样待在家中,他们的任务是传宗接代,反而是姓万俟的女子,披甲上阵肩负起征战霸业的使命。
木子尧从小就认为自己天生该是在战场骠骑的将领,就像他亲生父亲一样,他怎么能被困在温柔乡里浪费光阴?弱冠之后他有过一子,正是因为如此他苦苦哀求了许久,终于求得了上沙场的机会,但好景不长,幼儿早夭,木子尧亦放飞了自我,再也不甘心像个女人一样待在闺中,他想要的宏图霸业,他要自己去争取,他想自己掌控实权。
快了,就快了!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忍耐和等待。
万俟雪去了素华苑,她堂堂漠北女王,在自己的雪域宫中吃了个闭门羹,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浅歌不想见你。”如果不是看苏瑾一副十分严谨的模样,她还不会相信。
花影在宫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虽然不是她所伤,但其责难免,浅歌气上心头亦无可厚非。
透过窗缝望去,是她今生再也无法忘记的人,那人身上的味道和温暖,她仍然记得,仍然想念。浅歌压下想冲出去的念头,当那道视线扫过来时,心脏发狂的跳动,差点想推开窗户……最后,还是默默关上了。
呆坐在椅子上,浅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段日子她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在高山雪域上,在这一座宫殿里,姓万俟的女子和木姓的男子,这样一个隐姓埋名的家族,保持了前朝的机制和礼节,她们熟知前朝皇帝的墓陵,还有端木皇族失落的宝藏,她们野心勃勃企图复国,很有可能是前朝皇族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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