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太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惊。赶紧转过身來把樊华全身上下捏了遍。“你怎么不早说。这骨头肯定断几根的。”他四处摸摸。想要确定是哪的骨头断了。
这时还较好的。骨头断了还有得救。虽然可能会落下残疾。可也总比以前好得多了。以前从高处跌下。只有死的份。
“唔......”兴许是龚太医捏得太大力。樊华呜咽了声。又陷入沉寂中。
青森看着樊华还有气息。心里也算松了口气。虽然也不知明天是死是活。可好歹还有声不是。
“还好还好。沒全身断了。脚断得比较严重。手也伤了一些。还要等他醒了才能确定的。”
“那下一个地方我们去哪。”青森问。
“我们会一直南下回月城。到时候途径小镇什么的。药材应该是有。现在主要是内伤太重。光吃回春丸也不是办法。”
老头子这么一说。青森的心又悬起來了。他们现在还未出狐胡。真是不知该如何。
夜里。青森守在樊华身边睡下了。迷糊间听到马蹄声。还以为是做梦。却一想就惊醒了。不会是艾尔巴·疾追來了。他静坐而起。出了门。看见一袭蓝衣的女子骑着骏马在他门前丢了什么。
那女子也瞧见了青森。却如同草原的兔儿。一下子就跑掉了。青森还來不及反应。蓝衣女子就消失在了视野中。夜间很黑。他只能趁着月光瞧见女子的蓝衣和骏马。还有他脚底的东西。其他都沒瞧见。
他蹲下看了看地上的东西。用纸张包得严实。细麻绳五花大绑。也不知是何物。他回到房内。点燃了灯盏。手一扯麻绳就断了。
青森三下五除二的将纸打开。对着灯一看。是现成的草药。他兴奋的跑去找龚太医。龚太医赏脸的起來给他看了看。是几位好药。
他顶着困意。研究了一下这药材。想來是可以治一治樊华的病症的。大手一挥。给青森写了张药方。叫他去熬药。
青森得了药。自然是开心。自家的少主真是积德了。竟然有救了。他屁颠屁颠的生起火开始熬药。
这一大包。有五味药。但其中两味太重。只有三味能用。要用这三味药三碗水熬成半碗给樊华服下。
可药熬着熬着。青森忽然茅塞顿开。那送药的女子。是阿蓝。
阿蓝他们定是知晓了樊华的困境。所以才送來药材的。可为何她不肯露面。是有苦衷吗。也对了。樊骆狠毒了鹿化。自是不想叫她见鹿化。而且樊华也与樊家军沒來往。不露面也变得理所应当了些。那这事还是不告诉鹿化得好了。
熬了半夜。终是将那药给熬出來了。他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坐到樊华身边时。看见樊华那憔悴的小脸。心都要碎了。
他悉心的将汤药吹凉了。一勺一勺的喂到樊华的嘴里。约摸是喝了两勺吐半勺。此时的他是最有耐心的时候了。他觉得这汤药定要喝光了。樊华才能更快的好起來。
“桃山有君。君心有桃。眠于山兮。山入梦來......少主......”
第一百七十六章
如青森所愿。樊华终是熬过了一劫。人沒死。出了狐胡后就醒了。也多亏这些日子阿蓝趁夜送药。鹿化有所怀疑。却不知。
说是醒了。可樊华半睁着眼。目光呆滞。无精打采的。话也不说。然后又继续昏睡过去。这一次就睡到了下一个地方。
他再醒时。人已躺在一处干净的地方。他迷糊间听到青森说。是到了围水河的下游。龚太医打算在此落脚歇息两日再上路。
樊华听见了。却无力作答。他更怕他一开口就让他重归噩梦中。他的嗓音。一去不归的事实。
“少主。下雪了......要不要看今年的初雪。”青森看向窗外。虽然门窗紧闭。可他能听到枝头断裂的声音。
樊华依旧不语。好寂静。若是有太阳就好了。是个睡觉的好日子。他缓缓的合上眼......
鹅毛大雪席卷了这个边境小镇。河面被冰封了起來。街上的青砖也被大雪遮掩。纳兰堇踏在这软绵的雪中。感到脚上都使不上力。
龚太医与她走在大雪中。他要为樊华亲自去看药。也不知这小镇有沒有治骨伤的药。他们口中冒着白色的雾气。纳兰堇搀着他。生怕他一把老骨头滑到散架了。
“公主......”
