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了折子,该批示的批示,有疑义的地方也另外记录下来,一并封存好了,派人交给顾元武,然后再由詹士府的官员,以及宋辚手下的门客、幕僚们共同议过,再给宋辚反馈回来。
此举只是顾元武训练宋辚处理朝政的一种手段,来回往复,熟能生巧,宋辚上朝之后,才能挥洒自如,将朝政整顿得清楚明白,令大皇子与舒尚书等人都大为惊叹。
宋辚为人勤勉,除去读书、理政,就是找破军等人练武,他敬佩萧玉成那样的武将,因此马上的工夫也练得十分精到,拆招过式,有时破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阮云卿陪在宋辚身边,二人也不多话,一个看折子,另一个也陪着一起看,只有对彼此的批示有了分歧时,两个人才在一起争论几句。时光飞一般的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转眼就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宋辚吃饭一向简单,除了早晚御膳房送来的定食外,他从不在端华宫里的小厨房里另备什么吃食。
阮云卿看时辰差不多了,连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奴才去传膳。天不早了。”
宋辚揉了揉额角,从桌案后转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才道:“你歇着罢,我已经吩咐了墨竹,她一会儿自会将晚饭送来。”
宋辚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的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墨竹应声而至,手里拎了两个食盒,怀里还抱了两坛子酒。
她满头大汗地进来,一进门就满口喊累:“哎哟,可累死我了。这么些东西,总算是没摔没打,好好的拎来了。”
阮云卿急忙去接,“怎么拿这么些东西,也不让小宫女们帮忙?”
墨竹偷眼瞧了瞧宋辚,心中暗道:“还不是咱们的太子爷怕让人看见,才苦了我么?”
一想起回去后还有那么重一活儿要干,墨竹真恨不得当着他俩的面,大声喝道:“好好在一块儿得了,可别再折腾她一个弱女子了。”
这日子,可到啥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墨竹甩了甩胳膊,揉着手腕子退出屋外,一路往自己的住处走,一路叨念着宋辚的不是。
有阮云卿在,宋辚早让寝殿中当值的太监宫女们全都退了出去,除了躲在暗处的破军,这屋中就只有他们二个。
阮云卿将食盒里的东西摆上桌子,心中不觉诧异,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墨竹送来的,竟是些精致细菜,有些东西,就连阮云卿都是头一次见。
宋辚不想去别处,阮云卿就在书房里的罗汉床上将东西摆开,不大的矮桌居中而放,宋辚斜倚在床边,一脚蹬着脚踏,浑身上下,都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后的慵懒和随意。
他眉目舒展,脸上略有些倦意,随意展开的四肢修长有力,身上的锦袍散开,露出他劲瘦的腰身。
阮云卿的心都跳得快了些,他连忙移开目光,顾自低了头,去帮宋辚分羹布菜。
“一起吃吧。”
呼吸一窒,阮云卿闷闷的摇了摇头。这话,他从前也曾说过,那时他们才刚相识,相处起来,还带着一份生疏和试探,没想到事事无常,他与宋辚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一步,却又面临着如斯境况,落得个有口难言,心中明明有情,却不能直白出来。
阮云卿满脸苦涩,神色凄凉,宋辚看见,不免也跟着难受起来。
“坐吧,陪我喝一杯。”
破开泥封,宋辚将坛里的酒倒在碗中,推到阮云卿面前。
酒香扑鼻,阮云卿木然站了半晌,才在床沿上坐下。
第101章 相拥
屋中掌起灯火,偌大的书房中,只在罗汉床边的高几上,摆了几架烛台。窗外微风拂来,烛影随风乱晃,雪白的墙面上,映出两个细长的剪影。
宋辚拿过汤碗,盛了些汤,递到阮云卿手边,“这是用鲜火腿加竹荪熬的汤,喝了先垫垫,你忙了一天,也累了罢。”
他话语温柔,在烛影的红光里显得那样虚幻飘渺,阮云卿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恍惚间接过碗去,还没入口,眼圈就已经红了。
宋辚只装作没有看见,他喉间哽咽,压抑许久,才又添了几样菜,给阮云卿送去。
阮云卿木呆呆的坐着,他不敢抬头去看对面的人,心头只是堵得厉害,眼前的菜肴再怎么精致稀罕,他也提不起兴致去动筷子。
也不知坐了多久,彼此都觉得心头压抑的情绪再也盛不下了。宋辚握了握拳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阮云卿猛然将手里汤碗搁下,转而取过刚刚宋辚递过来的酒碗,双手捧着,一口喝了下去。
阮云卿从没沾过酒,一碗下去,已经呛咳起来,直咳得两颊通红,气血翻涌,才堪堪止住。
空腹饮酒,必醉无疑,何况还是像阮云卿这样从没沾过酒的人。
他喝得又快又急,一举一动都带着无限悲愤和不甘,宋辚默默看着,只觉所有言语都在这一刻变得苍白无力起来。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出再多说什么,见阮云卿喝得痛快,便又绰起酒坛,给他满上一碗。
阮云卿也不多言,宋辚倒,他便喝,什么规矩礼法,此时全在酒精的刺激下荡然无存。热辣辣的酒浆进了肚子,整个人都好像燃烧了起来似的,心里的伤感渐渐淡了,脑子里的纷杂思绪也慢慢被赶了出去,身体轻飘飘的,浑身都发了热,阮云卿觉得舒服极了,打出生以来,他都没有像此时这样自在过。
“倒,再倒,快倒啊!”
不过片刻,阮云卿脸上便染了两片红霞,他身子直摇晃,话也多了起来,嫌宋辚酒倒的慢了,便不住的催促起来。
宋辚一阵好笑,要是早知道阮云卿喝醉后,是这样一副坦白直率的好玩模样,他就该早早地把他灌醉了才是。
“别再喝了,再喝就伤身子了。”
宋辚收起酒坛,换了一碗汤摆在阮云卿面前,阮云卿犹自不觉,端起来喝了一口,才觉得味道不对。他呸了一声,委屈起来,哼哼呀呀的嫌弃道:“酒,这个……不是酒。”
醉意染上眼眸,让阮云卿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添了不少水润,他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饱满的唇瓣略微上翘,唇上被酒液浸得艳红,额头上也浮了一层薄汗,在烛光底下,好像蒙上一层清亮的光晕。
阮云卿直勾勾地瞪着宋辚,吐气之间满是酒浆中清洌甘甜的味道,他生怕宋辚听不到似的,蹦下罗汉床,转到宋辚一边,揪着他的衣摆叫道:“我要喝酒!”
阮云卿脚下趔趄,站立不稳。宋辚连忙起身去接,谁料还是晚了一步,也不知被哪里绊了一下,阮云卿身形一晃,一头便跌进宋辚怀里。
宋辚几乎要笑出来,忙将他扶正站好,夺过他手里的空碗,又再劝道:“别喝了,改日闲了,我再陪你喝个痛快。”
“改日?嘻……没有改日了……”阮云卿含糊说道,语间满是伤感。
改日,陪在你身边的,就是别人了。
悲伤的情绪一旦涌上心头,那些压制的情感就好像再也关不住了似的。阮云卿心头发胀,抬手去抓酒碗,胡乱摸了半晌,手上却还是什么都没抓着。
他心中不耐,人也越发焦躁。宋辚怕他摔了,一直紧贴着阮云卿站着,此时阮云卿的脾气上来,也不管对面是谁,便下手狠推了一把,跟着身子一歪,直直往前倒去,险些栽倒在地。
宋辚连忙去扶,阮云卿又要推他,无奈醉得厉害,浑身都没了力气,这一把跟挠痒痒似的,抚在宋辚胸口,惹得宋辚心中一荡。
“你混蛋!”
一句咒骂出口,宋辚不由得就是一愣。阮云卿向来自律守礼,别说骂人,平日里就是大声说话,都是很少有的。以前他被肖长福那样欺辱,也只是不停的想着可以摆脱困境的办法,从未见他因此而发过怒。
宋辚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话是出自阮云卿之口。
阮云卿显然是毫无所觉,骂完了便甩开宋辚,又去桌上找寻,找了一圈,才在矮桌后面找到个酒坛,伸手便绰了起来,紧跟着就要往嘴里灌。
宋辚又气又笑,赶忙上去抢夺,费了半天力气,又哄又骗,好容易抢了下来,才发现手里的坛子早已经空了。一想到阮云卿认认真真地挑了半晌,才挑了这么一个空坛子,他俩还在这里你争我夺,抢得不亦乐乎,宋辚就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
这个人,总是能让自己的心快活起来,这样一个宝贝,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阮云卿两手空空,不由得发起了脾气,他扑到宋辚身上,缠着宋辚,连声要酒。
阮云卿已然站不稳了,宋辚只好伸臂搂住,两个人紧紧贴着,才能不让阮云卿摔了。阮云卿对眼前的险境毫无所觉,他心里不舒服,酒又没喝痛快,整个人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激烈而大胆起来。
阮云卿用力挣扎,头抵在宋辚肩上,不住地磨蹭,人也整个缠在宋辚身上,胡乱蹭着。他口里不断喊着“酒”字,灼热气息一点没露,全都散在宋辚脸侧。
宋辚浑身燥热,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中,还这样一脸醉态,毫无防备地在他身上拱着火,身体里的欲望就这样被拱了上来,宋辚擒住那双在自己身上胡乱抓摸的手,一翻身就将阮云卿压倒在罗汉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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