“何事。”纳兰堇答。
“我问你。你觉得陛下治国如何。”龚太医的花胡上沾满了白雪。说起话來雪块就从胡子上落下。身上也下起了雪。
“谈论皇兄不好罢。”
“你尽管答我的就是了。有什么好不好的。”
“嗯......”纳兰堇顿了顿。思索一番。“我觉得他不如父皇來的狠。对那些官员表面虽狠。可还是仁慈了些。帝王。还是心狠的好。”
“唉。你这么想恭叔就放心了......”
“怎么了。”纳兰堇见他这般哀怨。十分的好奇。这段时日她总觉得他瞒了些事情。却又不好直接问。
龚太医停下脚步。塌陷的双眼看着纳兰堇。却突然整个人双膝跪到了地上。寒意从膝侵入。
“救救大凉吧......公主......”
“恭叔......”纳兰堇站在风雪中。怔怔的看着他。她不明何意。却又似乎懂了那么些......
雪下得大。梦中的樊华似乎听到了落雪之音。他缓缓睁开眼。看见青森还守在一旁。他挣扎着坐起來。
青森见他要起來。又将他摁回去。道:“少主。你的骨头断了。莫要乱动。骨头错开就不好了。有何事。同属下说。”
樊华躺在床上。从被褥里伸出雪白的手。摩挲着青森的面。他好想......好想说话......他好想......好想再唱曲。再同青森说些情话......
“呵..”他叹了口气。收回玉手。
他看着青森。青森看着他。二人沒有言语。可明眸传情。似乎能将对方的心看得通透。
萨柯从外边钻进來。带进了一些飞雪。他抖了抖身子。身上的积雪落在地上瞬时化水。樊华见他來了。给青森比了个眼神。叫他出去。
青森疑惑的看着他。可他执意叫他出去。无奈。只得顺着他的意。两名金发的人互看。着实有些奇妙。樊华轻笑了一声。
萨柯搬來椅子。坐在榻边。樊华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红唇微启......
“啊......啊啊啊......”他试着叫萨柯。果然......还是不能说话。
“啊。”萨柯不明所以。
樊华指指自己的嗓子。再轻晃脑袋。食指指着台上的笔墨。萨柯这回倒是懂了。搬來笔墨放他跟前。
樊华伸出手來。捏着笔。却发现似乎自己的手沒了知觉。才从被窝里拿出來的。不可能是冻的。他一用力。毫笔突然提了一下。那墨汁全甩到床上了。
萨柯急忙的掏出帕子來擦拭。却被樊华推开。樊华见自己的右手不好使了。索性换了左手。他儿时调皮。觉得练字乏味。也常换左手來写。虽然慕红绫不准。好在悄悄的也练成了一手能看的字。
平心静气。提笔。着墨。落笔。收神。一气呵成。这左手写得一手娟丽的字。是看傻了萨柯。
他拿了樊华刚写好的字......
樊华写完那几个字。将手收到被褥下左手狠狠的掐着自己的中指和无名指。可如何。他也不晓得疼。
他心中一阵苦笑。他是何其的惨。不能说话。到现在还骨折了。手指还失去了知觉。这天。是想他就这么废了吗。是惩他之前为李贤跑腿卖命所滥杀无辜之罪。
萨柯看着上边的字。只言片语。却震惊无比。他所认定的王上。失声了。
“你写得可真。”萨柯错愕的问道。
樊华点点头。又在纸上写。“吾之性命。且看卿之奇门异术。”
“你想叫我治..”萨柯问道。
樊华点点头。在用笔墨将來龙去脉都告诉了萨柯。他不知道他吃了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模样。他不信天下沒有解不开的毒。
萨柯知晓后。表情显得尤为沉重。他看了看樊华的喉头。又把脉片刻。却也不知是何。只得摇头直言相告。
“你我不知其成分。不能擅自解毒。若是毒性相生。我怕你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樊华忽然握住萨柯的手。眼神坚毅。他知道自己说不出话來。可还是比这嘴型。无声的道:“死也要试。”
萨柯将他的手撇开。失望的摇摇头。“我怎么也不会叫你送死的......”
他打开门。毅然离去。樊华也很失望。他觉得萨柯是个聪明人。沒想到他竟然不肯在他身上试药......
试药。
这么说。他其实是猜得七七八八的了。只是不确定而已。
峰回路转。樊华觉得似乎看到了曙光。他还有得救。他还能恢复。他不会一辈子都是个哑巴的。
萨柯行至大门前。正好瞧见纳兰堇与那个老头子回來了。只是纳兰堇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眼角发红。似是哭过。
“怎么了。”萨柯将她拦下來。想要询问一番。
纳兰堇看着他。拒绝了他的好意。漠然道:“无事。”
她与萨柯擦肩而过。鹿化从她面前迎來。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也沒敢问纳兰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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